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幼时,妈妈对她宠爱有加。有一天,妈妈逗玉儿:“将来妈妈老了,你会养活妈妈吗?”
玉儿听了妈妈的话,认真地问:“那时我有吃的吗?”
妈妈笑着说:“那时你会有一个馍馍。”
“那就掰半个给你吃。”
若干年后,玉儿妈妈说起这个桥段,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们玉儿是个孝顺的孩子。”
现在,玉儿知道,自己作为孩子,回报给父母的爱,与父母给于自己的爱,简直没法相比。有人说:“孩子能将父母的爱回报十分之一,就已是孝子了。”也有人文艺地说,两者相比,父母之爱如汪洋大海,孩子之孝如涓涓小溪。任时光流逝,海洋永浩瀚;而风雨不调时,小溪会断流。
如此,甚悲!
父母之爱,铺天盖地,让孩子浸润在浓浓的爱里,天长日久,早已习惯甚至麻木,怎能知“这就是爱”。就象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哪里懂得“甘饴之味”,更不用说珍惜了。还以为生活本该这样、社会上人人都如此呢。
当父母无力继续营造“蜜糖生活”时,孩子便生气甚至愤怒,责怪父母的无力与无能,却不知父衰儿壮,父老儿养的自然法则。还以为父母应将他养大再继续为他养老。请别笑,有些已经长大的孩子,当真会这样想,这样做。不然,何以会出现“啃老族”?且该族人数还真不算少。
在心里,玉儿时常提醒自己,坚决不能当“啃老族”,长大一定要自强自立,孝敬父母。
玉儿长大后,妈妈依旧为几个孩子操心费神。老大生活怎样?老二收成怎样?老小能否照顾好自己……无穷的担心,无尽的劳作,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人毕竟不是钢打铁铸。玉儿妈妈日夜劳心,常年劳累,终于支撑不住,撒手人寰,给几个孩子留下无尽的悲伤和思念。
玉儿经常责备自己不孝。原本应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妈妈,听妈妈讲讲满腹的话语,帮妈妈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为妈做些好吃的饭菜……
因为离妈家不远,玉儿也是时常过去,经常给妈妈买些衣服和零食。但是,妈妈是坚决不让玉儿搭手做饭的。她心疼女儿要干工作,要收拾家务,要照护子女,总希望自己能帮上女儿什么忙。于是,做的馒头和包子、包好并冷冻的饺子、炸的油饼、打的月饼、蒸的粳糕等等,都常送给玉儿。
玉儿感受到浓浓的爱意!总觉亏欠妈妈好多,好多。已无法偿还,妈妈走了。玉儿内心总觉得,妈妈是为他们兄妹几个而活。
想着妈妈,玉儿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自己是为谁而活呢?儿女都大了,平日里各自奔忙,逢年过节才能回家,一年在身边待不了几天。虽然心系儿女,操心孩子的工作、学习和生活,可实在是太远了,帮不上一丁点的忙。
女儿在电话里说,在办什么手续时,到公司开证明,坐车去老远的什么局盖章,又返回交给劳资处……听着都凌乱,真不知娇弱的女儿,在偌大的陌生城市里,是如何奋斗与生存的。夜半人静时,儿子发来短信:妈,睡了吗?刚从实验室出来,好想和你聊聊……玉儿常会叮嘱孩子,按时作息,吃好睡好……可孩子真的好辛苦,蛮让人心疼的。
“作为妈妈,我能帮上孩子什么忙啊?”玉儿想到这个问题,突然好怀念妈妈,从内心感谢妈妈对自己的长期付出。
长长的暑期生活,玉儿过得懒散无规律。晚上不睡,清晨不起,一日三餐不准时。不知饥与饱,不知困与睡,美其名曰“惬意”,其实是生活完全紊乱了。平时上班,工作需要,玉儿坚持清晨早起,晨练不断,三餐不误,坚持午休,按时作息,生活规律。工作日与假日的状态,相差简直天和地。
儿子有一周的假期,不日便回来。玉儿开始“动弹”了,收拾屋子,筹备饭食。花卷、散子、过油肉,西瓜、葡萄、蒸蜜桃……取出穿的与枕的,翻晾铺的与盖的……房内各处的抹洗,屋外楼道的擦扫……体验着“清水洒街、黄土垫道”的快意与满足。
只不过是孩子的一个电话,就让懒散的自己变得勤快。什么力量如此巨大?对孩子的爱啊!
玉儿有点明白了,她自己其实也是为孩子而活的。天下的妈妈大抵都这样,不管是否承认,象妈妈一样,玉儿内心也应该是没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