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的一生(2)

手术前一天晚上,医生就叮嘱父亲不能再进食,饿也不行,因为第二天手术要全麻。看着躺在病床上等待手术,因疼痛难眠、因害怕去想手术会如何而辗转反侧,同时还忍受着饥饿,女孩很想哭,但还是故作坚强一直安慰父亲母亲,不想再让他们为自己操心,女孩高三了,一直保持着全校文科前三名,全市文科前十名,当下,也许只有女孩的成绩能让父母感到欣慰了。

手术当天,在全家人的陪伴下,八点半父亲被推进了手术室。接下里就是无比漫长的等待,一小时,三小时,五小时.....从来没觉得时间竟如此漫长而煎熬,手术室外的母亲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从早上到下午,那扇冰冷的手术门始终紧闭着,只有偶尔进出的个别护士或医生。一台手术如此之久,原来电视剧里的剧情不是瞎编的。

直到下午六点半,父亲麻药醒了才被推出手术室,出来的那一瞬间,父亲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扫了一眼周围,然后目光停留在母亲身上,眼角有泪涌出,他还认得的我们,手术是成功的!母亲又抹眼泪了,他们之间,好像不需要言语就能明白对方。很快,父亲被护士通过手术专用电梯推进了在另一层楼的ICU。

医生说手术还比较顺利但一直高烧不退,需要留在ICU继续观察。那天晚上,母亲坚持要留在ICU门外守着父亲:“你爸现在麻药退了清醒了肯定很疼,我得在这陪着他啊”,谁都劝不动。

医院的城墙,比教堂聆听了更多更真挚的祷告。

感谢命运垂怜,父亲第二天退烧了,第三天转到了普通病房,全身插满管子连着各种医疗设备,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和害怕。那天晚上,女孩和母亲留下来陪护,母亲这两天实在够累便趴在床边睡着了,但是女孩睡不着也不敢睡,父亲半小时就要量一次体温。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小小的病房里充斥着医院独有的味道,耳边是父亲母亲浅浅的呼吸声和各种医疗设备运作的声音,女孩站在病房的阳台,借着厕所的灯在背《高中三年词汇》,从26楼往下看,能看到楼下公路上如手掌般大小的稀稀落落的车辆,想到这些天的变故和高考的压力、班主任关切却有点不近人情的问候,想想未来想想过去,脑海里闪过几秒钟的念头:纵身一跃也许就轻松了。

但是理智和责任战胜了懦弱,医院病房里的病人那么拼命地想活着,你又凭什么轻贱生命。生而为人,上天安排你走这一遭,必定是要你经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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