一

柯小艾康复出院。

出院这天，柯明中亲自驾车来接女儿，谢正媛也把孩子托付给保姆，和柯明中一同前来接柯小艾回家。颖之早替她打点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几个包裹，和邹宁一起，欢送柯小艾。

柯小艾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时尚女帽，遮掩住了因手术造成的缺陷。一身黑白配的淑女装，高跟筒靴，又由颖之画了娇美的妆容，时尚靓丽，婷婷娜娜走出医院的大门，如若不知底细，谁也想不到这位是刚出院的病人。

“邹宁，小艾确定没什么事也没有了吧？”柯明中问道。

邹宁微笑点头，“放心吧，柯叔叔，昨天我已经给她做了全面的复查，一点问题都没有。等下次复查的时候我会通知她。”

“她出院后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谢正媛也微笑问。

邹宁看了看柯小艾，笑道，“除了应该减减肥，什么都不需要了，憋了这么久，就让她撒开了疯去吧。”

柯小艾听了，一挺胸脯，大声说道，“除了减肥，我什么也不疯了，听老爸的话，规规矩矩地好好生活了。”

大伙都笑了，柯明中看了看邹宁，心里不免遗憾地叹了一声，这个好小伙子，再也无缘成为自己的女婿了。女儿已经郑重告诉他，她选择了沈钊伟，虽然沈钊伟也不错，但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正在这时，一个俏丽的身影远远地跑过来，扑到邹宁面前，大声叫道，“邹宁，我实习回来了。”

大伙都认识，这是曾经柯小艾的小姑子冯一梅。只是两年不见，这姑娘真的是脱胎换骨了，从形象到气质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上下充满了时尚的气息。

邹宁有些尴尬，连忙说，“冯一梅，你看看他们都是谁？你该都认识吧？”

冯一梅从进门眼睛就直盯着邹宁，根本没注意其它这一群人，还以为只不过是普通的患者，听他说才回过头来，惊讶地发现，面前这几个都认识，这不是前嫂子一家人吗？再看柯小艾，秀美端庄，时尚可人，和当年那个朴素的嫂子竟也是天地之别。

“原来是你们啊，大家好，小艾姐好。”冯一梅连忙打招呼，“怎么大家都到医院来了呢？”

柯小艾连忙答话，“一梅你好。是我生病了，今天才出院。”

“是吗？真是不巧，偏赶上我实习去了，要不然是不是还能过来帮忙护理你呢？”冯一梅笑说。

柯小艾微笑，“谢谢你，不过我们就要走了，你是来找邹宁的吧，那就快跟邹宁进去吧，我还想找你聊聊天呢，改天我约你，好不好？”

“好呀，我也该看望小艾姐的，那就改天见。”冯一梅又向柯明中夫妇和颖之微笑致意，挥手跟众人告别。

大伙都上了车，驶出医院的大门。柯明中不解地问道，“冯家那丫头怎么会来找邹宁呢？看样子很熟悉的样子啊。”

“她追求邹宁呢，呵呵。”柯小艾答。

“是吗？要说单看那丫头还真不错，只是出在那样的人家，有那么个哥哥，倒是影响了对她的印象。”柯明中说。

柯小艾苦笑，“邹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拒绝她的，可是她偏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一直追着他不放。”

“邹宁那样的好孩子，不能娶他们冯家的女儿，告诉他，不能动摇。”柯明中想起冯一南，气就不打一处来。

谢正媛在旁边扯了扯他，微嗔地说道，“瞧你，人家的事，关你什么呀？只要咱们小艾有幸福，就成了。”

提到柯小艾的幸福，柯明中又开心起来，回头说道，“女儿呀，沈钊伟也确实不错，有你小姨的知根知底，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相处一段，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张罗结婚吧，大男大女的，好说不好听。”

柯小艾笑了，“老爸呀，这都什么时代了，结不结婚又怎么样呢？只要我们相处得好不就行了？”

谢正媛却同意柯明中的观点，“小艾，我也觉得如果你们感情好就该结婚，你知道沈钊伟的病情的，生活在一起，晚上也能照应他，总不是比外人强多了？你放心好了，不用考察他的，我太了解他了，他会把你当钻石来爱的。”

“结婚吧，然后把小雨宁接回我家，那孩子长大了，有些事情得避嫌了。”柯明中又说。

提到谢雨宁，柯小艾的心抖了一抖。这是她不敢跟任何人说的秘密，她已经跟他定了三年之约，她不敢触碰他那敏感的心，她找不到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如果没有他，自己当然考虑可以立刻嫁给沈钊伟，照顾他，好好爱他，过那种自己期望的生活。可是，她怎么敢提及结婚呢？没有谢雨宁的允诺，她哪里敢谈到一个字？别说结婚，就哪怕是有了男朋友，那孩子也会有可能做出过激的行为来呀。

