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12

  二十岁那年,我踏上南下的路。南下,一直缭绕在我所幻想的故事里面,就像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湿漉漉的小青石板路、屋檐上滴落的雨珠结成了密密麻麻的帘子。可是当我顶着黑黑的眼圈和酸到肿胀的腿和脚踝时,我才发现南下还在进行,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南下还在这悠悠慢慢的铁轨上奔忙,可我已经做了好多事:认识了形形散散的人,只是我生性愚钝,大部份名字都未曾得识,也或是未曾告知,当对谁而言皆属遗憾、有个姑娘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虽然偶有交谈,但相交不深,印象却是真真有的、看了一本书,看到一句话,想送给一个人,我是不想着亲口去说的,或许她会看到,或许有了解的人转带,那便真是万福了,——“你把自己关进黑暗的房间时,却不忘渴望着去触碰外界,可只要有一束光,整个房子就都会亮起来了”,原句非是如此,而是我改的。

  我在回忆里写到,年少时的乍然之欢,还依稀记得,姑娘绯红的脸颊和十九岁时那个浅浅的印在额眉上的唇痕。但自一年多分别来后,日子已渐渐转过沉默的街角,然后看着四方涌来的车流变得不知所措。

  因为是乱写,所以也没有个正经章节,所以看到什么写什么,喜欢什么就摘抄了什么。

  大抵这首诗是作者抄来的,而我又是从作者处抄来的,所以还是抄的,没必要细究,但到底这首诗却是极妙。

  “高高扬起的牧鞭

抽缺了挟在山垭口的忧郁的夕阳

落在无名的清澈湖畔的古老传说在低语着织满了阴影的往事

母亲出嫁的红鞋啊

泸沽湖的猪槽船”

  此时的我还在南下的铁道轨上,刚走过阴云密布的城市迎来了太阳光,不消片刻又被打回原型。

  我决定这篇文章是想要好好写下去的,可又清晰知道自己不是能真心写作的人,所以也不必太过强求,因为没必要,就像我喜欢练武、喜欢写作、喜欢画画,这本就是喜欢而已,若是非得深究就太显得过于牵强了。或许大部分人会说这是三分钟热度,可我又有什么在乎的,每个人都不同,活的不同所以人本不同。

  然我却并不在意这篇文章是否被人喜欢,甚至不在意是否我会写完,所以我不着急,因为我并非被稿舍催着,而仅仅想写而已。

  于南下而中途降临在苏州,有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美誉的姑苏城,城外的的确确传说中的寒山寺,“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记忆里那些旧旧的木檐、赤着脚踏在滴滴答答雨珠滴落的青石路上的江南女子,还有那瑶瑶落落的江南客船,回想其中滋味,都是一抔景。

  可眼里的落差还是有的,清晨四点的时候下的火车,真像是唐长老一样被送进了妖怪的笼屉,所以热。

  “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寒山寺于半途路过,想着如此大阔的名气所以想去看看,傍晚出发却因为没有公交车而且热的缘故无奈放弃,或许是我并非一个虔诚的诗人那样去面圣,就如同忠实的信徒叩拜佛祖那样吧。突然想着去当兵,就这样蹦出来的想法惊了我一跳,但的确有此所想。

  况且这种想法,就如同对写作一样,慢慢悠悠而又绵长,有时悄无声息,有时浓烈无比,但是想了,有想法总是好的,否则没有目标那就太可怜了。

  我以为将去不了上海,可凡事周转,还是逃不过上海这一遭,不过也算了却心愿,毕竟之前心意就是上海,只是后来兜兜转转,去了意料之外的苏州。

  上海之行,所见之中感触就是树,树多。每个地区所拥有的建筑风格也大不相同,这是我刚看到上海这边楼宅住房的最初想法。

  被河水环绕的密密麻麻的树林之中浅浅露出的建筑的顶子,以深褐色居多就如同树干的颜色所建成的楼盘高高低低,就像18世纪的欧洲,铎垫着质朴和神秘的气息。而铺天盖地的裸露在阳光下的高楼大厦,是那种干净的白色和鲜红,很像是美人的唇口,大概就是唇红齿白这样的样子了。

  热,或者可能是全国都是一样的吧,所以热,可又和苏州的热大不相同,苏州的热就如同一个真真实实的大大蒸屉,无论在哪,就连吹来的风都是热气腾腾的,但上海终是不同的,上海的风是凉的,虽然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想着应该是临海的缘故。不过两地其中有一点却是极其相合的,那就是美,到哪都是一场景,一幅画。

  所幸上海终是定了脚,不至于一无所知,也该幸运我姐早已经在此,并且联络了一堆朋友,不然我只能继续流浪,但回想她最初来此无依无靠确实感觉非常不能想象,也深有体会她的辛苦,况且我已是幸运之至。

  二哈,一只叫亚瑟的狗,第一次真正所见所摸,不同于以前视频中的接触。这只二哈在屋子里时候情绪蔫蔫的,我怎么逗它都不拿正眼看我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好气哦!

  晚上的上海城,空气中带着浓浓的凉意,当然,我有此体会时是在吹空调的出租车里,自我下车之后,我所说的凉就当我没说过,不过从车窗里透过看到远处繁重厚厚的火烧云,烧的那真的么美!

