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鳖


这个村庄东面有一片稻田,一直延伸至地平线,可以看到远处电厂烟囱的轮廓。赵迪用手臂撑住身体,脑袋抬过墙头儿窥视着院里,说:

“院子里没自行车,陈妍在家。”

我轻轻一跃,抓住墙沿儿再一用力,也将手臂撑在了墙头上。

“瞧,就在北屋那间,正坐在炕上看电视呢。”

可能是刚才用力过猛,我的心跳的很快,于是便从墙头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红砖土。突然觉得有些狼狈,正准备抓起地上的自行车,却又被赵迪拽了回去。

“犊子,瞅你这点出息。”

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赵迪陪我骑了一个多小时自行车才来到这儿,人还没见就走也确实不妥。

就这样,我们顺着围墙穿过了一片杂草丛,来到了陈妍家大门外,可当我还没来得及将粘在裤腿处的苍耳子清理干净,赵迪便敲响了陈妍家的大门。

这大门实在难看,两片不对称的铁板刷了一层厚厚的黑漆,一条锈迹斑斑的锁链挂在其中间,左面那扇门下沿离地约么一丈高,狗和家禽来去自由。这种现象在家家户户以门面为重的农村很是少见。

没过一会儿,我就从门缝中看到了陈妍,她今天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还是熟悉的齐留海马尾辫造型。寒暄过后,陈妍将门锁打开,示意我们进来,我将来时在镇上买的奶茶递给了她,她没有接,转身便走了。

陈妍家的院子很干净,从大门到屋子有一条不算宽的水泥路,旁边则是一片菜地和一颗孤零零的樱桃树,而房门左侧是一口洋井,井口正滴着水,哒哒地敲打着下面的不锈钢盆。

“门前的樱桃熟了,你俩可以去摘,挺甜。”陈妍一边拾掇炕上的衣服一边说。

“听吴老师说了,你不准备上高中了。”

我没有理会陈妍的话,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不去了,分数不够,去别的学校也没意思。”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

半个月前,中考成绩公布,我站在学校告示栏前仔细搜寻着。比起我自己的名字,陈妍的名字更加使我紧张,因为我知道,重点高中的分数线就是决定我和陈妍的未来,如果这次不能超过这个数字,那我们的关系也许就会止步于同学这层关系。

令人想不到的是,陈妍竟然没有考进重点高中,另人更意想不到的是,她连不上高中这件事也这么轻而易举的妥协了。

这段时间,陈妍似乎有意避开我们,短信不回,QQ头像也未曾亮起过,要不是那天看到班主任吴老师,我们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前几日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去吃饭,喝了些酒后又去了伊乐园唱歌,几个爱慕哥们的学妹也闻声赶来,这些姑娘一改满身校服素面朝天的形象,颇有些青春靓丽,酒醉之间竟错把其中一个认成了陈妍,因此也生出不少糗事。可直到今天,我看着眼前这个朴素的姑娘,难道这就是我一直喜欢的女孩吗?

陈妍家里同院子外并无二样,除了几张明星海报和一只廉价的毛绒玩偶外,几乎彰显不出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电视里播放着张娜拉主演的《明朗少女成功记》,陈妍说完后便若无其事地盯着电视看。

赵迪瞪了瞪我,我心领神会,神色慌张的说:“不去上学你去干啥?”

“不知道,去市里,去省城,总之不在这儿。”

“你就这么讨厌这里?”

“谈不上讨厌,可总要做出选择对不对?”

陈妍的话让我有些沮丧。

“我去给你们摘些樱桃。”

说完,陈妍利落的下了地,向院子里走去。

“没戏,走吧还是,一会到我家打游戏机,新换的三合一卡带,热血格斗。”赵迪拍了拍我肩膀说。

我的眼睛虽然一直盯着电视看,思绪却不知不觉的飘向了远方。

印象中,陈妍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柔大方的,虽然她常年都穿着一身校服,(因为过渡洗涤,校服领子处甚至有些疵边),虽然她不施粉黛,却一直干净整洁,无论什么时候从她座位经过时都能闻到洗发水和雪花膏的味道。平时的她虽然沉默寡言,却不怒自威,就是那种你永远不敢跟她说笑打闹的那类女孩。

而此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陈妍的身影,淡黄色的碎花裙在樱桃树的叶子和果实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可无论用多么生机勃勃的景色来衬托,她的神态还是透露出疲惫,就像是一撮被风随意吹拂起来的柳絮。只见她温柔地将樱桃一粒粒放进手中的不锈钢盆里,不一会儿就积累了好多。待采摘结束后,陈妍走到洋井旁,她拿起盆中的水勺,引井,压井,引出地下更清凉的水,在夏天,被井水镇过的樱桃才清爽可口。

“你在我空间里写的留言,我看到了。”

陈妍将洗好的樱桃放在了炕沿上,赵迪立刻抓起一小把塞在了嘴里。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回复我?”