“爸，雨宁就要中考了，这段时间大家都不要打扰他，什么消息也不要让他听到，好吗？等他考完试，让小姨送他回奶奶家住一段，高中开学再让他回来。再回来，他就可以住校了，这样，不是最为妥当？”

柯明中当然听得懂女儿的话，也就不再说什么。

“那你跟沈钊伟的事呢？也要等雨宁中考之后再定？”谢正媛问。

“呵呵，小姨，你干嘛那么着急？前后算算，我才认识他几天？怎么也得好好相处一段，互相了解了解才是嘛。”柯小艾笑道。

“也是哈，是我太着急吃喜糖了。”谢正媛也笑了。

晚上，大家都走了，柯小艾也把亲热了一天的儿子交给王姨，自己来到谢雨宁的房间检查他的学习情况。谢雨宁把厚厚的一摞题签摆在桌子上，给她看。

“姐，你看看，错误率很低的，写得也工整，是吧？老师说了，我考重点高中十拿九稳。”他很骄傲地说。

柯小艾翻了一翻，果然书写十分工整，每页都有标记日期，错误之处都用红笔标记上，星星点点，看样子，每张卷子都该超过九十分。欣慰地说，“雨宁真的进步好大呀，真让姐姐开心。”

“我说过了，你生病期间，我一定会好好做，不让你分一点点心，不让你生一点点气。”谢雨宁郑重地说，“只是你手术那天，我真的没有学进去一点点，哪个老师上课我都没有听。我一直在想，如果放学回家，我听到了你有什么意外，我一定立刻去医院找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跟你去，这样，就算在阴间，我也找得到你，还可以一直陪着你。能够陪你在一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那天，我被每个老师都骂了一顿，可是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你和手术结果。后来，我知道了你手术成功了，安然无恙了，我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才又开始认真学习了。我就想着，等你回来，一定要让你看到我的优秀和进步，一定要让你开开心心地面对我，表扬我。”

柯小艾心惊胆颤地听着谢雨宁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讲述他的心理历程，暗自在心里叫苦，这可怎么办呀？这孩子绝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的都是真的呀。谢雨宁又伸手从书桌里拿出来一片修眉用的刀片，笑着说，“瞧，这个我都准备好了，那几天我一直带在身边了。我就想，一旦你出了事，我就用它一下子结束生命。”说着，自己狠狠地比划了一下。

柯小艾哆哆嗦嗦地一把抢过那锋利的刀片，眼里一下子涌出泪水，颤抖着声音说，“小宁，不许这样，以后不许这样了。”

“我当然不再这样了，”谢雨宁宛如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淡定平常，“你都好了，我还这样干什么呢？我会好好的，我会好好念完高中，然后上大学。”

柯小艾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难受得要命。可是，她又是多么爱这个孩子，他早已经驻进了她的心里，同小雨辰一样，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她做不到狠心地把他抛弃，做不到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她又深知自己不能害了他。这是一种潜在的暧昧吗？这种在潜移默化中滋生出来的深刻的情感该用什么法宝才能淡化袪除？

柯小艾把刀片放在自己的衣袋里，平静了一下，扬起一副笑脸，向谢雨宁说道，“好雨宁，离中考还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什么也不要乱想，就是好好学习。等考完试，姐一定让你好好放放松，有什么话，那个时候我们再聊好吗？”

谢雨宁点头，“我答应你，一定做到。一定考出一个好成绩给你看。”

“好的，那现在，就抓紧学习吧，需要姐看着你吗？”

谢雨宁看了看她，“我知道你需要休息，可是，你坐我身边，陪我半个小时好吗？”

柯小艾点头答应，坐在床上，一声不响。谢雨宁就转过头，专心致志地做起题来。一晃，又有一个月自己没有好好看这个孩子了，似乎他又有了新的变化。坐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侧面的轮廓是那么的完美，她看着，看着，脑海里又涌上谢正言的音容笑貌，在心里嗟叹一声，闭上眼睛。

二

柯小艾衣着时尚，优雅靓丽地来到百货大楼。乘电梯上了男装区。远远地，她便看见沈钊伟正在向几名服务员交待着什么，只见他一身名牌西装，举止优雅，派头十足。这是柯小艾第一次看见他工作的状态，只这一眼，便已经把她迷倒了，天啊，他穿西装竟是那么的帅气，他工作时的样子竟是那么的迷人？

