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坊桥

1.

夏日的傍晚,晚风轻拂枝头,蝉鸣低低,庄稼地里的人正不紧不慢的往回赶,这个时候的三坊桥是最祥和的,炊烟从屋脊袅袅升起,牛羊归圈,暮色一点一点覆盖,从枝头到田野,再到村舍。遇上有晚霞的日子,总是要热闹一番的,孩子们从青灰的房子里兴奋的跑到场边上,对着天西边的云彩手舞足蹈,有调皮的早已爬上了屋后的草垛,伸出小小的手臂,却还是够不到,任凭这七彩的云朵儿,一点一点消逝,小小的心里竟也慢慢攀上起一种怅然若失来,恍恍惚惚的情绪伴着暮色一点一点在胸口蔓延,天色渐渐暗下来,而燥热还未来得及全部散去。


天色将黑未黑之前,总是会传来几声忽高忽低的呼唤声,绕过屋脊,落在一张张方桌上,方桌摆在院子中间,刚刚开锅的米粥冒着薄薄的白气,一两碟花生或者黄豆是必不可少的,时令透鲜的蔬菜有着馋人的清香,有时,也会搁上一两张刚出锅的面皮,橙黄橙黄的,孩子们是最欢喜的,不待开饭,早已迫不及待的伸出小手,偷偷撕下一小块,迅速放进嘴里,然后总是要扭过头来四下张望一番,免得大人们发现一顿训斥,眼看四下无人,便又偷偷捏上一小嘴。而大人们早已在屋里看的清楚,却不着急去阻止,继续手里的活计,任凭他们小小的计谋得逞。而这一段时光,无疑是一天当中最动人的!


待到天色整个暗下来,村庄掌满灯火时,男人们早已坐在桥头,聚在一起谈头论足,他们的话题永远是最高深莫测的,从国家大事到田头巷尾,小孩子听不明白也觉得索然无味,那个时候电视是极少的,人们之间还有着无比亲密的熟悉,而女人们则喜欢聚在村头的老树下,摇着蒲扇,说说张家的阿婆,李家的姑娘。孩子们是最无拘无束的,四下里撒开着跑,有时可以追着一只萤火虫一直从村东边跑进村西边,萤火虫最终消失在了芦苇的草丛间,那就踩着月光的影子吧,推推挤挤,蹦蹦跳跳,欢天喜地的又一直从村西边跑回村东边,有跑着累了的,跑到老树下一头倒进妈妈的怀里,呼呼的睡去,这个时候,女人多半会站起身来,抱起娃娃不紧不慢的往回走,夜色开始深下来,三坊桥开始渐渐的静下来。


有月光的日子,是最美妙的,淡淡的月色撒在整个三坊桥,河面上笼罩着一层柔和的橘黄,夏风经过,柳枝轻摆,白杨沙沙 ,我一路跟着姐姐的身后去偷偷看望村尽头的老奶奶,脚步轻缓,村口的广播里正播放着轻柔的曲子,曲调幽婉,声音如水,一丝一丝都嵌在心尖上,有时候,我们并不说话,这一心听着这悠扬的曲子,踩着点点星光,像要走近一个隐秘的世界一样,任凭四周沉浸在一种遗世独立的美好,而这种美好一直根植在我整个的童年。


我们时常会避开乘凉的人们,姐姐会带上两三个煮熟的鸡蛋,我并不能清楚的记起老奶奶的容貌来,记忆里,我们都是偷偷地来,偷偷地走,大人们是不允许我们到这里来的,说她们家的媳妇是个恶婆娘,谁也不能惹,连老书记都被从她家里轰了出来,足足在人家门前叫骂了半天,气的老书记的妈妈一连几天下不来地,姐姐从屋后的小窗里把鸡蛋递进去,有时候也会是一两个烧饼,房间很暗,并不能清楚的看到老奶奶的表情,却常常听到她衰老的叹息,那一声声长长的叹息,让小小年纪的我,竟有了一种人世悲凉的沧桑感。堂姐有时候会忍不住低低的抽泣起来,而我的心里就会无端的生出一种慌张,那时候,我还并不能理解姐姐的感受,总是紧紧扯着姐姐的衣角,拽拉着她快速地往回走,蜿蜒的小路,两边是高高的玉米地,风声很紧,隐匿起三坊桥不为人知的忧伤。


2.

