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贾老爷子的医药费就剩下三天了。
龙蕊看着病床上的贾老爷子，心里有些乱。贾赐还没有回来，甚至连阿慧也联系不上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最近天道混乱，自己根本推算不出任何东西，吕岩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来只能直接问贾老爷子了。
做了决定，龙蕊拿出一道符纸轻念几句，符纸无火自燃。
龙蕊若无其事地走到贾老爷子的病床旁，四下无人注意，龙蕊轻声打了个招呼：“贾老爷子。”
“龙医生也可以看到我？”有了阿慧的前例，贾老爷子并没有太惊奇，只是感叹道：“天下奇人何其多，未曾想到龙医生也是身怀异术之人。”
“只是些许小道，”龙蕊直入主题：“贾老爷子，贾赐还没回来，阿慧也联系不上了。”
贾老爷子明显一愣，随后脸色沉了下来。
“贾老爷子？”龙蕊觉得情况不对，追问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能做些什么？”
贾老爷子眼神里闪现一丝痛苦：“怕是我最后一道保险出了问题。龙医生，贾赐和阿慧可能有危险，我想麻烦您两件事。”
“您说！”
贾老爷子沉吟了一下道：“第一，我希望您能尽快去帝都，去我的大宅找我的管家寿。第二，不要救我，让我就这么走吧。”
“贾老爷子？！”第一件事龙蕊还能理解，第二件事则过于匪夷所思。
“我的遗嘱写明，必须贾赐在场，拿到自己的一部分才能生效。若是贾赐出了任何意外，我的财产会全部捐出。我死以后，那几个不孝儿女肯定会拿出遗嘱，这样至少可以保住贾赐和阿慧的性命。”
看着一脸痛苦的贾老爷子，龙蕊心里很堵。
“你看，最近变态真多，帝都那边又出现灭门惨案，”旁边值班的小护士偷偷拿着手机看着新闻聊着天。
“我看看，贾家大宅全家灭门，连管家佣人都没放过。贾家大宅，那不就是贾老爷子家吗？”另一个护士小声道。
不远处，贾老爷子震惊地看着两个小护士，呆立原地。
龙蕊心头一片冰凉。
——2——
夜言超市
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站在紧锁的铁隔栏前。
“蕊，真的没问题吗？”邹广泰一边捣鼓着锁，一边有些心虚地问道。
“没问题，岩哥往常有阵法护着，根本不需要用锁。现在用了锁，肯定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用阵法，咱们应该不会有危险。”龙蕊不太确定地说道。
“应该.......蕊，我一点都不安心呀！”邹广泰看起来都快哭出来了。
“快点，咱们这是救人！”龙蕊有些焦躁，催着邹广泰。
“是，是，是，你别着急呀！”邹广泰又捣鼓了一会儿，锁头终于被打开，两个人偷偷进了夜言超市。
一路走进超市，看到并没有什么天打雷劈，刀砍斧剁的陷阱，邹广泰长舒了一口气。龙蕊却是皱起了眉头，她闻道了一股丹药的味道。
“快走，岩哥怕是出了什么问题。”龙蕊催促着，和邹广泰快步走向吕岩的卧室。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丹药味扑面而来。
“岩哥！”龙蕊看到躺在床上的吕岩一声惊呼。
躺在床上的吕岩，脸色灰败，嘴唇深紫，印堂之上隐约可见黑气缭绕。吕岩有气无力地看着进屋的两个人，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岩哥！您是怎么了！”邹广泰刚要往前走一步，却被龙蕊抓住了。邹广泰疑惑地看着龙蕊，只见龙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哆嗦着说出了四个字：
“天人五衰！”
——3——
贾赐躺在审讯室冰冷的地板上，浑身上下都是伤，嘴角还带着血迹。
相比身上的疼痛，不断吞噬着贾赐的绝望更令贾赐窒息。
贾老爷子死了。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是贾静。
贾仁死了，寿伯死了，贾仁的老婆孩子死了，贾家所有的佣人都死了。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还是贾静。
贾赐也要死了，带着杀人凶手的名字死去。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依旧是贾静。
想起一脸蔑视和得意的贾静，贾赐心里涌上一阵的怒火，随后又是一阵无力和无尽的绝望。
“我的小弟，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争过任何东西。我一直认为，哥哥姐姐会保护我，爸爸会认可我对这个家的贡献。”
“可是你知道么？爸爸最关心的，最后保护的，竟然是你这个不该出现的野种！而我的哥哥姐姐，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那么，我为什么不能自私？”
“担心爸爸？呵呵，虚伪！不过我满足你的虚伪。那个老不死这次死的透透彻彻了，而你，在我拿完遗产以后，就会陪爸爸去了。放心，你们不会寂寞，大姐很快也会去陪你们！甄淑静不是总说自己为了爸爸付出很多吗？这次，我也送她过去陪爸爸。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小情人阿慧，我也会帮你送过去！”
贾静的话就像嗜血的猛兽，不停地啃咬着贾赐。绝望，内疚，痛苦，贾赐被折磨得精疲力尽，恨不得马上了结自己。
“那么，贾赐先生，现在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空气中，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飘进贾赐的耳朵，随后，一阵红光，一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出现在了贾赐的眼前。
——4——
贾赐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红姐，眼神里没有恐慌，只有木然和空洞。
红姐似乎对贾赐的表情很满意：“绝望吗？想要复仇吗？”
“阿慧是不是已经死了？”贾赐声音有些颤抖。
红姐点点头：“那个小姑娘死得很惨。你要知道，抓你们来的这些警察根本就是流氓和恶棍。阿慧先是遭到一顿毒打，但是什么都没有认，反而大骂那些人。那些人恼羞成怒，轮奸了阿慧，然后慢慢地折磨......”
