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天，我向恋爱7年的初恋女友求婚。
她答应了。
远处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她雪白的皮肤在月光下如羊脂美玉般熠熠生辉，眼角泪光点点。
然后，她消失了。
我以为她只是公司有事临时出差。
可我一直没等到她回来。
385天，从开始的希望到现在的绝望。
我依然在等她。
02
我的初恋叫云溪。
一个哪怕是现在想起来，依然内心滚烫的名字。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一个在人群中自带光芒的女孩子。
而我，一个在聚光灯下也会被自动忽视的乡下男孩。
那时的我，高高的，瘦瘦的，黑黑的，略长的头发在汗水的侵湿下粘在头皮上，像一个刚从泥洞中钻出来的乞丐，又脏又丑。
黝黑的皮肤在九月炙热阳光的照射下，油得发光，我拧着蛇皮口袋站在热闹喧哗的校园中，不知道何去何从。
周围是热情为新生领路的师哥师姐，而我像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站在匆匆来去的人群中，想找个人问一问，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
在人群中茫然四顾，我就这样与在树影下的云溪四目相对。
她穿着白色的碎花长裙，倚靠在一颗梧桐树上看书，黑色的长发有几缕随风起舞，亲吻着她洁白的面颊，树冠中倾泻下的光洒在她的头顶，仿若仙子般带着盛夏的光芒。
我看着她，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
她和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是没有烟火气息的仿佛从画儿中走出来的落入凡尘的仙子。
而仙子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窘迫。
无视周围打探的目光，缓缓的朝我走了过来，问我：“你是哪个系的，我带你去吧。”
其他人都像是害怕粘上什么脏东西一样，避瘟神一般离的我远远的。
只有云溪，走在我的身侧，自然地接过我手中刚领的床单被套，轻声询问我的寝室地址，一路上为我介绍学校，告诉我教学楼、图书馆、食堂在什么位置。
送我到了宿舍，甚至还贴心地把她的名字、电话号码写在了纸条上，告诉我，不知道的可以打她电话。
03
我以为她是大我一届的师姐，却没想到，第二天在教室里又看到了她。
云溪安安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菜市场一般吵闹的教室里，大家都在热络地聊着天。
唯有她支着头看一枝斜倚进窗边的白玉兰，纯白的玉兰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那天，全班同学自我介绍，有人会吉他，有人会街舞，有人钢琴十级......
只有我，站在讲台上，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低着头看着洗得发了毛的鞋尖，感受着大家探求的目光和隐隐传来的窃窃私语的嘲笑。
我窘迫地扣着被汗水浸湿的手指，试探着抬起头，正好和打量我的云溪对上了眼，她对我露出一个浅浅的鼓励似的微笑，我突然就有了勇气。
挠着头皮，大声地说：“我没有什么特长，但是我力气很大，以后大家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大家爆笑。
我摸不准他们为什么笑，只能挽起衣袖露出我黝黑的手臂，大声强调到：“真的，看我的胳膊！”
这下大家笑得更厉害了，东倒西歪地笑趴在桌子上、旁边的人身上。
但那笑声里没有嘲笑，都是善意的发自内心的被我的行为逗乐。
他们起哄，露出胳膊要来与我比一比谁的力气更大。
教室里一片喧闹。
那一刻，我温暖极了。
04
接下来的大学生活，对我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快乐。
大家都很友好，并不因为我的贫穷就施舍与我或是高人一等，比如吃饭这件事儿。
他们愿意同我一起吃难吃的食堂，去外面吃小炒，也会征求我的意见，我去或者不去，都不会表示出多余的鄙视或同情。
好像这是稀疏平常的无关紧要的事儿。
他们还教我打篮球，踢足球，甚至弹吉他。与我前十八年贫瘠的只有学习和农活的日子完全不同，我的大学生活前所未有的恣意与快乐。