柯小艾款款走向沈钊伟，脸上带了迷人的微笑。包括沈钊伟在内的几个人都看见了她，那几个女服务员便都惊讶地回头去看沈钊伟，因为，她们都明显地看了出来，柯小艾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沈钊伟，热情而奔放，她是向他而来。沈钊伟很意外柯小艾会突然来到他的工作现场，看她端庄秀美，靓丽清新，从内到外体现着时尚与知性的完美结合，真让他自豪和骄傲。

沈钊伟很有些激动地迎了上去，微笑说道，“小艾，你怎么来了？”

柯小艾亲热地伸手平了平他的领带，“想你了，来看看你，看看你工作时的状态。”

沈钊伟脸红红的，回头向他的手下笑了笑，“你们继续工作吧，我先离开。”

几个女服务员都面带微笑，欣赏着这一对俊男美女，旁边有几个买衣服的顾客也在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沈钊伟向大家轻轻点头，挽了柯小艾骄傲地昂头而去。一路上，不管是顾客还是店员，都用惊羡的眼光看着他们。

“小艾，谢谢你，给足了我的面子，真让我自豪。”沈钊伟小声说。

柯小艾听了，更是把一只手伸出来揽住了他的腰，挤眼说道，“这个怎么样？还要不要更火爆的？”

沈钊伟的脸红彤彤的，“不要了，这已经很好了。”

柯小艾窃笑着，随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她看到，这间小小的办公室和他的家一样，收拾得干净整洁，清新朴素。沈钊伟拉过椅子让她坐下，连忙去给她倒茶。柯小艾从背后抱住他，轻轻贴在他温暖的后背上，“我不渴，就是想你了，让我抱一会儿。”

沈钊伟身子一僵，停在那里，让柯小艾贴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身来，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吻着她的头发和脸颊。

“小艾，我……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他喃喃地说。

柯小艾伏在他胸前，接受着他的温柔的爱抚，“爱情是没有缘由的，有的人在见面的第一分钟就可以完全沦陷，那叫一见钟情；有的人执手相携走过一生，那叫相濡以沫。我用一个月的时间爱上你，期待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不真实吗？”

“可是，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女人，你该有更好的男人来呵护人一生。有时候，我很没信心，我怕我辜负你，辜负你的满腔热情。”

柯小艾抬起头，热情似火地望着沈钊伟，“吻我，用你全身心的爱来吻我，吻过我以后，你就觉得是真实的了，你就会觉得你浑身都充满力量，来疼爱和保护你眼前的这个女人。”

沈钊伟微微颤抖着，终于抵抗不住女人火辣辣的鼓励，低头捉住了她的唇，紧紧地揽住她的腰，将她逼近贴紧自己的身体，彼此感觉着对方有力的心跳。柯小艾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吻着，她感受到了男人的力量和发自深心的情感，她娇柔的身体在男人宽阔有力的胸膛里溶化了，升华了，陶醉了。

良久，两个人终于分开，深情地互相望着对方。柯小艾微笑着伸手捧了沈钊伟的脸，“现在呢？还觉得不真实吗？还对自己没信心吗？”

沈钊伟心潮澎湃，又揽她入怀，喃喃低语，“就像你说的，茫茫人海中，那个不嫌弃我，懂我，疼我的女人终于被我遇到了，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是吗？”

柯小艾微笑点头，“对了，就是这样。”

沈钊伟长吁一口气，推开她，“那好吧，现在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陪你出去玩？”

柯小艾微笑了，“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中午我有别的约会。”

“这样，那晚上呢？晚上我请你吃饭？或者约上颖之他们，一起开心？”

“来日方长，请他们还不是多的是机会吗？今天晚上，我得给我家小宁复习一下知识点，明天最后一次大考了。然后我再约你，好不好？”

“好的，那我送你。”沈钊伟就要开门。

“可是我没说要走啊，”柯小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现在才十点，离中午远着呢，你要赶我走吗？”

沈钊伟愣愣地傻了半天，然后恍然大笑了，又有些羞涩，“我还以为你就要走呢，那你就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茶。”

柯小艾抿嘴微笑，看着他高大健美的身材在眼前晃动，心里又微波荡漾起来。

“哎，看来我得给你一段时间适应我，其实我也是很多面性的人呢，搞不好，你也是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了，事实上，我也许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沈钊伟把茶放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不管你的性格有多少面，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善良。你肯定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这一点没错。所以，没有什么可以谈到蒙蔽二字，能跟你在一起，我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柯小艾垂下眼帘，轻轻说，“钊伟，在我离婚以后，我就决定再也不会为哪个男人而活，再也不会为哪个男人心痛，再也不会被谁束缚一辈子，我要让自己快快活活地过每一个日子。可是，遇到你以后，我变卦了。我还想成为原来的样子，跟一个我觉得可以爱的男人在一起生活。这是真的，一点也不虚假，所以请你相信我的真心，你能懂吗？”