“够了！”贾赐打断了红姐，呼吸变得很急促，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那么，你要交易吗，贾赐？”红姐得声音带着蛊惑：“得到复仇的力量。”
“你要什么？算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贾赐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绝望。
红姐满意地点点头：“我要你死亡的权利。”
“死亡的权利？”贾赐有些茫然。
“对，”红姐走过去蹲下身，眼睛里闪烁着妖异的红色：“从此以后你将没有死亡的权利，但你的身体会衰老腐朽，当你变成一堆枯骨的时候，你的身体将会重新生长出脏器肌肉。从此周而复始，不停地体会衰老和重生，也就是老而不死。”
红姐伸出手轻轻挑起贾赐的下巴，言语里带着难以抗拒地诱惑：“你将成为我的，老不死。”
——5——
贾静家。
随着陈博人最后几下疯狂的挺动，贾静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一切恢复了平静。
贾静躺在陈博人的怀里，享受着余韵的美妙，陈博人轻抚着贾静的后背。
“我们去国外吧？”贾静突然说道。
“国外？”陈博人问道：“你想出去玩儿了？去哪？”
“我想移民，永远地离开这里。”贾静支起身子，看着陈博人认真地说道。
陈博人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也好，反正我们已经衣食无忧，等拿出来老家伙的钱，我们就去国外享受生活吧。”
贾静轻吻了一下陈博人，重新躺了下来：“那你说我们去哪个国家好呢？”
“你们哪里都去不了！”
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紧接着厚实的房门被直接打出一个洞，一只还带着血的手伸进来，打开了锁。房门缓缓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贾赐！”贾静惊恐地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博人一愣，随后快速地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枪，一枪击中贾赐的头部，贾赐应声倒地。
“啊！”贾静一声尖叫：“你，你怎么杀了他？！”
陈博人一脸冷漠地看着贾赐，冷静地道：“快报警，他是私闯民宅，又是杀人疑犯，我是自卫还击，不会有事的。”
贾静点点头，赶紧拿起电话，刚要报警，手却僵在半空，随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旁边的陈博人已是一脸恐惧，拿枪的手都在颤抖。
本来倒在地上的贾赐缓缓地站了起来，印堂上的子弹孔还在流着血，血划过贾赐的鼻子嘴，下巴，然后一滴滴地滴在地板上。
贾赐露出一个微笑，洁白的牙齿带着鲜红：“抱歉，我现在是老不死，死不了。”
——6——
三天后，夜言超市。
吕岩，邹广泰和龙蕊在看着电视中报道的新闻。
贾家大宅灭门惨案的嫌疑犯阿慧，在审讯中，不堪压力死于意外。嫌疑犯贾赐，三天前击杀五名警察后逃出警局。随后，贾赐逃到贾静家中，杀了贾静和陈博人之后消失。现在发布全国通缉令，通缉贾赐。
龙蕊使劲地摁着遥控器关上了电视，脸色阴沉得吓人。
贾老爷子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医疗意外，去世了。在所有医护人员给贾老爷子急救的时候，苏醒过来的阿明，突然狂性大发，竟然挣脱了所有的束缚带，捅伤了一名护士直接跳出窗户，逃出了医院。包括龙蕊在内的所有当值医护人员全部被停职。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对吗？”龙蕊冷冷地看着吕岩。
邹广泰拉了拉龙蕊，神色中有些不忍。
吕岩脸上露出内疚：“不错，我在消失的那晚就知道了！”
“为什么置之不理！”龙蕊恨声道：“我们可以去救贾赐，也可以救阿慧！”
“你们做不到！”吕岩虚弱地道：“因为，这是天道的意志。”
“荒谬！”龙蕊猛地站起身：“你法力通天，仙心坚韧，怎么会认为如此邪魔歪道之举是天道！”
吕岩脸上内疚之色更浓：“因为天道小混乱！”
龙蕊一愣，随后脸上一阵惨白：“你，遇到了混乱天道的执行者！”
每当天道混乱的时候，天道会出现两道极度相反的意志，同时产生两位执行者，混乱天道执行者和秩序天道执行者。
“不错！”吕岩颤声道：“这次天道小混乱的解决之法是，杀生应劫！”
龙蕊声音已经有了一丝颤抖：“所以，混乱天道的执行者会占优势，以苍生罪恶和死亡解决天道的小混乱！”
吕岩点点头：“我过于自大，强行对抗天道，没想到，直接被打得道心受损。我，现在很乱，我不知道哪样是对的。”
看着痛苦的吕岩，龙蕊语气柔软了一些：“岩哥，那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要想些办法！”
吕岩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我想，帮手就快来了。”
终南山
一个一身长袍的道人，轻摆了一下拂尘，迈步下山，身后，数千道士躬身相送。
（老不死 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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