我喜欢随风奔跑追逐的感觉，也享受在图书馆里沉浸书海的幸福。
与云溪的缘分，更像是一场意外，突如其来的闯入我的世界。
05
我和云溪的接触并不多，她如同天边的白月光，是我遥不可及的仰望。
即便我已经能自如地和其他人打招呼，甚至侃侃而谈，但面对云溪，我仍然是一个刚学会讲话的婴童，窘迫得讲不完整一句通顺的话。
若不是那次图书馆突如其来的相遇，大概直到大学毕业，我也只会远远地看着她，做一个不熟悉的男同学。
那天，我在图书馆看一本编程方面的书，一时忘我，抬起头时才发现外面下了雨，图书馆里已经没人。
管理员坐在前台打盹。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指针指向9:50，快到图书馆闭馆的时间了。我把书放回原位，正准备走，却看到墙壁上印着的人影。
计算机书籍的旁边是文学小说类书籍，听说之前有同学在图书馆看小说忘记了时间，被关在了图书馆，就转过看一眼。
我一眼认出是云溪。
她席地而坐靠在书架上，看得津津有味，偶尔咬一咬指尖，乌黑的长发落在书侧。
完全沉浸在故事里不可自拔，我站在她身边好一会儿都没发现。
眼看闭馆时间要到，管理员开始整理放乱的书籍，我不得不出声打断她：“云溪，要闭馆了。”
她惊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圆圆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爱不释手的光芒。
仿佛是不可置信地问我：“这么快？”
我们在图书馆门口道别，我脱下洗得发白的运动服想给她遮雨，又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好像闻到衣服上散发着的汗臭味。
云溪却好像没发现我的窘迫，惊喜地问：“呀，是给我遮雨的吗？”拿过我捏得皱皱巴巴的衣服披在头上，笑着对我说：“你太好了，陈杨！”
说着就披着衣服跑入雨中，还不忘回头叮嘱我回宿舍记得马上洗澡，闪亮的笑容在雨夜中格外的温暖和美丽。
06
从那以后，我和云溪经常在图书馆遇见。
她看她的小说，我看我的专业书籍，我们互不打扰又好像互相为伴。
以前我以为她是天边月，熟悉之后，才发现她是人间鬼马灵精。
不是天边星尘，而是人间烟火。
被别人的故事感动，为书里的人哭泣。
她喜欢向我分享她身边的事儿，我不熟悉的领域会耐心地教我，我不擅长的也会细心的照顾。
她就像一个温暖的小太阳，温暖我，照亮我。
在她的引导下，我剪掉了自己厚厚得遮住眼睛的头发，慢慢地找到了自己的穿衣风格。
再不是刚入学那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小子。
她告诉我，随时随地要挺直脊背，大胆表达自己的想法，坦然面对他人的议论。
事实上，云溪帮我找到的不仅仅是自信，更让我明白，“不必刻意迎合他人，等到你足够优秀，有的是人来迎合你”。
之前，我试图强行融入别人，现在，我的优秀让被人自动来融入我。
而这些都是云溪让我明白的。
07
云溪，让我找到了真正的方向。
正是如此，我越发不能抑制内心对云溪的爱意。
若说以前，她是天边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现在她就近在眼前。我也忍不住会想，她是不是有一点点的喜欢我，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想要离她远一点，可又舍不得，想要靠近一点，又怕控制不住内心愈发喷薄的爱意。
心底有两个小人，不断地撕扯着我，一个在明媚的阳光下鼓励我：“她一定也是喜欢你的”，一个在寂静的黑夜中嘲笑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哪来的自信，癞蛤蟆能吃天鹅肉？”
我一面享受着云溪的陪伴，一面又害怕不经意暴露自己的小心思。我只能越发地让自己埋头在书堆里，如同那掩耳盗铃的小偷。
战战兢兢、患得患失。
大约是终于忍受不了我的卑劣行径，那天，在操场的台阶上，云溪拉住了我。我惶然地回避着她的注视，心想，我的小偷行径被发现了吗？
忍不住想要为自己辩解，张张嘴，又放弃了。说什么呢，说我没有喜欢她吗？
皎洁的月光洒在云溪白皙的脸庞上，我突然就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操场上有学生追逐打闹的嬉笑声，远处有篮球扣地的砰砰声，我深吸一口气，说：“我......”