三坊桥最热闹的日子,应该是婚嫁喜事,早早的,姑姑婆子就在屋子里忙碌开来,远亲近邻也都是要来贺喜的,待嫁的新娘子坐在房间里,含羞带笑,像早春枝头娇艳的花朵,大红的嫁衣,明晃动人,姑姑婆子在一边不停的交代这个要注意仪态,那个要遵循礼节,一边笑得合不拢嘴,脸上却是掩也掩不住的不舍与牵挂,老父亲独自在西屋,沉默的点上一根烟,快燃尽的时候,客人到来,便又欢天喜地地出来相迎,一边握手,一边说着感谢的话语,气氛喜庆而热烈,孩子们则是兴高采烈地又跳又笑,从里屋跑到外屋,从外屋跑进院子,一刻也不停的嬉闹,从姑姑婆婆手里接过一捧一捧喜糖,男孩子调皮,在一堆已燃尽的鞭炮中寻找遗漏的,划上一根火柴在女孩的脚边点燃,女孩儿定是要被吓一跳的,待反应过来,男孩子已跑的远远地,吐着舌头做着鬼脸,女孩儿没有办法,只得恨恨的跺了跺脚,不一会又嬉笑着跑进新娘子的房间里,这儿瞅瞅,那儿瞧瞧,一心认为做新娘是件顶神秘又风光的事。而娶亲大抵也是如此,只不过,娶亲的这一家,更多了几分欢喜,少了几分不舍与牵挂,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真切的喜悦,这喜悦无限感染着家里的老老少少。喜公喜婆一早便笑呵呵的面迎四方来客,屋子里焕然一新,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这样迎来送往,一季过往一季,竟也有特别的,媳妇从遥远的南方来,人们私下来小声议论,这家人并不声张,甚至连鞭炮也是省了去,媳妇并不露面,大门紧闭,偶尔会有人在院子外张望,仿若要窥得一点新鲜的秘密,但是这秘密却早已在村里传递开来----媳妇是从偏僻的山村买来的,而这一家人也一定是处处小心翼翼地,不私自给这个媳妇一点自由的空间,我们这些孩子更是不能够靠近这个院子的,远远地,老太太就会从屋子里跑出来,拄着的拐杖对着一群嬉闹的孩子挥舞过来,孩子们一哄而散,嘴里还喊唱着:张大仙,张大仙,买个老婆赛天仙…….


日头西下去,再下一寸,最后一道余晖也掉进了暮色里,媳妇坐在东厢房,也许眼里会有一截苍茫,冬日窗户脚下除了黄土就是风,有时候大风会刮的她睁不开眼,我时常心中有着小小的疑惑,因为我又清楚的看见她的眼里曾藏过一座山青水秀,这时天空是深蓝色的,一点一点淡出云的袖口,就有了一种隔世的清爽,这种清爽就像山间叮咚的泉水,这样矛盾的神色会在她低低的歌声中渐渐隐去,在一个孩子的心里长出丝丝缕缕的牵绊,她在轻声唱“好花红来好花红,好花生在茨梨蓬,好花生在茨梨树,哪朵向阳哪朵红……”这歌声一直萦绕在我的梦里,恍恍惚惚,第二天一早来,仿若有一些寂寥的影子,却又很快地忘记在脑后,这样繁杂的人事在一个孩子的心里到底是无足轻重的,更多的是无忧无虑的快乐与欣喜。


3.


三坊桥的传说多半会有奇幻的色彩,孩子们不听话的时候,妈妈们便会拿出来吓唬哭闹的我们。传说中有一个便是说村子小河边上的那一排整整齐齐码放的红色砖块,这一片砖块一直矗立在这片荒地里,好像从来没有人过问它是什么时候码放在这里,又是谁码放着的,日子一久靠近泥土的底边,生出一圈一圈的青苔子,也有夹缝中生出一两朵灰色的蘑菇,我们小孩子更是不敢靠近,偶尔有胆大的也会被张家太爷的吆喝声吓跑,熊孩子的嘴里渐渐便传出那一片砖头缝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张家太爷的大儿子在批斗的时候头颅就是被塞在这个砖头缝隙里的,大人们当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可是孩子们到底是被震慑住了,再也不敢在那周围疯跑打闹。而长大之后,我却渐渐明白张家太爷的一片用心良苦,他是怕我们这些熊孩子不小心推翻了砖块,砸伤自己。


