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她是十五岁的木夕,他是十四岁的史天。本以为平行线般两个人却有了交点。

懵懂,青涩应该是对于那个年纪的他们一个最好的写照吧,情窦初开但自以为是感情专家,未曾涉世却以为很了解这个世界,同时还怀揣着这样或那样的,现在看来让人啼笑皆非的想法。可即使这样,每人会否认那段青葱,木夕和史天也不例外。

史天,一个带有那么一点邻家男孩的气场,初中以全校第二的成绩入学,之后的所有考试一直稳居榜首,只有一次失足。作为所有老师心中的乖小孩和榜样,在别人眼里,他应该是那种不谙人事,眼神中都能透出一股清澈,一心只有学习的少年。

木夕,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女孩,个子不高甚至还矮,身材不好甚至还胖,有着自认为超乎常人的感知力,人缘挺好,待人处事也很招人喜欢,除此之外还说得过去的可能就是成绩,曾以超越史天三十分而霸占了一次校园头条,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这次考试却是初三分班考试。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就这么如此无厘头地就把两个人的轨迹硬生生的拉得不平行了。

习惯性分班名单第一个的史天在开学的第一天便是闷闷不乐,反而眼神中还有那么一丝气急败坏,进到教室一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扫描,回想着之前找人打听到的木夕的情况:

“女,十五岁,身高160,微胖,马尾辫,斜刘海,近视,不喜欢戴眼镜,爱坐第一排,平时成绩在全级前15-20,写得一手好文章,有着超乎常人的语感。爱读书,有时候还会看些简单的英文原著……”

确定目标后便朝着一个位置穿了过去,那里只坐着一个人,桌子上放了一本摊开的词典和一本课外书。周围人一阵诧异,不过当他们看到木夕,瞬间恍然大悟,有的还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翘首以待。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甚至包括史天自己。他拍了下木夕的肩膀,“喂,你,嗯……我叫史天,以后多多关照……”

WTF?刚才发生了什么,木夕看着一脸生气,紧张,害羞,郁闷,各种奇怪的表情交织在一起的史天,扑哧的一声笑出了声,“啊?哦,我知道你是谁啊,不用介绍的,以后还要抱你大腿呢,学霸……”

满头黑线的史天在一种从没有过的挫败感中铩羽而归,周围的人也如同石化了一般,唯有木夕,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又开始了她手头的作业,心里却在暗暗窃喜,“哈哈,曾经的凤凰也有今天?不可一世的传奇人物也会这样?笑死我了……”

当一切安定下来之后,要开始的便是安排座位,虽然那个时候的史天已经突破了一米八,但因为深受老师喜欢,每次都是第一排,这次也不例外,可冤家路窄,他的同桌居然是,是木夕!更让史天吐血的是,木夕上来就是一句“呀,学霸,又碰到你了。”外带一个傻白甜的笑容。老师的一句补刀更是让史天有种生无可恋,“你俩要互相学习,争取都能再提高一个程度……”

史天是崩溃的,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狂呼着,她抢了我的第一啊,我的全胜啊,我跟她可是不共戴天之仇,老师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怎么可能会友好相处,看我怎么以百倍的滋味偿还给她,哼。可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却成了“啊,昂,是,老师,我会努力的”,非但没了刚才的那种不可一世,居然还结巴了起来。一天下来,诸事不顺,仿佛受尽了之前所有的挫败感。

面临着升学压力,初三的生活如同简化版的高三生活,就算是史天也不例外,不过他的目标不是中考,而是中考之前的保送考试。每日和其他人一样,三点一线,刷题,背题,练题。最大的乐趣便是看着木夕面对数理化试卷的愁容满面,史天的心中暗自窃喜,充满了成就感。可时间久了发现,做不出题的木夕宛如一只犯了错误的小猫,无助地趴在桌子上,撅着嘴,激起了史天一丝爱怜的念头,不过瞬间史天清醒过来,想起刚才那个可怕的念头,自己都惊了一惊,“怎么可能,我怎么能这样,她可是我的宿敌,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不能这样,不能不能……”

有时候吧,越是抗拒的东西反而越是深入人心,也就是从这时起,木夕这个名字开始慢慢地出现在了史天的世界,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没有一丝防备,不费吹灰之力就打破了那道屏障。

一次数学课,讲评之前的一次试卷,老师提问木夕,“来把这道题的过程讲一下”,木夕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老师,老师,这道题我,我还不会”,老师一脸诧异打趣道,“不会?你旁边坐着标准答案,你不会?”,转头对史天说,“史天,以后她不会的题你要及时帮她搞懂,要不然跟她一块受罚”正在偷乐的史天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啊,为什么啊,老师,她不会关我什么事,我也太委屈了吧”,如同丝毫没听到一样,老师又开始了讲评试卷。