还没等我说完，云溪就打断了我，她把滑到脸庞的秀发挽到在耳边，侧着头，迎着月光轻轻地问我：“要在一起吗？”
她眼睛弯弯笑得温柔缱绻，天边的月光倒影在她的眼眸里，影出我傻傻的不敢置信的模样。
是呀！不敢置信！
操场上玩耍散步的人不知何时都离开了，云溪仍旧温柔地看着我，月牙儿似的眼睛里满是我的倒影。
温柔得我以为是在梦里。
那天，直到躺在床上我依然不敢置信，久久不能成眠，凌晨3点还是忍不住发消息确认：是真的吗？
手机屏幕幽幽的蓝光打在我的脸上，漆黑的夜幕低垂，清晨收到云溪的回复：是啊，我忐忑的心才落回实处。
08
系里都在传，云溪疯了，看上了我这么个穷小子。
追求云溪的人很多，有的潇洒英俊，有的帅气多金，也有才华横溢，而我是其中最最普通的一个。
对于别人的议论，云溪大方地回应，说：“你们根本不懂陈杨的好。”
她无惧风言风语，自信而坦荡地广而告之，给我了无比的自信，也让我更加坚信要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别人的恋爱谈在花前月下。
我和云溪的恋爱，不在图书馆，就在计算机机房。
我热爱代码编程，看到一串串代码就忍不住热血沸腾，脑子里有无数的符号乱窜。
看到专业书籍就腾不开眼，写起代码就废寝忘食。我买不起电脑，只能泡在机房里。
别的情侣都是男孩子给女孩子打饭、占位置，相反，我常常泡在机房忘了时间，云溪会打好饭带到机房来找我，为了节约时间，陪着我蹲在机房外的走廊里，吃盒饭。
有好多次，我是被云溪强行拉着离开机房的。
那时候，宿舍里的人都说：“陈杨啊，你小子是积了几辈子的大德，才遇到云溪这么好的女孩子。”
所有人都不明白，云溪到底看上了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云溪这样跪舔？
09
我其实也有同样的疑问。
我们在一起后过的云溪的第一个生日，我用省吃俭用大半年省下来的钱给云溪买了一条手链，可看到其他人送的一看就很贵的首饰、宝宝、鞋子、护肤品，我连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那一刻，我为云溪感到不值！
和我在一起，云溪没有得到什么，反而在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来配合我，满足我可笑的自卑心理。
我想分手，又舍不得。
我第一次对云溪撒了谎，我对云溪说：“我最近遇到了一个难题，需要潜心研究，可能没有时间和你在一起。”
我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做兼职，家教、发传单、扮玩偶......，只要能做的我都愿意做，我不想我最爱的女孩和我在一起受委屈，让别人觉得她是在倒贴。
一个周末，我在市中心的世纪广场穿着小熊服发传单送气球，没想到遇到云溪和她的朋友，她们挽着手喝着奶茶，不知道说着什么，弯着月牙似的眼睛笑得开心极了。
我被一群小孩子围着，推推嚷嚷的要来摸我的头，看着她们向着我越走越近，我心里有点急躁，明知道云溪不可能认出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逃跑。
等到她们走远，我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个台阶坐下来休息。
一抬头，却看到云溪站在我面前，她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又是那么的悲伤。
10
最终，云溪什么也没说，只把手中新买得冰凉的奶茶递给我。
第二天在学校见面，她又像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一样，问：“难题攻克了吗？”
看着她小心翼翼假装什么事儿都不知道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我对她说：“云溪，我们分手吧，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值得更好的人。”
听了这话，云溪笑了笑，给了我一个拥抱：
“陈杨，我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也相信我不会看错。你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你的出身或许比别人差，但你的未来未必不比人强。陈杨，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为什么？凭什么这么相信我？”
我虽自知在学习上有几分天赋，但我并不是什么天生的学霸，不过是靠日积月累的勤奋好学。而一个女孩子凭什么浪费大好的青春来等我成长。
面对我的疑问，云溪只是轻轻一笑，看着我说：“陈杨，那你就用实际行动来告诉那些现在轻视你的人，我的眼光没有错。”
11
那天，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这个女孩好。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坚定地告诉我：你要相信自己，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前所未有的相信我不比别人差。
那天，我发誓我要加倍的努力，我要让云溪不后悔今天的选择。
正因为有云溪，大学期间，我就跟着老师做项目，还做了一款小游戏，在同学间广受欢迎。
我还未毕业，却已经收到几家很不错的公司的预订。
毕业后，云溪没有选择回到家乡接受父母安排的工作，而是选择和我在这座城市安定了下来。
用她的话说，这叫“夫唱妇随”。
我最终选择了一家业内小有名气的游戏公司，而云溪找了一家传媒公司，做她喜欢的编辑工作，工作清闲。
因为我的工作加班比较多，她说这样会比较有余力打理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每天早出晚归，相处的时间很少，我们却觉得很快乐，我心爱的女孩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告诉我：“我想喝奶茶，我想吃火锅，我喜欢那条裙子.......”