  城市如啤,可以下酒,也可以拌果酱,黑暗总是纷纷而至,而凌晨的醒点却是被一只叫“亚瑟”的二哈狗的滴滴答答的脚步踢踏声打破。我睁眼的时候,二哈在房子里面转悠,看到有人醒了,就转向我,我们大眼瞪小眼地瞅了对方一整儿,估计是兴趣乏乏,它原地转了个圈就趴下了。我却来了兴趣,自顾自和它玩了一会儿,最后顶不住困意,我才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四方的风吹来的天是蓝的,这个城市的车奔腾向四方的车流,我内心奔忙,还有些难安,仿若我是那十恶不赦的坏人,或许,这不是仿若,而是的确如此。对于那种用电话来促销的方式工作,我实在是做不来,也不想做。不喜欢那种被人催促着出业绩,还时不时聚集在一起傻乎乎叫着加油之类。而且,我也不喜欢忽悠人,虽然知道以后我会变坏,但我却不想坏的这么早。

  人之云古法三章,行踏过袅袅云烟。回想起清晨牵着二哈出门,就在大马路上,它突然间“嗷~”一嗓子,我顿时就有点忍俊不禁,心想果然,再乖的哈士奇,主人不正经,也会被他们给教坏了。旁边大婶问它怎么这样叫,我们一致笑着说是狼。

  此时我们南下已经好有几天,我心里一直在担忧,因为我们并非来此旅游,所以体会到的苦日子让心情很烦躁,其实也不算是因为日子苦,而是因为这种漫无目的的等待,以及人海茫茫的举目无措。我知道不能让我们再拖下去,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不允许,时间,钱,还有刚出来时那种澎湃的激情,这些都不能拖,可是我们却毫无办法。

  我并未怀念南下的景色如痴如醉,只是听闻那么许多人去了外滩有些心动,这只是人之常情罢了,然而我却还在徘徊在上海的街头看着每晚的云翳彩霞,偶尔打打太极,四处走走。

  有些东西,例如感情,不必太过于自己,就像别人所说的我努力过,但结果我不想说。“我不再想着那么美好的结果,对别人也好,对自己也好,我都当它是个故事,或者是一个很仓促的故事,可我已经再没能力改写。”我努力让自己平静地打出这些话,然后稳了稳还在发抖的手指。这个时候的天,上海的天热的那么热,太阳就那样直直地扎在我不想睁开的眼睛上,打湿了头发的汗水略过眉毛糊在我的眼角,站在街口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此时的我南下已经到头,也不再想南下。之前我以为是从天堂步入天堂,现在却想着从地狱逃进地狱。南下与北上,反正就是如此相对,我知道最后还是逃离不掉,所以我不准备逃离,并且还隐隐有些期待北上。或是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或是能离开这个沉热困我似樊笼的大上海,可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能够得之一条便是三生有幸的啊。

  我从未想过有些东西会让我能有悸动,可我的确有了,只是缘故很难言说,所以不必言说。

  每天下班顶着一身汗然后看看表,知道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慢慢跳过去,光阴就这样散去,抓也抓不到。我倒是有了个好习惯,哪怕仅仅只是属于这个短短的小暑假时期,但毕竟是好的,那便是早睡早起,十点睡觉,早晨五六点起床。然后叠豆腐块,细细心心地叠十多分钟,但我唯一讨厌的便是蚊子,因为它们只咬我一人,所以我身上大大小小都是蚊子的包,真是惨唉~

  我已经见过了大城市的车水马龙,见过了通宵整夜的霓虹灯彩,见过了风姿烁烁的美妙佳人,见过了绕着城乡的河流古道,见过了梦想,见过了这个城市,拥抱过城市的风,也算拥抱过你。

  夜晚从耳朵旁荡来的笙歌,摇过裤脚,摇过那叮叮当当的客家船上挂着的铃铛。或许我便以为是可以这样放肆了,这个城市的风很大,我当随风飘到远处,可是却没有。我唤醒过白天,我留守过夜晚,我看着蓝天上那朵朵皑皑的云块儿,然后低下沧桑的头。

  我在白天夜里多次梦到,梦到那个幻想过无数次的校门口,所以我的确是决定是要去一趟了。

  计划与计算都已经定好,那天的我心里激动与兴奋、高兴与不安,而且信心满满地穿行在人海车流之间,路过纵横交错的街道巷口,穿过树影下慵懒的猫,隔着两千多公里的距离,我又追上了你的脚步。我幻想重重叠叠的时光里,你也或许驻步在此,或许路经,或许擦肩而过,我已经满足,不得不满足,因为我不想去要求更多。

  但是亚瑟的失踪却是我很大的遗憾,但它的的确确是不见了,以至于之后的我在路上遇到和它体型相仿的狗都会停下来观察是不是那只遗落的哈士奇,但可惜的是直至我离开,都不曾再见过它一次。

        南下之途也的确结束了,匆匆结笔,我以为我会有很多的遗憾,可是没有,也或是没想到有什么遗憾,所以也算不得遗憾。

        也该是破旧的故事,所以不知再如何书写,也或是怎样动笔不知该当如何,当马马乎停笔,未曾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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