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默森
自从陶野失踪事件过去以后，夭夭明显感觉到陶野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休息的时候，经常拉着夭夭一起打扑克，下棋，看电影，好像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在享受着每一分每一秒的人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陶野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她多日来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两人几乎每天晚上都要一起看一部电影，从港台片到欧美片，从动作片到爱情片，只要电影评价不错，两人都会看。每看过一部电影，两人都会在一起探讨一些电影里的一些情节，有时候两人意见相左，就会坐下来争论一番。例如《阿甘正传》，夭夭认为这是一部很好的励志电影，从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和对人生的思考；但是陶野坚持认为阿甘正传给人最大启示就是傻人有傻福，两人为此争论不休，到最后也没有个结果。除此之外两人因为周星驰的电影也发生过争辩，陶野认为周星驰的电影就是纯喜剧，看着让人发笑，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内涵；但是夭夭却认为虽然周星驰的电影看起来有些无厘头，但是在背后却有着很多让人深思的人生意义，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浅显。
晚上吃过饭，爷俩照例一起看电影，夭夭选了半天影碟，最后选择了一个叫《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的电影。
“好怪的翻译，既然是杀手一定会冷血，要不然怎么能成为杀手呢。”陶野不解地说。
“名字是有点怪，但是贾美晶说这个电影很好看，一直强烈推荐我看，美晶说不错，应该不会太差。”
“那就看吧，别让我失望就好。”陶野不可置否地说。
影片一开始一连串景色转换以后，开始一段诡异的对话，之后就是一段冷静而残忍的杀戮，杀手怪异的打扮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在夭夭以为这只是一部动作片的时候，一个抽烟的小女孩玛蒂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有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和忧伤，然后就是这个孤独的职业杀手一系列的情感刻画，她渐渐被里面细腻的竟敢所吸引。
恶棍警察竟然为了报复杀了玛蒂的一家，玛蒂得到了杀手的留救，幸免于难。两个开始对话，当杀手说出‘不要那么形容一头猪，它通常比人还要友善的时候’夭夭差点笑出声。玛蒂问了杀手的名字，杀手说他叫里昂，玛蒂说里昂这个名字很可爱，里昂一口牛奶喷了出来。随着情节的进展，夭夭看出里昂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么冷酷，反而很温柔质朴，多年以来的杀手生活让他倍感孤独和寂寞，玛蒂的出现就好像他生命里那一米金色的阳光，点亮了他无趣的人生。玛蒂教里昂怎么识字，里昂教玛蒂怎么杀人，在两人相依为命的过程中，他们之间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爱情。
影片最后里昂为了玛蒂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表达了对玛蒂的爱意，并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而玛蒂也学会珍惜自己眼前的生活，她重返校园，并把那住银皇后种在了学校的草地上。当电影报幕出现的时候，夭夭长长地吐出了一口，回味着影片中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分开之后，变成了你的样子。”里昂一定没有后悔爱上玛蒂，因为她，里昂重温了生活的乐趣；玛蒂也不会后悔把自己的初恋给了里昂，因为里昂，让她重温了家庭的温暖，并让她学会了该如何去珍惜。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她这种感受，至少陶野不是。
“这个小丫头太任性了，就不能等技术熟练了再去报仇？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爱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我记得你十二岁的时候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整天想着怎么捣蛋。”陶野摇着头针对影片提出了一系列的质疑。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懂？”夭夭不满地反问，她很不喜欢陶野把她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好像她所有的行为在陶野的眼里都显得很幼稚。也许在家长的眼里子女永远都是孩子，他们希望孩子永远都长不大，永远是他们的乖宝宝，但是孩子在不经意间就长大成人，对人生和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的看法。
“在我眼里那阵你就是什么都不懂。”
