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北的小确幸

北辰,你好吗?很抱歉又一次无关紧要的想起你。一年的时间,我已经习惯如何想念你,可我还是不愿接受你的离开。家人担心我,朋友担心我,其实我真的不会做傻事,你知道的,我只是想好好思念你,好好整理我们的曾经,就仿佛你还在身边一样。

北辰,我告诉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写字,最后一次打开我们的回忆,我想,你一定会认真看完吧。

2016年1月1日,江小北在她的日记本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江小北和北辰,是在毕业后相亲认识的。那时的江小北极不乐意家里的安排,但又因为受不了老妈的狂轰乱炸,才硬着头皮答应相亲。刚开始听小姨介绍的时候,只知道对方叫小虎,江小北当时就想,好俗气的名字,想必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那天,江小北没有化妆,只是简单扎起马尾,T恤牛仔裤搞定。27岁的她倒看着像是刚从大学里走出来的学生妹一样。她还刻意把手机电量留到百分之三十,方便情况不如意时用手机没电做意外逃离现场。当然除了这些,江小北那天还有个小心眼,她比约定时间提前两个小时就出门了。她想,如果自己提前到了,等对方来了之后,就可以以对方不准时为理由快速结束战斗。所以江小北心情略好的开车出门了。

路过红绿灯的时候,江小北无意中瞥见了一个男生,他并不是花痴喜欢的那种帅哥,也不是很耀眼的,只是他给人一种淡淡的感觉,像嗅过茉莉花香之后的那种静然,仅这一点,就很对小北的心。江小北心想,反正时间还多,还不如跟着帅哥多看一会儿。

她跟着他去了花店,看他买了一束桔梗,呃,他捧着花出神的样子,真的很迷人。江小北拿出手机,快速拍下那个瞬间。照片拍的很美,那一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如果还会碰见这个人,一定要有走出去的勇气。

接着小北又见他去了超市,好长时间出来他就只拿了一盒酸奶,还是站在门口喝完才上了车。江小北当时觉得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不过江小北还是继续跟着他,过了街角,然后…呃,然后居然是到了她本来约好相亲的咖啡馆。好吧,江小北很开心,无聊的相亲终于不至于太无聊,至少还有隔壁桌帅哥可以养眼。

3:00,约好的时间到了,迟迟不见那个小虎到来,江小北内心得意坏了,哈哈,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告诉老妈相亲结果。此刻的江小北顾不得再去看帅哥了,收拾包就想走了。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江小北的手机响了,陌生来电,不接,江小北果断按掉电话,继续收拾,一边还招手打算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

江小北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她有点不悦地拿起手机,毫无意外,继续按掉。这时,一束花出现在视线里,咦,怎么有点熟悉。

江小北猛地抬头,一个大大的笑脸,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居然是他,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想想自己还跟踪了他那么久,不过他的牙齿真好看,他的眼睛好有故事,他的,……呃,他的脸怎么红了。

北辰被这个女孩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看上去像是刚毕业的小学妹,马尾扎的很帅气,又有点俏皮,总之,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但却有自己喜欢的样子。北辰心想,如果刚才没有打电话,或许自己就错过了。

对于北辰来说,这场相亲同样让他头疼。他无数哥们的前车之鉴告诉他,相亲不仅得有十足的心理准备,还得有一颗好心脏。所以他始终忐忑对方是否会是个奇葩女。出门之前老妈和老姐各种嘱咐,去见女生一定要买花,讨对方欢喜。可无奈他在花店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不顾店员推荐,买了自己最爱的桔梗。

桔梗,“永恒的爱”,也是“无望的爱”。

来的路上,他隐约记得,在某个十字路口,看到一张脸的侧影,只一眼,就莫名牵挂的感觉,可惜,只是匆匆,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约定的地方,他挑了习惯的位置,然后环视四周,又看见了那张脸。咦,怎么觉得她像是在看向自己这边。算了,肯定多想了,然后北辰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女生看,就低头喝着东西,心里一个劲地祈祷时间快到。

不知过了多久,咖啡都喝完了,北辰终于等不及拿出手机,看着仅剩的百分之十电量,他的表情很淡,又很静。

再说时间,终于跑到3:00了,对方没来,还好没来。北辰长长出了一口气,准备要走,又想着出于礼貌是不是应该打电话询问一下,不然回家也过不了老妈的关。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这声音,怎么是从那个女生的手机里出来,看她着急收拾东西准备要走的样子,北辰笑了,难得的想捉弄她的心情。眼看着快速被对方按掉的电话,他决定开个玩笑。

于是熟悉的铃声再次想起,于是北辰,就这样伴着铃声,出现在了江小北的慌乱中。

然后北辰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小北惊愕的眼神,然后北辰脸红了。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对方笑了笑,心里也都同时落下了一块石头,还好不是奇葩,还好是他(她)。

小北打趣地讲着自己之前的“战斗计划”,北辰看着他,暖暖地笑着。

也许人真的是到了某个年纪就会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有些人,有些事,一次就好,只一面交集,就已经能确定,彼此是不是对的时候出现的那个对的人。

无论曾经发生多少故事,都已经是过去,这一次,他们不再错过,这一刻,桔梗花代表的只是“永恒的爱”。

我原本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认为那只是8秒钟的血液极速涌动引起的大脑异常反应,本是不可靠的,只待激情一过。