还没等来陈妍回答,赵迪便起身说:“你们慢慢聊着,我去北边水库兜兜风。”临走前他还不忘抓一把樱桃。

“家里没有电脑。”陈妍说。

“什么?”

“权飞,你为什么总是改不了你那臭毛病。”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奶茶塑料杯上的金色字体被阳光反射,几道粼粼光晕在桌子上摇曳着。


前往水库的这一路上,我和陈妍几乎没怎么说话。夏日晌午的田野静悄悄的,只有婴儿啼哭般的蝉鸣从小路两旁的白杨树上和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出。虽然走的是林荫小道,可此时的我脚底板好像踩在发烫的铁板上,身上的半袖衫也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半。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看到了那片水库,可能是角度问题,在烈日的照射下水库并没有反射出那种水面该放射的湖蓝或者碧绿色,而是泛着一种接近水泥一样的白色,离远看就如同一片镶满了大理石的广场。

“前面就是水库了,一会我得回家给爸妈做饭,就不陪你们了。”陈妍说。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望着距离我们不远处菜地上的窝棚,那是菜农搭建的简易房,用来歇脚和避暑。

“那我回去了。”说完,陈妍转身要走。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我说。

陈妍停下脚步,缓缓地说:“我想不必了吧。”

我望着陈妍,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到情绪的波动。

“那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不想。”

“你就这么讨厌我?”

“权飞,你一定自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是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赵迪骑着车从远处赶来。他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拿着一个红色塑料袋。

“权飞,陈妍,看我发现了什么!”赵迪一边骑车一边向我们这边喊到。

我和陈妍一起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赵迪面前才看到,赵迪的塑料袋里装着一只鳖,鳖的下面还有几条泥鳅。

“你从哪里弄来的?”我说。

“水库边,我在水库边散步,就看到一个被石头压住的海绵。我一猜便猜到下面有地笼。”赵迪举着塑料袋说。

“人家下的网你怎么敢动。”我有些不安。

“那又怎样,又不是没有鱼。我再把网放里不就得了。”赵迪说,“正好把这只鳖给陈妍拿去。”

“我不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陈妍说。

“对,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给大伯炖汤喝。”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故此说到。

赵迪爸在市内的一所汽车零件制造厂上班,半年前一次事故导致了他半条胳膊都被卷进了机床,据他工友描述,当时他被机器打的在空中转了两圈,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能清楚的听见机器搅碎骨头的声音。这半年来,赵迪和赵迪母亲一直为他的医疗保险和赔偿而奔波。

“用不着,我爸连鱼都不吃,更别提甲鱼了。”赵迪说。

我们三个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了赵迪手中的塑料袋上,十分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还是放生吧,甲鱼有灵性。”我说。

“可这么好的东西就可惜了。”赵迪面露不舍。

正当我们思考该怎么妥善处理时,陈妍出了一个主意。

“早听说甲鱼很值钱,野生甲鱼更值钱,看它的个头怎么也得几十年了,我们可以卖了它。”

陈妍说完,赵迪表示同意,我虽然心里觉得不太舒服,可还是懂得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何况甲鱼也不是我抓的,也就同意了他们的意见。

“我们可以在水库边临时挖个坑,放一宿,明天有集市,我们起早就把它拿到集上卖掉。”

陈妍说完,我们就开始撸起袖子给鳖造窝。赵迪先在水库边徒手挖了一个深三十厘米的坑,然后陈妍往里面倒了些水,当我们把老鳖放进去时,它却一直企图爬上来。没办法,我又在四周码上了一圈砖头,当确定它爬不出来后我们这才放心,待这一切弄完时,天色已经不知不觉的暗淡了下来。

“我得赶紧回家了,你们也赶紧走吧。”陈妍说。

我和赵迪相互看了一眼,均露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一天实在有些劳累,且不说骑车和走路,从中午到晚上我和赵迪一口饭也没吃到,光是站着就小腿发抖,更别提骑陈回镇上了。

我理解赵迪想法,突然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

“赵迪,我们今天不回镇上了。我们就住那!”我指了指那片菜地上的窝棚说到。


窝棚由两片巨大的木板交叉搭建,上面还盖上了许多枯枝和稻草,窝棚的正前方挂着一张破褥单和透明塑料,我想应该是当做门帘来用。我和赵迪小心翼翼的拉开门帘,才发现棚里的陈列相比外面能稍讲究些,草席铺成的床铺还算干净,上面还有个简易的小桌,桌上摆放着半卷手纸还有许多蚊香灰。我和赵迪长舒一口气,这里似乎可以将就着睡一晚。

两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仲夏夜躺在一起确实难以入眠。于是,我和赵迪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当然,话题也无外乎是一些游戏或者女孩方面的事。

“飞,你觉得咱班王倩怎么样?”赵迪说。

“什么怎么样?”我说。

“别装,要是她来当你媳妇,你愿意不?”

