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真正的平淡,不过是艰难的粉饰


毕业后,来到一个小县城工作。

从宿舍到公司这短短的5分钟路程中,有老人,有小孩,有人遛狗,有人结队聊天。

宿舍后面的山叫做凤凰山,山里头有座定时敲钟的寺庙。

幽静祥和,平平淡淡。

我办公室的一位师傅,秃头、偶尔能看见些许斑白的头发,脸上皱纹丛生,瘦瘦的脸庞拉得很长,人又高又瘦,却有点驼背。

我第一次上班的时候,不认识,还问他们是不是准备退休了,颐养天年了?

他确实是颐养天年了。

每天很晚或者几乎不来上班,来到办公室也是侃着大山,诉说着一些陈年往事。

每天吆喝着要不要下乡玩,其实就是为了找酒喝。

烟不离手,每天从早抽到晚,几乎没见他停过;酒不离口,无酒不欢,每天固定两斤白酒。活得洒脱自如。

而他只有四十岁。


他应该确实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每天无忧无虑,闲得要死,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用做事还有工资拿。

但世事无常,他的父亲病倒。

钱都用在了酒桌上了,怎么办?

只能卑躬屈膝地去借钱,甚至为了筹钱,还把自己的房子卖了。

他依然每天笑呵呵,只是行事更加匆匆。


平淡安稳的生活瞬间就被击垮,接踵而来的是捂着脸沉思,时不时地叹气。

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初年少时忙碌的时光,

但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激情澎湃,有的只是白发丛生,力不从心。

所谓的平淡,不过是生活开了个玩笑。


有时候,我看着他这个样子,时常就会想:他是否还有灵魂?

他的追求又是什么呢?不愁吃不愁喝,不用思考,安安稳稳地活着!

可以肯定是,很多人都渴望拥有他那样的生活。

我刚刚来了几天,晚上便听到了隔壁邻居很大声的谩骂。

那是一对夫妻,妻子看起来有点老态,平时并不保养。

笑容仿佛也不能遮挡她脸上横肉所产生的戾气。

丈夫有点魁梧,迎面而来给我一种很霸道的气息。

古人所说的相由心生,确实有点道理。


他们有时候会为了多花钱而争吵,有时候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争吵,比如菜不好吃。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忍忍也就过了,但是他们偏不。

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频率十分频繁,甚至有点乐此不疲。

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嘴上不多说一句,心里头就不舒服。


或许有人就会问了,既然彼此都不开心,为什么不离婚呢?

小县城离婚的成本是很大的,特别对于女方来说,人们的有色眼镜是不分对错的。

他们的印象中只有你是不能勤俭持家的,你是对家庭的不忠的,你是错的。

甚至会带着婊子这种眼神盯着你。

你的家人会劝你:孩子还小,你已经这么大了,没有家庭,让别人怎么看你。

而男方,即使轻也轻不了哪去,旁人会笑话你:连个娘们都管不好,有什么用?

这里的氛围便是如此,离异的家庭,绝对能传得满大街都是。

所以,他们甚至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他们依然按照自己的规律上下班,买菜,接小孩,晚上或许心情不好又吵上一吵。

每天不变的是生活节奏。

他们觉得很正常,因为这就是自己的生活。


日子过得平淡,但心情未必是平淡的。

或许有一天扛不住了,会演变成打架。

或许有一天扛不住了,整个家庭都分崩离析。

从来都是由量变导致质变的,这一天的发生,很多个所谓平淡的家庭正在发生,即使是这个小城又有何妨。

与我同一批次进来的同事柳儿,是个女生,进来便在营业厅当营业员。

晚上与我跑步,都会忍不住抱怨。

每天遇到的客户有多奇葩,每天不知道将同样的话重复给多少人听。

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都有些僵硬,仿佛变了形状,让人分不清是真实的,还是虚假客套。


有一次,一位不识字的老大爷过来办业务,她必须从头解释到尾,因为他不认识字。

什么地方该签字,又必须教他怎么描摹这些字体,好誊写上去。

而有些客户等着不耐烦了,嘴巴又会叨叨个不停,他们并不理解,前面那个客户为什么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或许他们了解,但也只想自己的事情快点办好,恨不得不用排队,直接VIP客户,看不惯影响他们时间的种种行为。


有时候白天接待的人多的时候,晚上我都会学乖不去惹她。

因为这段时间是营业员最暴躁的时候,她们需要内心平静下来,来消耗掉沉积在内心的负能量。

她此时压力太大,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脾气。

有人羡慕她们穿着靓丽,国有企业工资高、待遇好。

有人羡慕她们平平淡淡,每天准时上下班,时间固定,陪父母孩子的时间充足。

但所谓的平淡又有哪点是真正的平淡呢?

她们经历的历程并不比旁人少,她们经历的心酸坎坷是我们这些外人难以想象的。

哪有什么真正的平淡呢?

一家子的柴米油盐;

三天两头换房东,看房东脸色行事;

工作上的心酸历程;

创业路上的举步维艰;

散个步也有可能突发横祸,被狗咬;

开个车也有可能车毁人亡。

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蕴含着汹涌澎湃,安静的背后是无数颠荡起伏的故事。

很多人都不容易,给予别人宽容,就是宽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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