“那你就错了，我十二岁的时候什么都懂了，只不过你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夭夭反驳。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孩，”陶野抱着脑袋靠在沙发上，“这个电影还算可以，结局也很正常，但他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他们之间产生感情本来就是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的，我到觉得很正常，爱情本来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可以超越年龄，种族和国家的界限，杨振宁先生八十多岁了还娶了自己二十八岁的学生呢，人家相差了五十多岁到最后还不是走到了一起吗。”
“没准是她的学生为了他的钱和名声才和她结婚。”
“叔叔，你和爱情有仇啊？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因为爱情才走到一起的呢？”
“这种功利性的婚姻现在比比皆是，如果是两情相悦的话，我倒不相信一个女人会爱上比自己大五十岁的男人。”
“但是我是觉得一个女人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男人还是有可能的。”
“好吧，就算有可能，但你认为他们在一起会幸福吗？他们在一起合适吗？八十岁的杨振宇和二十多岁的女人能干什么？靠柏拉图式的恋爱吗？那种恋爱会长久吗？你知不知道他们结婚受到了多少的舆论压力？”陶野一连六个反问，每反问一次声音就大一些。
夭夭奇怪地看着陶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突然这么激动。
“对不起。”陶野揉了揉额头，然后站了起来，“我去上趟厕所。”
看着陶野走进厕所，夭夭站了起来，关掉了电视，然后走进了书房。她先是在书架上随便抽了几本书，翻开了几下又放了回去，突然她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沓厚厚的摆放整齐的资料，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她昨天还没有看到这摞东西。她走了过去随意地翻了起来，在资料的中间发现了一本厚厚的黑色的破旧的笔记本，她正要抽出笔记本的时候，陶野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他的语气焦急而严厉。
“别动！”
夭夭回过头，见陶野正一脸严肃站在书房的门口，不禁好奇问道：“是你的日记本吗？”
陶野点了点头，快步走过来，抢过笔记本，快速地夹在了资料中间。夭夭奇怪地看着一脸紧张的陶野，难道日记里面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不成？
“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陶野若无其事地说，说完以后就率先走出了书房，夭夭紧随其后，关掉了书房和客厅的灯，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那本日记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会让陶野这么紧张？夭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有一种直觉，那本日记的内容一定和她有关，她错过了可能要后悔一辈子。
“要不去看看？”夭夭从床上坐起来，但马上就叹了一口气躺了下来，如果让陶野知道了她偷看了他的日记他一定很生气的，再者她总感觉偷看别人的写的东西有种很强的负罪感，像做贼似的。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躺在床上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最后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叔叔，对不起了。”她鸟悄地下床，心里念叨着。
她打开了台灯，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电棒。推开了房门，确定没有问题以后，借助着电棒的光芒走进了书房，在一堆资料里面找到了那本笔记本，她深吸了一口气，踮着脚抱着笔记本，快速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跑回了房间。抱着笔记本靠在门上喘了几口粗气，她缓缓地坐到了床边，把厚厚的黑色日记本放在了台灯下面，她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抚摸着破旧的黑色皮质表皮，这个日记本一定有了很长的历史，里面记载着陶野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她期待着，期待着和她相关的那些部分。
最终她还是缓缓地打开了这份尘封已久的记忆。
“夭夭长了两颗门牙，下班去接她，她摇摇晃晃地扑上来抱我，那一瞬间我一天的劳累好像都消失殆尽。”
“夭夭要上学前班了，第一天去学校报道，她像一个小精灵一样蹦蹦跳跳跑在我前面，但是我要走的时候她却哭哭啼啼地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我说了很多好话她才让我离开。放学我去接她的时候，小丫头哭成了泪人，说什么都不想再上学。”
“夭夭十岁的生日，许愿说叔叔永远年轻。我开怀，她真是我寂寞生涯的一朵解语花。”
“夭夭上了初中，她聪明伶俐，一直都是班级的第一名，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当着所有的家长表扬了她，我很自豪。”