可是他们两个,我却从心里认为他们合适,他们就应该白头偕老。我甚至都开始幻想江小北做贤妻良母的样子。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终究也有旦夕祸福。

如果那天,不是元旦,如果那天,出差在外的北辰没有想着回来给她一个惊喜的求婚,如果那天,该死的老天爷没有雷电交加。如果,如果不是如果,北辰所乘的飞机没有失事,那么北辰,估计已经让小北做了他的新娘。

那是2015年1月1日,公司放假,小北百无聊赖的一个人在家。原本一周前他和北辰计划两个人一起去休假的,可是无奈北辰还在外地出差未归,今天她只好独守空房了。手机游戏已经打开一次又一次了,要不是因为手机内存大,还快,估计早就卡了,到时候可就连手机这个消遣品都没了,岂不是更加无聊了。

说起这个手机,小北脸上满满的幸福。还记得相亲的那天,原本两个人互有的小心机,电量留到意外边缘,就等关键时候,以供开溜。不过后来他们两个对上眼之后,还感谢过手机呢,幸好啊,电量撑到他们见面了。不过更巧的是,他俩的手机居然同款。小北说当初看中它,就是因为它速度快,电量持久,对于一个粗心经常不带充电器的人来说,那可是极好的。

如此想着,夜已经很深了,小北终是打算睡觉了。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入耳,小北慌乱地拿起手机。

......

大家赶去的时候,只看见小北蹲在医院的走廊。她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眼泪成串的向下流,我们能做的,只是抱紧她抽搐的身体,给她一个肩膀,让她放肆的难过。

北辰的离开,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几天前他筹备的求婚计划还在耳边回绕,如今,却是要这么残忍。

送走北辰后,小北还是不愿开口说话,只是攥着北辰留下的手机不放。听阿姨说,那里面有北辰给小北录的视频。

北辰说:傻丫头,本来很快就要让你做我的新娘了呢,可是或许因为你太可爱,而我还不够好,所以上天打算考验一下我。记得你总是问我喜欢你什么,我逗你,老打趣说是因为没有别的人喜欢你,我才来拯救你的。其实我没说的是,我真的很爱你,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只是以后,怕是不能再陪你了。我不想看你哭,也不想你不快乐,那样的我,也会流泪的。丫头,原谅我未能最后捧花出席,原谅我来不及你的余生。如果你爱我,记得一定每天笑给我看,因为我爱你,和你那独一无二的微笑。还记得这部手机吧,拿了好久了,我知道你也不舍得换你的,就把它们都给我吧。有它们在另一个世界给我做伴,我会每天都变成奇葩跟你相亲哦。我的傻丫头,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与你白头偕老,生个孩子,看你笨手笨脚的闹笑话,你说那时候,你会不会吃小宝贝们的醋。时间不多了,好舍不得你,答应我,还做开心的小北好吗?

......

有时候,真的觉得人的力量太渺小,总是被命运捉弄。如果相遇相爱是美好的,那为何还让他们在余下的日子里,痛苦遗憾。

再回首,北辰离开也已经快一年了,可是小北还是不愿意走出来。她变得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江小北了,她已经一年没有对我笑了,一年没有去上班,也一年没有像个人了。

今天是2016年1月1日,对于大家是新的一年的开始,可对于我们,对于小北,却是无法言说的难受。我知道,以后每个这时候,小北都不会开心,但今天,她告诉我,她打算接受北辰已经离开的事实了。

她说她想了好久好久,记忆中的北辰总是微笑对她,那些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她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可以在正当好的年纪和对的人真心相爱过。她说也许她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这辈子才会受到惩罚,可为何让北辰替她受罪。她说,如果早知道自己是北辰的不幸,她就不会和他在一起。她说,北辰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她说,以后的日子,她要活成两个人,完成北辰没有完成的事。她说……

我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忍不住了,起初题目:江小北的小确幸,我是想着给他们俩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是如今,接着下笔却那么沉重,我甚至开始控制不好自己的心情了。

是的,我认为,他们本该是幸福到老的一对。北辰是小北的幸,小北也是北辰的幸。无论结果多么不尽人意,都不能抹灭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幸福。记得小北嫣然笑容,记得北辰宠溺眼神,记得他们夫唱妇随,就够了。

昨天和她去逛街,看见一家手机店做的广告:魅蓝note 3,快的漂亮,薄的持久。


图片发自简书App


小北喃喃自语:北辰,那款手机出新品了呢,我还是改不了只用这个牌子的习惯,记得第一次跟踪你拍的照片,帅出新高度呢。你说当初如果不是它电量持久,也许就没有后来,也许,你会在某个地方和另一个人,幸福的生活。北辰,你还好吗?我挺好的,也挺想你的。

......

“小鱼,换部新手机如何,犒劳一下辛苦的自己。”

“啊,什么?......我刚买的啊,大姐!”

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吧。未来的事,我们都无法预见,只能寄予最美好的期盼。我想,我们都会幸福的,就像拍照一样,好的瞬间被定格,成为永恒。

记得大话西游里有一段经典台词: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只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

每个人都有心中遗憾,都有无奈的命运捉弄,但是我们依然会选择记住曾经美好。

所以,我终是没有改题目,因为我一直认为,江小北的小确幸,就是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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