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1955年五月初三出生,今天是他的生日,65岁了。我心里有些紧张。
一直以来对家人很多的情感不知道怎么表达。今天特别想用文字记录一下。留给自己。
去年九月份,妈妈骑三轮摩托车时不小心翻了车,右腿脚踝处伤到了骨头,还挂掉了一大块肉,国庆节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回去,想我了,当时我就猜到了,老爸在照顾她时脾气不好,肯定受了很多委屈,想给闺女诉诉苦。当时因为刚刚跑企业家市场,小团队初建,就不敢脱身。那次没回去成了我后来的遗憾。于是春节提起时,当时就下定决心,2019年爸妈的生日一定要回家,陪他们过生日。今天还是没回成。心里很纠结。
老爸年轻时很帅气,有责任心,有奋斗心,是一大家子的主心骨,是我心目中的男子汉,有时候觉得我喜欢的男人模样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小学时怕他,因为他很严肃,也很少和我说话,脾气也不好,爆起来吓死人。
上初一时,有一天我从妈妈买的一大串香蕉中主动剥开了一个特地递到他手上,老妈看到还吃醋,那时候老爸特别开心,那是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因为我的存在老爸很高兴。
初三复习那年,老妈一个人出去打工,两个哥哥在外地上学,家里只有老爸一个人,每月我回家一次。有次回家,我在做饭,老爸发现我装衣服的行李包拉链坏了,待我去叫他吃饭时,竟然发现他在拿着针线帮我缝包,抬头看到我那一刻,他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点儿害羞,其实我也很吃惊。我那个大男子主义的老爸竟然会拿针线帮我缝包。
那时候心里特别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老爸对我的爱。
家里三个孩子都在上学,而且他还下决心让三个孩子都上大学,经济压力很大。记忆中老爸办过乡镇企业,生产香烟的过滤嘴纸;卖过水泥;种过几十亩烟叶……在村里他是有本事的人,人人夸他有能耐。
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开始养猪,从以前干干净净出去和人谈生意,到天天与猪打交道,清理猪粪,喂猪,扛猪饲料,后来还学会了给猪打针,在周边几个村子还小有名气。夏天到茶馆喝茶都没人愿意和他坐一个桌,说他浑身都是猪屎臭。那时我听到有人说这个,我就特别难受。为了孩子,他真的弯下了腰,放下了以前的光鲜和面子。
高一那年,家里的猪感染了猪瘟,一夜之间差不多死光了,原本预估一头猪可以赚3000块左右,后来一头猪5块钱卖给了猪贩子,夜里猪被拉走了,拉走后老爸在猪圈门口蹲着,很沮丧,老妈嘴里在嘟囔猪贩子给钱少,养猪不容易。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心目中这个强大的男人沮丧,心里很难受,我觉得他为我们兄妹三个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于是我就变的更加懂事,在家里就多干活,而且干活更勤快。
有一年寒假放假,那时我好像上高二,家里这批猪养的不错,回到家放下包,妈让我到猪场里叫老爸吃饭。老家冬天冷,整个猪场都全封上了厚厚的塑料布。我去到猪场,老爸向迎接领导一样,为我掀开塑料门,让我到里面参观,给我说这一批猪有多少头,每天每顿吃多少斤饲料等等,那一刻,我觉得那个画面好有意思,可我又从老爸那里真正感受到了一个信息:我是大人了。在老爸的心中我是成年人了。我开始更主动地帮家里分担更多家务,默默地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每个月回家用省下的生活费买好吃的带回去,到家了围坐在一起吃晚饭,温馨幸福。有时候还会和老爸聊聊天,谈谈学校、老师、自己的想法等。那时候心里很踏实,很幸福,很安全。对自己对家里都有一种满足感。
在学习上可能天性愚钝吧,高考考了三年才考上一个普通本科,距离老爸包括我自己的预期都差很远。有两件事我印象特别深刻。一个是上大学要交学费,老爸留了一些家里一年要吃的口粮,然后把家里那一季的新麦子差不多全卖了,收粮的把一万多块钱给老爸后,老爸数了数,然后一张没留全给了我,说了句“明天去城里交学费吧”。我接过那个钱,很兴奋又很愧疚。我终于可以上大学了,可我为什么花这么多钱呀,家里一季的收成都给我了。心里有了很大压力。
还有一件事,每次高考前一天,我都会往家里打个电话,老爸都会给我说一句话“尽人事,待天命”。那时候根本不懂啥意思,很长时间以后才懂了一点。老爸其实有自己的哲学,而且对人生很看的开,很乐观。
上了大学,由于交学费花家里钱多,心里压力大。我拼命做兼职,打零工。我第一次做家教挣了500块钱,给老爸发短信说请他吃火锅。后来听妈说他很高兴,闺女懂事孝顺。
一直以来我都想活成爸妈的骄傲。我想让他们少吃苦,少受罪,想让他们活的舒心,能认识这个时代的变化,活的有意思有价值。
后来在大学里参加斯莱达,邀请老爸参加五周年校庆,看我领奖,穿晚礼服主持晚会等等,送他回家的路上对我说:你长大了,自己的路自己选,以后别后悔就行。在那之前我退学了,没告诉他。
后来在斯莱达一直很忙,再后来和司老师一起办学堂。开始办学堂的时候他非常反对,女孩子有过一次创业经历就可以了,到西安去找你大哥,如果能定下来当老师的工作就不用回来了,我们一家以后可以在西安团聚。我不同意,生气的离开家去找小姨父帮忙说服老爸,联系两个哥哥帮我说话,那一个月我都没给他打电话。有一天午休时突然接到姨妈的电话,告诉我好好创业吧,你爸不阻拦你了,他说会支持你的。听完后我蒙头哭了很长时间,高兴又恐惧。高兴的是感受到家人的支持多么重要,恐惧的是不知道创业这条路会怎么样。自此后,和老爸交流的时间就很少了,好像总是很忙,回家很少。再后来,解释不清学堂,身边人际关系处理不好等心门又关闭,不知道怎么敞开。所以这六七年和老爸的链接基本是弱的。好像每年春节都要争论创业、结婚、挣钱等。
今天中午表姐给我传来老爸过生日的视频,老爸许愿“希望闺女早点儿成个家”。
目前的现状确实很有压力。我在外面自由奔跑时,确实父母在为我承受负重。一直想翻转现状,但一直还没翻成功。
记录下这些片段,重新感受老爸的爱。
我祈愿有一天可以和爸妈住在一起,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在一起吃饭,带他们逛街购物散步旅游等等,日常生活的幸福,和他们在一起我就会很满足,会有无限的能量让我燃烧,永不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