看到这夭夭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心里免有一种叫作幸福的东西在流淌着。日记里的大部分内容都和她有关，陶野几乎把她成长过程中点点滴滴的变化都写进了日记里，有些事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读到那些事的时候她马上就回想了起来，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还有陶野竟然把她比喻成解语花，解语花何意？比喻胜似花朵般美丽的少女，原来在陶野心目中她比花还漂亮。
她抱着日记本回味了一会，然后又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到了她高中以后，陶野写的日记渐渐变少了，有些关于他自己的，有些则是对于她成长的感叹，剩下的都是平时生活中的琐碎小事和个人的感悟。日记里他很多次提到夭夭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和他亲密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悲伤，又带着几丝欣慰。
她看到一篇关于李芳的的日记：
我已经大半年没有写日记了，我偶尔也会把日记本拿出来写点什么，最后都无奈地放弃了，这种感觉让人很苦恼，心中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拿起笔来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可能是生活太过平静、太过无聊的原因。但是今天我却有很多话想说，我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感到自责，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相对于长相，我更注重一个人精神品质的人，但是最近几个月我却被李芳的美丽迷昏了头脑，她精致而美丽，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我被她完美的外貌吸引，从而忽略了她一些行为上的诟病。中国有一句话古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能是这个原因吧，她的一些行为的诟病总是被我下意识地忽略，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如此的毒蝎心肠，要不是我回去取落下的图纸，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争吵，我可能还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矛盾早就到了不能调和的地步。
我当时呆立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李芳不顾形象地说出了很多难听的话，我才知道她所谓的“优雅形象”都是在人前装出来的，在人后才肆无忌惮地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我站在书房外，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没想到李芳竟然打了夭夭一巴掌，当时一阵怒火涌上心头，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舍得碰夭夭一分一毫，她竟然敢打夭夭？我冲了进去，让夭夭回自己房间，她竟然理智气壮地说夭夭只是我的养女而已，养女而已？如果她不是个女人，我当场就想打她一顿。
和她分手是不可避免的了，等我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实在是笨的可以，想着她平时的一些言论，想着她对自己的母亲的态度，她的人品可想而知，而我竟然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我真相抽自己几个耳光。
我去安慰了夭夭，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面不禁一阵的心疼，从那时起我发誓宁可这辈子记都不结婚，也不能让夭夭受一丝委屈。
看到这她的眼角有些湿润，陶野对她的爱是无私，他可以牺牲一切来保护她，她除了感动，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李芳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当年的一些情节还历历在目，她恨了李芳很久，但是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还不如让这些事随风而去。现在想来李芳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人，李芳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爱一个人或被一个人爱是什么滋味，她的人生注定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她又继续看了起来。
“今天送夭夭大学报到，她事事抢先，我才惊觉她已经长成了美丽的少女，而我呢？垂垂老矣，希望她一生不要像我这样的孤苦。”
“夭夭马上要过二十岁的生日了，二十岁是女人生命中最好的年华，她也得需要一些首饰装扮一下了。我去了商场，看中了一枚红宝石戒指，和夭夭很配，我决定在夭夭生日的当天带她来买下这枚红宝石戒指，我甚至都能想象出她高兴的样子。”
日记里记述的都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她认真地读着，心里面感觉到了丝丝的温暖，直到她看到关于叶秋的字眼的时候，她才再一次打起精神。
