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當代詩人田原的詩歌《十月》。我是通過讀日本詩人谷川俊太郎的詩歌而知道田原的。我喜歡讀谷川俊太郎詩,而且讀得最多的就是田原翻譯的,也該算是愛屋及烏吧。
每年到了十月,便有一種秋將近冬將來的感覺。秋風秋雨之中,敗葉飄零,纖塵不染的天空裡,游曳着幾片浮雲。年輕時喜歡秋日,喜歡西風中瑟瑟作響的殘枝黄葉,喜歡田野裡已經被割倒的玉米或水稻的秸杆,喜歡山谷中大片大片的已經秋陽晒得枯黄的野草,喜歡高空上那若有若無的一字或人字的南歸的雁陣。
上初中時開始讀當代小説,在我的記憶中讀得最早的一種大型文學期刊就是《十月》,四十多年過去了,《十月》從没在我的生活中消失過,直到現在在我的書柜裡依然能找到成系列的《十月》雜志。在《十月》中,我讀了王蒙先生的第一部也是新中國第一部意識流中篇小説《蝴蝶》,還讀到了靳凡的書信體長篇小説《公開的情書》。最初我對十月的理解就是收穫和成就,後來讀的書多了,想的事兒復雜了,對十月有更新意羲層的理解。
十月,是失去的季節。總有些東西在不經意間消逝,比如麗阳、比如蟲,比如小草,比如黄葉……但也有些東西留了下來,比如我們的記憶、我們的愛、我們像火一样燃燒跳動的心臟。
這幾天狀態很糟糕,更多的應該是身體上的狀况。一直以來我都是諱疾忌醫的,很少輕昜言病。我知道這很不好,不輕昜言病並不等於不惜命。到了這個年段,身體健康似乎應該比什麽都重要了。這一段時間無論是早上還是晚上鍛練的時間少了,活動的機會也少了很多。我很怕上了年紀之後被人厭憎,給人一種怠惰、世故、鄉願、油膩的印象。容顏的蒼老是不可避免的,白髪越來越多,臉上的皱紋越來越深,行動少了敏捷,姿態也不再翩然……但至少還可以保持精神的一點健旺,沉穏不等同於怠惰,通達也不等同於世故、鄉願,詼諧、幽默也絶不等同於油膩、故作姿態。
喜歡美,喜歡感動,喜歡熱淚盈眶;喜歡酒,喜歡茶,喜歡手冲咖啡;喜歡讀書、喜歡抄詩、喜歡永遠在路上;喜歡發呆,喜歡閒聊,喜歡每天都在語文的課堂上……
每年的十月都會引起我對往事的回憶,那曾經走過的歲月,那曾經經曆過的風霜雨雪,總是我記憶中難以磨滅的閃光之所在。
我很喜歖杜甫在秋日裡创作的那些詩作,特是寓居西南阻隔夔門那段日子裡寫下的詩,真的流溢着濃濃的家國情懷,對得起後人對他的景慕和追捧。
歲暮陰陽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五更鼓角聲悲壮,三峽星河影動摇。野哭幾家聞戰伐,夷歌數處起漁樵。卧龍躍馬終黄土,人事音書漫寂寥。——杜甫《閣夜》
上自習前,從學校圖書館回教學樓的途中,看着西山的暮靄,飄零的黄葉,便想了這首初中時就能背下來的七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