刚一下课,气急败坏的史天对着木夕,“你你你,你坑爹啊,我……”,“史天,你给我出来……”,还没等史天想好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委屈,便被他的煞星,英语老师给叫了出去。

“好好看看你这卷子,怎么搞的,呐,你再看看人家木夕的,怎么回事,同桌俩人差距就这么大?……”一份77,一份107,满目的叉和,唉,说是煞星真的不为过,那次的分班考试英语成绩全级只有木夕一人超过了三位数,而且仅仅是作文扣了三分。其他的人,包括史天在内,都是八十分以下,即使史天其他奋力追赶,也还是被拉了三十多分。“好好跟着木夕学学,你能把你对数理化的钻研劲用三分之一就行了”,“木夕,你也出来一下”,“以后你要帮着史天把英语给提上去,三位数都考不到,搞得我有多无能一样,下次考试我要看到成效”。“哦,知道了,老师。”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并肩站在一块,三十多厘米的身高差并没有多大的视觉冲击,余晖洒到两个人的身上,背后的影子被无限地拉长,延伸到彼此最柔软的地方。

“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你上课听的啥……”

“你好意思说我,一篇课文我一个早读就背会了,你背了一星期背会了多少,要不来给我背背?……”

“我我我,那么多不认识的单词,读都还读不下来你让我怎么背……”

“都知道连单词都不认识还不赶紧背,非要找那么多借口……”

“好啦好啦,你还让不让我给你讲了,是不是还想连累我跟你一块受罚……”

“说不过就不让别人说了,哼,搞得好像我没被你连累一样,上次被罚抄的五篇作文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怪起我来了……”

……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要发生几次,但吵归吵,两个人却是暗暗下劲,好像是想去证明些什么。也正是在这种很微妙的氛围中,史天的世界慢慢被木夕所完全占据,所谓的防线一触即溃,彻底的溃不成军。很明显,史天喜欢上了木夕。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谁都没有想到,本来只是无意之举,却成了牵线的红娘。

对于早恋这件事,几乎为千夫所指,可对于史天来说却充满了新奇,不过因为从小就被灌输好好学习什么的,突然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手足无措,在百分之一万确认后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木夕之后,他也确是毫不犹豫,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告白。

那个时候的告白很青涩,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尤其是对于史天来说,甚至是用传纸条的方式来进行的,即使他和木夕是同桌。

照例是数学课,依旧是讲评试卷,按照以往,史天会去钻研一些难题,可今天的史天似乎连最简单的都算不出来,原因很简单,他要告白,但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正在史天冥思苦想的时候,木夕拿笔戳了他一下,“把这道题的过程给我写一下”,正当史天开口说没空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十分钟过去了,史天还没写完,“快点啊,你怎么还没写完,你是不是不会做了”,木夕一脸鄙夷。

“哎呀,你就再多等几分钟嘛,马上好马上好”,史天一反常态地态度好,不过谁都没有在意。

终于在下课铃响的前一秒,史天终于完成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最详细的答案解析,甚至用了三种颜色的笔。“你要是还看不懂可是对不起我这么良苦用心哦,背面还附的有东西,记得看”,不等木夕反应过来,史天跑出了教室。

“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啊,好纠结,万一她生气了怎么办……”史天并没有走远,偷偷地在后门口看着木夕的背影,眼神简直就是望穿秋水,可事与愿违,直到快上课,木夕却没有一点异常的举动。

感觉失望至极的史天垂头丧气地走到了座位上,都没注意到桌子上已经拿出来的英语书,木夕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又忍不住地笑出声,但什么也没说,只说了句,“要上课了”。

本来英语课对于史天来说就是煎熬,再加上他自以为被拒绝的失败,更是无精打采,根本没有去听老师讲的什么。

“yes,I do”,正郁闷的史天被木夕使劲戳了一下,回过神来只听到一句yes,I do.木夕笑靥如花看着他,手里还捏着上节课史天写得纸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史天呆住了。看到史天还是一脸茫然,木夕随即把纸条展开,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yes,I do.

其实第一遍的时候史天已经明白了过来,但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如同做梦一般,这才没了反应,随着又一遍的yes,I do.史天才算是回过神来。就这样一下子,幸福来得太突然,要不是想着还在上课,此时的史天估计会直接抱住木夕,向全世界宣布,我们在一起啦。

其实谈恋爱对于那个年纪来说并不为奇,就拿他们那个班来说,明里暗里至少有四五个人都是有对象的,史天看了看那几个人,突然发现都是格外的亲切。嗯,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路人了,同战壕的战友,要并肩作战了,回头一定要向他们探讨些战术,取点经。

此刻的史天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看着身边的木夕,一股油然而生的责任感让他意识到,我一定要对这个女孩好,一定要给她最好的,还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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