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七十七度梦游》之

                                                                              成长

(你忘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渴望的东西太多,心渐渐颓废起来。只是很久很久以后才能懂,要做回真正的自己,这才是彻底的成长。)

已经好久不做梦了,那些模糊的、若隐若现的记忆没入湖底,静静地沉睡。

可我却走在湖边上。湖水摇摇晃晃,溅出来打湿我的鞋,脚底一片冰凉。月亮很高,挂在深色的夜空里,一架飞机从头顶轰轰飞过。耳朵像是灌了铅,沉重而压抑,心里却有千万种回音,幻做嘈杂的声响,凌乱的跳动着。

我在湖边走着,湖面四周是茂密的树木,在黑暗的夜色里张牙舞爪。

湖水里晃动着黑色的影子,梦魇一般,我探过头去。湖面上突然伸出一只手,瘦骨嶙峋却有力的手将我拉入水里。

“哗”的溅起阵阵水花。身体落入湖中,湖水灌进衣服,刺骨的凉。

我不会游泳,兀自扑腾着。泛着腥气的水灌入我的鼻孔,想叫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望着天上的月嘴巴一翕一合,脚被曲折的水草缠住,动弹不得。躯体越发沉重起来,一瞬间想闭上眼睛,就这么睡下去,永远。

没有梦想,没有希望,于是就没有了烦恼和失望。

我开始下沉,全身的细胞终于舒展开。活着本身是一件辛苦而劳累的事情,只有安息之后,灵魂才能长眠。

我沉下去,却莫名地睁开了眼睛。水底不是想象中的黑暗,五颜六色的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石块堆积处游鱼到处穿梭,水草柔顺异常,在水流里来回飘摇着。

我以为到了天堂,抬起头却看见一位少女朝我走来。手里持着夜明珠,乳白色的珠子闪着诱惑的光。

你不想死。她说。

是的,我不想,但是,我曾经想过,又或许,我从不曾想过。

活着很累,很多东西不是自己所希冀的那般。我说,语气里满满的焦急。

你想回去,她缓然地说,抬手抚了抚夜明珠,珠光跳跃了一下,你想得到它,她指了指珠子。

是的,我想,这就是诱惑的力量。珠子伸出双手妖娆的抖动,吸引了我所有的目光。

并不是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占有,唯独你自己本身。少女抬手抚了抚我的额头,触碰的地方有着冰冷的温暖。

我的心颤动起来,我发现早已经丢失了自己。

你还活着,心里还流着血。沸腾的血液有着融化一切的温度。

有些事,有些人,无需刻意地去抓住,那些遥远的风景永远是路边的过客,幸福一瞬而已。而自己,生命的本源,唯有你决定着它的去向。少女微微笑了起来,素净的面颊上盛开出一朵莲花。

我有些懂了,前生所有的记忆从脑海穿过,那些执念过的事情凝结成华丽的幻境,却在穿越今生的魂魄时颓然破碎,洒落满地。

少女动了动嘴角,无声地点着唇,说罢转身倏然而去,消失在湖水里,只留下摇曳着的稀疏幽香。

我看懂了她所有的话语,她说,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占有自己,那个完完全全的自己,然后才能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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