这样的快乐并没有延续很久。
12
毕业后，云溪一直没回去，她父母只好亲自过来捉人。
见我第一面，云溪的父母就明确表明了他们的立场：不同意。
她爸爸指着鼻子骂我：“跟着这个穷小子能有什么幸福？看看这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的房间。”
“你奋斗十几年都未必能在这个城市买得了房，你是以后让我女儿带着孩子跟你挤在十几平的出租屋里，还是准备带着他们娘儿母女会农村？”
我很尴尬也很愤怒，但我知道他说的很对，我不是那个能给云溪幸福生活的人。
谁知，一向温柔的云溪爆发了，她大声的质问他爸爸：
“你怎么知道和陈杨在一起我就不会幸福，他现在是穷，难道他会一直穷吗？莫欺少年穷，爸爸！”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云溪，她永远温温柔柔，说话声音小小的，很难想象她有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
可想而知，云溪的爸妈有多震惊。
他们一直以为是我甜言蜜语蛊惑了他们女儿，却没想到，是他们的女儿死抓着我不放。
那天，云溪坚持不同意跟他父母回去。
我被云溪的坚持和对我无条件的信任，感动得红了眼眶。
无法，他爸爸只得同意，他要我发誓，说：“我给你5年，5年能在这里买房，我就同意将云溪嫁给你，若是不能，到时候我是一定要来带云溪回去的。”
我举起手要发誓，云溪却一把按住我的手，说：“放心，以陈杨的能力，根本用不了5年！”
13
确实用不了5年！
5年之约到来之前，云溪失踪了。
我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昨天晚上她还答应了我的求婚，今天早上我们还互相吻别后才出门上班。
周末，我们才去交了房子定金，等着下个周末去签合同。
我们什么都商量好了，婚礼怎么办，孩子生几个，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是女孩就随云溪姓叫云乐，希望她一生快乐，是男孩就随我姓陈叫陈安，愿他一生平安。
那次云溪的父母来后，云溪就问过我，要不要去领证，我没有答应。
一是，我不想我心爱的女孩在什么仪式都没有的情况下嫁给我；
二是，我那是太忙了，为了能早点存够买房的钱，没日没夜的加班。
我相信，我和她，不需要那一纸证明来证明。
因为，云溪给了我足够的自信。
14
可是，我还是盲目自信了。
那天，我回到家，家里一切如常却不见云溪的身影，打电话打不通，发现她常用的皮箱不在，一些她常穿的衣服正在用的化妆品不见踪迹。
我猜测她可能是临时出差，没来得及告诉我，这会很可能在飞机上。
但，没想到，接下来7天，我都没能联系上她。
我试着联系她所有的通讯方式，电话、短信、微博、QQ，甚至邮箱，都石沉大海，她就像从未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一样。
我甚至都要忍不住怀疑，“云溪”是不是我自编自演的一场梦。
我发了疯似的四处找她，每一个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不放过。我去她的公司，同事说她辞职了，找她的朋友，朋友说联系不上，我崩溃到差一点报警。
第七天，是原本定好的要去签合同的时间，那天，我终于收到了云溪的短息。
我们分手吧！
5个大字，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不敢置信，那个曾经说永远相信我的女孩要和我分手。
我迫不及待地打电话过去，却听到：“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可想，云溪是发完短信立马关机，连一点给我回旋的余地都不留。
15
别问我失恋是什么感觉？
我不承认云溪单方面的分手。
收到云溪的信息时，我只有一个感觉：太好了，她没事。
与我设想的无数个结果比起来，这大概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家里她的东西都还在，我总等得到她回来的那一天。
只不过，每当我回到那间我们共同生活了快两年的房子，看到房子里满是云溪的痕迹和气息，我的心就忍不住痛。
我选择没日没夜的加班，累了就睡在公司里，甚至在心里幻想，这是她对我的考验，是我还不够努力，没有达到她父母对我的期望。
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回到我们的房子去看一看，抱着她的衣服睡一觉。
云溪失踪的第89天，公司在另一个城市建立分部，希望我去带技术团队，等那边稳定了再回总公司。
