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神

我一直对于科幻小说有很深的痴迷,这种痴迷要远溯到初中的时候,在那个科幻小说的获取还相当困难的时候,就一直努力寻找科幻小说来阅读,书店,图书馆,朋友,只要能够找到的,都尽快读完,生怕晚了一步,就会失去阅读的机会一样。其中,科幻小说众多门类中有一种颇具逻辑思辨,甚至诡辩意味的类型,时间旅行。诸如外祖父悖论等逻辑上无法自洽的小说,让人又爱又恨。由此,衍生出来一个颇为棘手的思维难题:如果有一天,某人有能力穿越,可以回到二战前,在希特勒还是幼儿的时候,这人是否可以杀掉这个幼年的希特勒,来避免二战呢?这个让人纠结的问题,在于是否可以杀掉一个当时无辜的人,来避免未来的灾难。

圣母这本小说给出了一个作者的回答,虽然这并非科幻,而且和那个悖论稍有偏差,但我一看完小说后,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科幻悖论,可能是因为那些受害的小孩子。

作者秋吉理香子,早稻田大学第一文学系毕业,后前往美国罗耀拉玛丽蒙特大学学习电影电视制作,取得硕士学位。二〇〇九年初入文坛,创作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暗黑女子》便获得广泛好评,并被改编为电影,第二部长篇《圣母》更是为她创下极佳口碑。秋吉理香子被誉为日本“抑压推理”(イヤミス)代表人物。这个是从网络上找到的一些见解,圣母算是我第一次阅读她的作品,跳跃的行文,好像电影的镜头转换,这点似乎对于有影视编剧经验的作家而言,近乎一种标志性的风格,类似的作家,我曾经的最爱——赤川次郎的小说也有类似的镜头感,读小说好像看电影,在不同的画面中跳跃来完成故事。

小说的书名有一些神学的意味,但是书籍的内核,却是一种出于自然的母性和兽性,自私且残忍。就好像一副披着狼皮的羊一样,可以在字里行间读出那笑眯眯的面孔后面露出的滴血獠牙。

故事不算太复杂,作者使用了叙诡的手法,故意将某些关键的信息隐藏在小说的行文当中。

小说分3条线开始讲述,开端是一具小孩尸体被遗弃在小河边,生殖器被割掉,且有死后奸尸的行为。另外,居住在弃尸地附近的一个母亲保奈美为了她的3岁女儿熏担心,觉得这里不太安全。警方为此成立搜查本部开始调查,本部的2位警察坂口和由加里着手分配到的调查任务。高中学校剑道学院的真琴放学后在学校的剑道馆练习好了剑道,又去当义工,教小学生们剑道,虽然到处都在谈论幼儿抛尸的案子,但真琴没有表现得太过在意,真琴才是杀死这个幼儿的凶手。但是从一份报纸上得知,幼儿被杀死后,还遭到了性侵,这让真琴有一丝惊慌,难道有人跟踪了那天的抛尸行为,因为真琴自己并没有奸尸。警察的调查步步紧逼,保奈美发现了一个嫌疑人秀树并报警,但警方调查后发现,这个人是服刑释放的强奸犯,有不在场证据。很快,第二个受害人出现,另外一个小孩被害,尸体赤裸,阴茎和手指被割。真琴当然又是凶手,但惊讶自己没有割过那个小孩的手指。

随即,为了保护女儿,保奈美杀死秀树,伪装成自杀,并放置2个儿童受害者照片,警方以为秀树才是凶手,而真正的凶手真琴这才发现,一直是她母亲保奈美在保护她,在她弃尸后继续伪装成奸尸和砍掉尸体手指,消灭证据,误导警察。

小说行文中一直好像说保奈美要保护的女儿是熏,但实际上,保奈美的女儿是真琴,真琴被秀树强奸怀孕生下了熏,秀树因为熏在幼儿园被其他男孩子欺负从而杀掉了男孩子,而保奈美一直默默地在背后保护真琴,伪造犯罪现场,甚至最后杀死了曾经强奸真琴的秀树。

一方面,保护自己女儿的伟大母爱让人感慨,另一方面,主孙三代,两位母亲都杀人,残尸,冷血的让人不寒而栗。

这本来应该饱含深情的故事,却显露出残酷的血腥,神和魔,有时候没有区别。

作者笔力老到,看完了小说后回头再重新翻阅,发现叙诡的地方让人防不胜防,以下的一段描述,到了结束才知道,“这个孩子,我的女儿”这样的叙述,原来是指2个人。

“保奈美温柔地抱着薰,亲了亲薰的面颊。

可爱,可爱的孩子。

这个孩子,我的女儿,由我来守护。”

故事最后结束于警察的到访,留下了一点空间给读者猜想。就仿佛雪山飞狐结束时的胡一刀,这对母女到底应不应该受到审判,结局交给了读者,算是作者偷懒的手段,抑或是作者心慈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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