“邱非告诉了我叶秋的近况，然而见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令人神驰，她老了很多，但年轻时的优雅没变。她念了我当年写给她的小诗，没有掩饰对我尚有剩余的好感，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才发现这些年以来我一直逃避的的回忆竟然是那么的令人难以忘怀，那顿饭我们吃的都很尽兴，我们约好了周五和夭夭一起出来吃饭。”
“周五，我们三人一起出来吃饭，叶秋和夭夭相甚欢，我能看书叶秋是打心眼喜欢夭夭，我希望这段感情能修成正果。”
“我和叶秋的感情渐渐的升温，和叶秋在一起很温暖，很舒心，有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感觉。我和叶秋打算结婚，但我没有马上告诉夭夭，她可能需要些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送夭夭去上学，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脱下衣服检视，才发现湿了好大一片。哎！这孩子。”
“夭夭得了肺炎，昏睡中不停地喊我的名字，醒来后却只对我流眼泪，我震惊，没有想到我和叶秋结婚对她影响这么大。”
“白天的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吃饭，本来夭夭还吃得好好的，但是叶秋突然亲昵地点了我一下，我见到夭夭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身体不舒服，就回到了房间。结果一下午她把自己关在屋里，连晚饭都没有吃。晚上我突然听到了她的大叫声，急忙起床去探视，这丫头见我进屋以后装睡，但是眼泪却一直往下流，我不断帮她擦拭眼泪，直到她睡去。回到房间后我久久不能合眼，我就是再笨我也知道这丫头竟然对我产生了感情，她竟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我的感情会越来越淡吧。”
读到这，夭夭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原来他知道的，原来他是知道的！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陶野在讨论《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情节时为什么会那么的激动，因为里昂和玛蒂正是她和陶野之间感情的折射，唯一的区别是陶野对她有感情吗？
“在机场送叶秋离开，我们拥抱在一起，我有愧于她，不断地说‘对不起’，她流泪满面说会一直等我。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会还这段情债。”
“医生宣布我的生命还剩不到一年，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惧，人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但夭夭是我心中的一件大事，我死后，如何让她健康快乐的生活，是我首要考虑的问题。”
……
读完厚厚一大本日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发亮，夭夭捧着日记本，泪水一直在眼睛里打转，有感动，有悲伤。她把日记本放回原位以后，就躺在床上发呆，原来她的心意陶野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在装傻。也许在陶野的心里会觉得可笑，会觉得她幼稚，陶野可能一直都是把她当成孩子，而她则默默地爱着，这是一段不会被世俗接受的的单恋，永远不会开花结果。
悲秋已去，寒冬降临。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陶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连上下楼都很费事，夭夭悲哀地看着他的生命在一天天消逝。他更加消瘦了，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因为外面太冷，他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看看书，然后就是睡觉。
陶野的饭量很小，每顿饭只吃一小碗稀饭，再喝点汤，就吃不下去了，这一切夭夭都看着眼里，痛在心里，她格外珍惜珍惜和陶野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和陶野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也许一觉过后她就和陶野天人两隔。
晚上，她做好了晚餐端进了陶野的房间，照例是一碗粥和一碗紫菜汤。陶野正在睡觉，她把托盘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然后替陶野盖好滑落的被子，后者的眼角布满了鱼尾纹，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皮肤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心疼地抚摸了着陶野的脸颊，心好似在滴血。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触摸，陶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带着呆滞和茫然，不在像以前那样富有神采。最近陶野的思维也变得缓慢起来，夭夭和他说一句话，他要很长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辛苦你了。”陶野缓慢地说着，说出这四个字好像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吃饭了。”夭夭把陶野扶了起来，把枕头垫在了他的身后，让他半靠在枕头上。
吃了点东西以后，陶野的气色才好了一些，人也有了一些神采，说话也有了一些力气。
