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从看上去的干净整洁到而今的各得其所,我把家折腾成了现在的样子

结婚后,我才发现,我受老爸的影响有多大。

老爸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可他却有着和这个身份极不匹配的喜好和习惯。从我记事起,我们家里的摆设布置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在那个年代,一贫如洗的家里唯一算得上家具的物件除了每个房间里一张的老式木床,还有做工粗糙的半人高抽屉,几件板材拼接的电视柜之外,别无他物。可是就是这有限的几件家具,都能给爸爸充分发挥的空间。

每过十天半个月,家里的这些物件都会乾坤大挪移地换个位置,有时是卧床和衣柜的位置调换,有时仅仅是将床头床尾调换方位,有时则是将本来靠墙的电视柜换到另一侧靠墙的位置,总之,家里的布置总难得一成不变地安稳待上个一年半载。

除了这简单的家具位置调整,老爸还喜欢对家里的一切物事分类归位,大到冬夏的棉被,小到一把指甲钳和鞋刷子都有其固定的归置地方,换季的衣物向来都是父亲收拾整理,棉袄大衣按颜色分类挂起,毛衣薄衫折叠成四方块分类放置在衣柜不同的格子里。

这些年父亲年纪大了,或许是精力不济,也或许是对几十年来还没有被改造过来的母亲地失望,如今他也仅仅只是收拾了自己的衣物鞋柜,所以每每回家,打开衣柜时总会看到截然相反的两种场景,衣物整洁摆放有序,数量简约的肯定就是父亲的衣柜,而千头万绪缠绕不清塞满整个衣柜的理所当然就只能是母亲的衣柜。

犹记得小时候的我们喜欢丢三落四,东西用完总不记得放回原位,每每被父亲看到,总会被严厉地斥责。到了后来,每每在父亲眼皮子底下做事都有点战战兢兢,唯恐哪一样违逆了父亲的原则。

就是这些当初被我“深恶痛绝”的习性,在我长大成人尤其是婚后,不知不觉中也有被浸润感染的趋势。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家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干净整洁,似乎这些本该如此的一旦丢失了方位或一贯的处所便会在心里郁结成积,导致无论做什么都心存记挂、心神不宁,非得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忙碌,首要任务将家里的物件归位、地板清扫拖净、衣物清洗挂晾、柜子台面擦拭无尘后,方能将心安放归位。

这种有点类似强迫症的毛病在婚后显得尤为严重,可是众所周知,家里有个小神兽,加上一个大而化之的老公,会让一个家变成何种惨不忍睹的模样。那些可以摆满整个屋子的乐高玩具、那些零食盒子包装、那些随手扔下的外套和臭袜子,还有那些怎么也不明白如何产生的各色污渍,每每面对这些,我总是欲哭无泪。

心郁、气结,总是让我的暴脾气一点就着,三天两头为着这些琐事郁闷纠结,我不明白为什么单单只有我才对这些如此敏感,仿佛一切失了规矩万物都无颜色,而同在一个屋檐的他们却能在杂物堆里心安理得、自得其乐。

我坚守着自身觉得理所当然的秩序和规则,我要的是任何时候都看起来温馨整洁的客厅,它必然是沙发环顾、茶几居中的格局;我要的是所有物件都理所当然地元神归位,它们必然不是堆积在柜子台面、沙发靠背或房间角落的尸横遍野;我要的是各个房间都光鲜亮丽,即使是一年都用不上一次的客房,都要有随时宾至如归的全套配置和艺术的气息。

我的这些坚守料想一度也给家人和偶尔来家的亲戚朋友造成了难以言喻的惴惴不安和如坐针毡。因为我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突然就发现了这些外表光鲜背后隐藏的冰冷和徒劳无功,因为除了自己心理上的那点满足感,其他的好像也并没有实际的功劳和效用。甚至还适得其反地给家人带来了某种内心的抵触和反感,那些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客厅布局和卧房整理,终究抵不过小儿在玩玩具时对空间占据的欣喜,那些看起来符合大众预期的房间审美和布置也终究在日复一日地蒙尘空置,我终于决定要改变点什么了。

撤掉了客厅沙发、茶几+电视的三位一体,放上了大大的木质工作台和整面墙的书柜,本来就很少看电视的我们更乐意在大大的台面伏案和书香中度过闲暇和娱乐;客房的一切都改头换面,定制了镜面衣柜,床和杂物全部废弃,与其拥有一间常年蒙尘的标间,不如给现下的生活一个自由伸展的场地。整面墙的镜面和空无一物的房间,给苦于无处练舞的小子一个小型的练功排面。

而今的一切,仿佛都与当年的初衷和执念渐行渐远,面对不再那么规整的房间却也并未萌生出多少抱怨,反而从那些随手而掷的什物杯盏品尝出了从未有过的温馨和慵懒。至此,我完全明白了有人说过,一个家不用太过于干净整洁,因为那样会多少失却家常的温暖,家是让人放松的地方,拘谨和不安只会让人想要逃离,而我,想让它真正成为避风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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