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我想对您说

周末早上,去东门外取羊奶,从街上走过,工作人员正在街边安装护栏。

是我喜欢的乳白色,发出幽幽的光。

街上的人,比以前您在时多了许多。洒水车,各种不知名的私家车,公交车,绿色的出租车,来来去去,非常欢腾,有一种生机勃勃的热情在里面。

妈妈,你活着时,出门总喜欢带一张报纸,不对,是四分之一张,折起来,装在口袋里。

出门不易,腿疼使您走一小段,就必须休息一下。

这时候,带的纸就派上了用场。

在最近的街口,邮政宾馆门外,取出,铺平,慢慢坐下。

看街上人来人往,遇到熟人,也在意人家愿不愿意和您说话,您老了,自尊心却还是非常强,这我知道。

碰上熟人,聊天,各自的儿女,身上的病,越来越嚼不动的牙齿,天气,共同的往事,范围真不小呢。

多的时候,就那样坐着,看着,听着。

那些时候,您在想些什么呢。

有没有对子女失望,有没有抱怨,有没有没说出口的愿望,有没有想起爸爸,今生的遗憾是什么……

我从没有在意过。

我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呢,从来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这些,总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很久,很久。

从你回家后的叙述中,我知道路家姐姐的儿子,老大,耳朵有点背的侄孙,看到你坐在街边,大声问:姨奶奶的腿疼的厉害么,我带你去医院给你看,我有车呢。你是笑着拒绝了,但是,非常高兴!

给我说时,都笑出了声。

也说起见了漂亮的梅梅,还和几十年前一样,穿啥都好看,亲亲热热的和您说了一阵子话。

您在中国银行门外,您在大剧院对面,都坐过。

妈妈,您走后这些年,街道上,公园里,小区,党河风情线,又增加了好多木质的长坐凳,健身器材,街面干净,绿化也搞得很好,花儿的品种比以前更多了,夜里的风情线,灯火通明,凉爽。

妈妈,生活好了,您却走了。

这无边的遗憾将伴我终生。

我没有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实在太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会,也舍不得怪我,可我不能原谅自己啊。

我拿什么弥补呢,我曾辗转反侧,深夜无眠,是不是关心姐姐和妹妹,关心瑶瑶和莉儿和媛儿,还有玉玺,就可以减轻我的负罪感呢。

您不在的日子,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悲凉心绪,无法向人提起,也很难用准确的语言表达。

从小就唯唯诺诺的我,您知道。

有一个阶段,我也很怕死。

后来可以了,慢慢想通,人生百年,终有一亡。

况且,那边还有您和爸爸。

未来,我们会见面的,希望我不要做的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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