“都是我拖累了你，要不然你现在应该正在陪男朋友吧？”陶野一字一吐，虚弱道。
“那还不是万水千山只等闲。”夭夭端着碗，又舀了一勺粥递到了陶野的嘴边。
“我吃不下了。”陶野缓慢地摇了摇头。
“再吃点吧。”
陶野还是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胃。
“那好吧。”夭夭把碗放回了桌子上，用手帕帮陶野擦了擦嘴。
“我们打扑克吧。”陶野提议。
“好，我去拿扑克。”
看着夭夭走出了房间，陶野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自知的生命无多，他想在他脑袋还算清醒的时候，珍惜和夭夭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多久夭夭手里拿着扑克返了回来，她从扑克盒里面抽出扑克，洗了两回以后，把扑克放在床上，分成了两摞，因为只有两个人，他们每次只打一摞。
“我们今天还是打红十吧。”
说完夭夭随便拿起了一摞分起了牌，分完以后，两人同时拿起了牌，摆了起来。
“夭夭。”摆完牌以后，陶野突然轻声开口。
“嗯？”
“我有一件心事。”
“什么心事？”
“我一直想亲自为你披上婚纱，亲自把你送上婚车，亲自为你带上结婚戒指。”
“在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你就已经为我戴上了啊，难道你忘了？”夭夭笑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我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让我亲自把你交到他的手里，这样我也可以安心地去了。”
“没有你我怎么能幸福？”夭夭心里微微一叹，但是她还是强颜欢笑道：“找到一个爱我的男人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我也想找啊，可惜没有货源啊。”
“都是叔叔拖累了你，整天照顾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哪有时间去谈恋爱啊。”陶野叹了一口气。
“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生病，你放心不下我，就在我房间门口摆了一张沙发，你每天晚上就睡在上面，只要我一有动静，你立马就起来探查，等我病好了你都憔悴的不成样子。现在你身体不好，我当然要照顾你，乌鸦还知道反哺呢，何况我这个大活人。”
“叔叔知道你孝顺，但是男朋友该找还是要找的，你都24了，再不着急过几年就成剩女了。”
“剩就剩呗，剩下的都是精华。”夭夭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这孩子。”陶野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夭夭就是这样，很执拗，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叔叔，你输了。”夭夭摆完手中的牌，她的牌面非常好，三个2，一张A,一张K，一套龙，还有一个对子。
“不一定哦，打牌就好比着人生，有时候谁先出牌也很重要，谁掌握了先机，谁就就会赢得最后的胜利。”陶野从自己的牌中抽出一张红桃六放在地上。
“叔叔你先出也不行，我的牌很好。”夭夭嘿嘿一笑，拿出三张2在手中扬了扬。
“那我先出了。”说完陶野把一把牌仍在了地上，手里只剩了一张牌。
夭夭抹开一看，是3到A的长龙，她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陶野开怀一笑，把最后一张牌扔在了地上，是一张2 。
“再来。”夭夭撅着嘴把牌仍在了地上，这么好的牌都输了，实在有点郁闷。
两人玩得兴起，一边玩一边斗嘴，不亦乐乎，最后可能是太过疲劳，陶野手里拿着牌沉沉地睡了过去。夭夭轻轻地从陶野的手里拿过牌，让他平躺在了床上，安顿好以后，她关上了灯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以后，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陶野最近睡得都很早，所以在睡觉前这段时间她都会做些事情来打发无聊的时光，有时她会一个人静静地发呆，有时她会看一会电视，更多的时候都是泡在书房，用书来消磨寂寞无聊的时光。每次走进书房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书桌，那本厚厚的黑色笔记本早就被陶野处理掉了，也许是被一把火烧了，也许是被重新藏了起来。
她轻叹一声，如果不是她偷看，也许永远不会知道陶野的内心想法，永远不会知道陶野早就知晓了她的那份爱恋。想到这她又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好像叹气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不叹气好像就不能发泄她心中的苦闷一般。她疲惫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感觉到一阵阵的痛苦的无助，她消瘦的肩膀承受外人难以想象的负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多少个晚上她坐在这默默地流泪，到了现在眼泪已经流干，她甚至忘了该怎么去流泪，忘了该怎么去伤心，她每天像机械一样起床，上班，然后回来照顾陶野，看着陶野一天天接近死亡，而她却无能无力。
未来？她现在都不敢去想，不敢去奢求。未来充满了无尽的迷茫，空洞和悲伤，未来陶野会离她而去，从她生命中消失，她不敢想象没有陶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一个孤零零地漂泊，不知道前往何处，也不知终点在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