等于是变相的给我升职的机会。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留在这个城市只会徒增悲伤，等我回来时说不定就能等来我的女孩。
16
离开前，我请了2天假，独自一人来到了云溪的家乡。
说不定运气好，遇见了呢？
可茫茫大海，到哪里去遇见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
我在这个城市住了一晚，感受云溪生活过的气息，或许，我们现在就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看着同一片夜景。
第二天我坐了最早的飞机离开，赶往下一个城市。
飞机冲上云霄，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她，不管是3年、5年，还是10年。
分公司的日子特别忙碌，我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时间想念，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新项目的开发上。
我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一天又一天，分公司的项目成功上线，技术团队日趋成熟，工作也就闲了下来。
有一天，我终于打听到云溪的消息。
一年多以来，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云溪的信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让我盼到了。
我喜极而泣，马上安排好工作，买了最近机票，我什么都没想，只想马上见到她。
坐在飞机上，我才冷静下来，万一她已经结婚了呢？万一她现在很幸福呢？我该以什么身份去见她？
前男友吗？
可不管她现在怎么样，她又是因为什么选择了别人，而放弃了我，回想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依然坚信：我曾经被毫无保留的信任过，爱过。
她给我的一切，就算虎头蛇尾，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给我那般的自信和光芒。
如果她结婚了，幸福，我就祝福她，不幸，我就带她走，给她曾经说好的要给她的幸福。
17
我一路循着打探到的地址找去。
却没想到是医院旁边的一处陈旧的小院。
原来，这世上，打败爱情的，除了钱，还有突如其来的灾难。
二十六岁的云溪，从云端坠入了泥底。
那时，云溪突然失踪，是他父亲突遭车祸，她匆匆回来，却发现，父亲或许要永远缠绵病榻。
肇事的司机一穷二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车的保险根本不够接下来的治疗费、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康复费。
突逢变故的云溪无暇整理自己的心情，匆匆卖了市中心的一套房子，又租了医院旁边的一个小院，方便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
这一年多一年，她和她母亲一直陪着她父亲做康复治疗，即便医生说康复的希望渺茫，他们也从没想过放弃。
五十来岁的年纪，怎么忍心就让他这样一辈子都躺在床上？
是啊！说起这些，云溪毫无波澜，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当年看小说都会忍不住流泪的女孩，生活终于让她学会了不掉眼泪。
而即便是遭遇这样的变故，云溪也还想着不拖累我。
我的女孩怎么会那么好？
18
再见云溪时，她正在小院外的洗衣台上洗衣服，长长的头发剪的很短，袖子挽到手肘，埋着头用刷子一下一下地刷着衣服上的污渍。
曾经那么喜欢穿长裙子的云溪，穿着一条肥大的洗得掉色的黑裤子，浅紫色上衣上还有没洗掉的污渍。
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抱住她。
我也那么做了。
我紧紧地抱着她，心痛的流泪。
看着突然出现的我，云溪也像是有了依靠，靠在我的肩头，无声的哭泣。
我们就这样站在洗衣台边，拥抱着哭泣。
什么也不需要说，就像我知道我一定会找到她一样，云溪也知道我一定会找到她。
现在我来履行当初的誓言，我毫无犹豫地辞掉了工作，来到云溪的城市。
从前，她义无反顾的选择我，现在，轮到我来为她奋不顾身。
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