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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凌晨两点才抽回身来，十点钟的时候已坐在电脑前打稿，反复修改，文档下方显示：不计空格 1983，还不够两千字。
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上一口，水早已冷却，听说反复沸煮不好，于是一壶水倒在还泡着洗衣粉的衣服里，随即蹲下来搓起衣服——
右脚黑袜子，脚趾头的位置破了个洞；高中时买的黑红条纹衣裳后背有道口子；深蓝的裤子早邋遢了，右手的裤袋本有一个洞，前阵子母亲看不过眼帮我补回。
我对衣服一直没太多要求，很多情况穿破了也不扔，如果留意到我夏季的相片，大部分情况我穿的都是一件橙色的衣服，很旧很旧，旧成别人口中的一个笑话……
凌晨两点半处理好所有事情，水早烧开来了，仍很烫，紧紧一小口都像把一枚发红的碳屑埋进唇间。到了上床入睡时，口很干，不断弄点唾液往食道灌，行为有点恶心，但我正是从这恶心的行为里睡着，可能真的真的很累了……
起来是早上七点，广州冬季的七点没泛光线，按亮房灯，这回茶壶装满昨晚未喝过的水，不想浪费，摁上按钮，重新沸腾。每个清晨我都靠着这些声音清醒，照照镜中憔悴苍白的自己，很羡慕女人能够化个妆便迅速给人精神抖擞的感觉，男人最多只能梳梳头，整理衣裳，然后收拾屋子。
八点钟出门，冬季的清晨阳光是水，总怀着没让人眷恋的温度。
等了十五分钟，公交车到站了，我戴上耳机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景色开始倒带，偶尔遇上塞车，才发现从车内看静止的建筑如此惹人反感……更反感的是前阵子不少朋友晒过去一年的歌单，我也试了试，没想到2017年我听得最多的歌词是“未来”——2003次——我是多么想未来能如期而至，才默然眷恋所有关于“未来”的歌词。从没认真想过，所谓的等待、期许都暗示着我多么厌倦当下……
所以那么一霎，我有恸哭的冲动，我是想起了范玮琪的那首歌——
“我的心像大雨将至那么潮湿，我们可不可以不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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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笔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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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下笔又是深夜，按亮台灯，淡黄的灯光，照着电脑的屏幕——480字，用了一个小时，不计空格468。
写完后读了几遍，反复修改，晚上十一点，停下笔，洗澡，忘记烧水，结果水冷成湿透的皮草附在身上，挣脱不开。
到了第二天，再看回昨晚写的文字，完全没有修改的意欲，干脆整段删掉。
耗时不够1秒。
脑袋一片空白。
然后又憔悴地支起身体打起字，很多情况，我发表出来的东西，不是因为修改得很完美、零瑕疵，更多则是我真的没有力气，疲惫让我错认那就是最好。很抱歉，一直以来浪费了你们这么多时间。
然后一如既往地出门坐上公交，下车时感觉很口渴，到附近一家连锁店买水，听说支付宝有超市红包优惠，一个红包平均2块钱，结账时我拼命找能扫红包的二维码，店家告诉我，他们不参与这项优惠。这段小小的磨唧惹得身后的人有意见，于是我低下头把水放下，道了一句，“很抱歉，我不买了。”
立刻匆匆离开，很狼狈，狼狈得有把声音趁机响起——
“为啥为了省2元而丢脸？你不是很爱面子的吗？你就不能有点底气买下吗？”
属于自我质疑，乃至出门后，声音终于消失了，但骤然照射过来的阳光很煞白，很冷。
我真的很冷……
4
“人为什么会感觉到冷？”
“因为人的体表温度是37摄氏度，当外界气温低于20摄氏度，人就会感觉寒冷。”
一月份中旬，广州温度19摄氏度，临近春节，不少人已忙着回家过年，不少人说广州再次入冬失败，我倒觉得广州每年入冬都很成功，而且广州的冬季是最冷的，因为它总在最热闹的节日里被掏空，然后像一坨巨大的腐肉搁在地上，我则像细而单薄的尸虫潜伏其中，偶尔翘起软软脆弱的身体，偶尔丝丝呐喊，但从来没人听过我的声音……认真听过我的声音，不是说空气能传播声音吗？
听得最多的则是，“真羡慕你们广州人。”
问很多广州本地人，“你们喜欢广州吗？”
他们都不约而同说：“喜欢。”
但他们说的喜欢是因为广州发达，自家的房子能出租出去，若谈到骨子里的喜欢好像谁都没有，谁都未曾把它当成精致的琉璃，更多则把它当成黑黑的碳块，因为炭块能够发热发亮。所以一个人没在其他地方漂泊流浪，他不可能对故乡来次深情的回眸，因此，昨天朋友给我提供了一份工作。
地点：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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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
如果按照戏剧性的写法，“我要去北京！我要改变命运！”
其实戏剧的东西往往不适合生活的本相，事实上，我跟大部分普通人一样，没有勇气，没有一股到外面闯上一把的干劲。
我走不了，我被这城市捆绑了太多，以致我连喊句口号的勇气都没有……我不爱北京，我也不爱工作，我没太多热血，更没要脱胎换骨的心，我还是老样子……这副老样子，不知道你们厌倦了没有，我的朋友倒是厌倦了，他叫我别写这些文章，快跟热点，快收集集料，把阅读量提高再算，相信我，郭栩鹏，你能成功的！
我没回复他，脑里还是回荡着范玮琪那首歌——
“当爱太累梦太乱没有答案”
“难道不能坦白地放声哭喊”
——可不可以不勇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