沈钊伟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不管你有什么过去，我看中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只要当下的你是爱我的，哪怕你不爱我，仅仅是怜悯我，愿意跟我过一辈子，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能守在心爱的女人身边过一辈子，就已经是人生幸事。”

柯小艾有些泪湿，抬头笑道，“我爸告诉我说，一定要选一个正确的人，好好过一辈子，我想我该是选对了吧？”

柯小艾离开沈钊伟，大踏步走向约会地——久久西餐厅，在那里，曾志正在等着她，她要正式地跟他说再见。

曾志正坐在餐厅的一角，用手轻轻地搅动着一杯咖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柯小艾走到他跟前坐下来，才看到了桌子上还有一大束玫瑰花，笑着问道，“是送我的吗？”

曾志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柯小艾已经来到了眼前。“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啊？呵呵，吓了我一跳。”说着把花往柯小艾这边推了一推，“嗯，送给你，祝贺你大病康复。”

“谢谢。”柯小艾凑过去闻了闻，“真香，真漂亮。”

“如果你喜欢，我每周都给你买，好不好？”曾志微笑说。

柯小艾把身子坐好，端起侍者送来的咖啡品了一口，微笑说，“那就不必了，只这一束就可以了，我接受你的祝贺，因为大病康复确实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每一个朋友的心意我都会诚心诚意地接纳。”

“我跟别人不一样，不是吗？”曾志热辣辣地看着她。

柯小艾看了看他，轻轻笑了，并未答言。

侍者把牛排上来，两个开动刀叉，吃了一会儿，柯小艾才说，“曾主任，我今天来，是要跟你好好谈谈的，谈谈我自己，也谈谈我们之间。”

“嗯。”曾志感觉，他们之间，还未曾开始，就已经完了。

柯小艾放下刀叉，看着曾志说道，“还记得那天，邹宁，颖之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时我说的话吗？我说，我要做一个披荆斩棘的爱情角斗士，不要婚姻，只要爱情，要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尽享我的快乐。那个时候，我真的是那么想的，经历过两次爱情，一次婚姻，我已经经历了比平常女人多太多的伤痛，我不想再被束缚，我只想好好地享受人生。但是，经历了这一场大病，经历了生死线上的挣扎，当我再一次健康地回归到这个世界中来，我的心境也再次发生了变化。我想，虽然我说过许多过激的话，但是骨子里我并不是那种人，我还是想过在别人眼里是正常的那种日子，跟一个喜欢的男人，光明正大的交往。所以，”柯小艾停顿了一下，“今天来，我是要对你说，我有喜欢的男人了。”

曾志看着她，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决绝，半晌，开口问道，“你选择的是谁？”

“沈钊伟。”柯小艾平静地说。

“为什么是他？”曾志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我有多么不甘心吗？那个沈钊伟是什么？一个患有癫痫病的男人有资格爱你一生吗？我真的不理解柯小艾你的想法，先前选个猪狗不如的冯一南，这次又选上一个经常发作癫痫的病人，你到底是在作践自己还是怎么了？”

柯小艾惊讶万分，“你怎么知道他有癫痫病的？你听谁说的？”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艾，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他？”曾志压低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柯小艾咬咬嘴唇，控制了自己意欲爆发的情绪，平静地说，“曾主任，别让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好吗？别说那样的话，伤害别人同时就是在伤害自己，你不懂这个道理吗？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可是我不相信我是你唯一的爱。至于我的选择，自有我的道理所在，我绝不会作践自己，并且，这次的选择，我相信我一定是正确的。沈钊伟是有病，但是他的心是善良的，他的感情是专一的，他定会一心一意爱我一世，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我都是学医的，对于任何病症都有超过普通人的承受能力，这是事实，对吧？所以，不用为我担心，这次我会幸福的。于你，也请你好好走自己的路，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被那么多女人来爱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早晚你也会有玩够的一天，会找一个符合心意的女人结婚生子，对吗？”

曾志无言，默默地低下头去，柯小艾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笑道，“这么贵的东西可不能浪费，我都吃掉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这束玫瑰我收下了，我要把它带回家去，放在我的花瓶里，因为这是一份好朋友对我健康的祝福。然后，我们就就此说再见吧，愿我们都能幸福，工作的事就拜托了，下学期，我一定以一个全新的面貌配合你的工作。”

柯小艾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曾志看了那只手半晌，慢慢地站起身来，握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