“不知道。”

“不知道?”赵迪转过身直勾勾看着我。“她喜欢你,全班人都知道。返校那天她晚走,就是为了等你。”

“我感觉她好像喜欢全班的男生。”我说。

赵迪冲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似乎默认了我的看法。

聊了一会儿后,我觉得口渴难耐,赵迪似乎也和我一样,于是我提议出去,到外面的菜地转一转,顺便看看那只鳖是否安然无恙。

我们走出菜棚,穿过了一片茄子地,芸豆地,土豆地,最后在一垄西红柿架旁停了下来,借助微弱的月光,我们仔细物色着。可能是因为时令还没到,西红柿几乎都是一半青一半红,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印象中那个红彤彤的东西,没办法,因为当时口渴的厉害,只能随便摘一个解渴。不过现在我回想起来,那简直是我吃到过的,口感最好,最酸甜可口的西红柿,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吃过那样的西红柿。

我和赵迪一人吃了三个西红柿,赵迪还摘走两个揣进了兜里。吃完后,我们准备去水库边看鳖,就在这时,陈妍出现了。

原来是陈妍怕我们饿,趁着爸妈睡着,从家里拿来了馒头和咸菜。

走进窝棚后,我们开始狼吞虎咽。

“你衣服是怎么弄的?”我看着陈妍裙子上的灰尘说到。

“晚上大门锁了,我从大门下面钻出来的。”陈妍不好意思的说。

听完后,我和赵迪统统向陈妍伸出了大拇指。

吃了些东西后,感觉体力逐渐恢复。我们一行三人前往水库边看鳖,可到了那个小水洼前却发现———鳖不见了。

“周围的砖头并没有被破坏,看样子不像是自己跑出去的。”赵迪说。

“会不会是老鳖成精了,飞出去的。”陈妍说完,我和赵迪十分默契地白了他一眼。

“都别瞎猜了,我们分头找一找,找着了算找不着那也没办法。”我说。

于是,我们分头开始找起鳖来。

我在水库的堤岸上行走,低头打量着岸边杂草中有没有鳖的影子。此时,无风的夏夜变得静谧无比,水面平静的像一块黑曜石,我似乎能闻见水草的味道。

在一个月光孱弱的夜晚,要在诺大的荒野中寻找一只鳖,这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可转过头再想,丢失掉的东西不去寻找,未免不够积极,哪怕只是象征性的寻找,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即便这是一种徒劳,但人从生到死,不也正是一种徒劳嘛。

所以,尽管觉得有些寂寞无聊,我也埋起头用心寻找那只鳖。但就在我正准备走上河堤,去上面的树丛里的寻找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对话声。

我顺着声音走向前去,才听出来是陈妍和赵迪的声音,见到他们时,我的脚步再也不敢向前,躲在一丛杂草里蹲了下来。

“会很痛吧。”陈妍扶着一颗柳树,回头望着正在她身后站着的赵迪说。

看到他们的身体袒露在夜色中时,我觉得有些心跳加快,于是便扭过头去。

“不会,我就放进去,保证不动。”伴随着赵迪的声音,还有一阵衣服摩擦的声响。

“不行,你别弄了。”

“你,你放松,你听我说,你先放松。”赵迪的声音显然有些喘。

“那样会怀孕的。”

“不会,不会,权飞和张倩都弄好几次了。”

“啊!”陈妍略带哭腔的说,“你不是说了不动嘛。”

“就一会儿,一会就完了。”

“行了行了,一会儿权飞,看见了,怎么办?”

“不管他。”赵迪说,“他去找鳖了。”

赵迪说完,我听到了他们发出怪异的笑声,很刺耳。

我没有再把目光投向他们,而是偷偷起身往窝棚那边走,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不过总之我想远离那里。

不知不觉,我竟然走到了一条之前从没走过的通往菜棚的一条小经。小经不算宽,一个人勉强可以通过,路径上面的野草没有完全枯萎,似乎走的人很少。眼看着离菜棚越来越近时,竟然还有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那是一处大概五六平米宽的空地,立足一会后,忽然闻到了一股尿臊味和臭味,再一看,空地上竟然零星散落了十好几坨黑色的粪便,我想应该是菜棚主人留下的。

我小心翼翼注视脚下,以免踩到那些东西,就在我快要到达菜棚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草丛中有一个闪着光的东西。

低头仔细看才发现,那正是我们抓到的那只老鳖。

“原来你他妈的在这。”我冲着那只鳖抱怨了一句。

可就在我刚想把它抓起来时,手指便传来了一阵刺痛,我不由得惊呼。那只老鳖伸出了长的可怕的脖子,死死的咬住了我的中指。

我大叫一声,但紧接着我感觉浑身都变得轻松了许多,因为我知道,再过一会儿,只需要一小会儿,我之前所看重的一切都会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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