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就是在那一刻
才意识到 血脉相连的母亲
即将大限来临 所有的无助
挣扎着灵魂 形同蜡灰
在苍白的灯光下 坠入深渊
病危通知单上 罗列着
十数条 无情的可能
签字笔的分量 足以斩断思维
斩断一切瞻前顾后 斩断
所有的道德绑架 只剩下
白纸黑字 和白纸黑字的宣判
归宿是什么 已不再重要
母亲竟然出院了 是不是高兴
形同植物人的状态 却让人
欲哭无泪 强作欢颜
难道 这就是我们期待的结果
残酷的现实 让我们的理智
失去了矜持 失去了魂
也许是老天的怜悯 抑或
是生命的顽强 母亲
又重新站起来了 却又陷入了
失智 像零落的飘叶一般
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独往独来
甚或裸露自己的身体 亢奋
在她面前 你完全不存在
在她心里 世界一片混沌空白
虽活着 却失去了所有的生活质量
亲情的佛 碎成一地鸡毛
孝道 被剥掉了最后一层皮
惨笑着 被道德绑架
没有人可以例外 良心煎熬
也没有人可以法外 身心俱疲
挣扎着 撑起尊严的可怜
不能老 也不敢老
义务未尽 江枫渔火对愁眠
一张人皮 凭阑幽思几千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