孩子们眼中的张家太爷是个极古怪的人,不苟言笑,经常穿着半旧的衣衫,嘴里念念有词,后来上学后才知道那是极具韵味的古词。他总是独来独往,儿孙们并不在身边,一个人住着偌大的院子,村里的老人说他是城里的读书人,生活依旧特别的讲究。很多时候他总是在院子内侍弄花草,培土施肥,屋脚下种着三两株三角梅,开花的季节,半截爬出墙外,恣意喧闹,门前是两颗石榴树,夏天来临时,满树火红。最引我们向往的是院子里那一树一树未成熟的青苹果,带点酸涩的甜,调皮的孩子会在张太爷午睡的时候,溜进院内用竹竿狠狠的敲,等到果子落地,等到张家太爷听到动静悉悉索索起身从门里出来时,孩子们早已一溜烟逃了去,也有年龄小的来不及跑开落下的,可是张家太爷并不斥诉这些孩子,而是总是从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几颗糖果或蜜枣来,塞在小孩的手里,转而笑嘻嘻地自言自语道“这满树的果子还未熟透,打下这么一片来,着实太可惜了”。孩子们却始终因为害怕而不敢伸手去接,慌慌张张跑开去,来不及听见他那摇头晃脑的叹息,一阵风似消失在院门之外。


但是,每逢过年家家需写对联时,他都是极乐意帮忙的,大红的纸裁成整整齐齐的长条形状,在蓝瓷碗里倒上半瓶墨汁,一个个大字在他笔下龙飞凤舞,自然对着这些字,他也是笑逐颜开的,这个时候,孩子们才敢靠近他一点,拽着大人们的衣角,凑着热闹,对着桌上的大字指手画脚,仔细一一辨认开去,大声朗读起来,遇到不认识的,精明的孩子会假装“嗯”一声模糊带过,也有胸有成竹一字读半边的,结果弄得满堂大笑,在这有血有肉的笑声中,三坊桥又添了一岁。


人们从不会刻意提起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以及他那苦命的大儿子。三坊桥的人事多半是宁静而无争的。只是多年之后,我依旧能够清楚地记起张家太爷那清冷儒雅的身影,也依稀记得他寂寥而自语的浅吟诵读,好像他始终是游离的,也许从来不曾有人走近他的梦,但他却又实实在在在这片土地上走过大半辈子,这里留下他的伤痛,他的希望,或许是他的另一种重生。


4.


三坊桥的河沿边,是一排排整齐的白杨林,间或一两棵泡桐,春风一经过,紫白色的花像一个个悬着的小伞,镶着淡雅的花边,一阵雨来,花落满地,竟也有了一种小巧江南楚楚动人的姿态,春水恣意欢畅的流淌在脚下的这片泥土,太多卑微而坚韧的生命在这里繁衍,生长,老去,生生不息。


那个年代生生不息传承的还有手艺人,三坊桥的手艺人有很多种,而留在记忆里最深刻的便是村东边的老余木匠,人们都喊他榆木疙瘩,倒不是他有多么不开明通晓事理,相反,他却个极明事理的人,实在,不妄行,却是因为寡言少语得了这么个称呼。他并不在乎,总是嘿嘿一笑,手指娴熟地从口袋的烟盒中抽出几根来,依次散给周围的人,最后才抽出一根来,夹在指缝间,点上火自顾低头吸上,而我一直记起他却是因为爸爸伐了屋后的那棵大梧桐,要用它来打造一扇碗橱。我又哭又闹了半天依然没有能够留住这棵会开花的树,于是转而对来家做木工的师傅耿耿于怀。


但是小孩子的脾气是一刻功夫,转过身便就忘记了,反而对老木匠的工具箱起了无限的兴趣,锯子,刨刀,凿子,三角尺,墨斗,红色彩铅笔,应有尽有,最让我着迷的便是那小小的墨斗盒,一头固定在木头上,一根线摇出来拉出很长很长,轻轻一弹,便是一条笔直的线条,这时老木匠会矮下身子,闭着一只眼,目光水平的测过去,横平竖直,偏移不得半分,多年之后,我突然发现,这与做人竟是一样的道理,而红色彩铅笔经常被我偷偷拿来在墙上涂画,老木匠也不气恼,不疾不徐地从裤兜里竟然又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来。于是,后来的几日时光竟是充满愉悦笑声的和谐。


而他们职业生涯里还有一件顶重要的事,而这个重要却又是对雇主家而言,便是家里高寿老人的喜材,三坊桥的人们已然习惯了这种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习俗,老人尚健在,子孙满堂,而这天必定也是喜闹无比的,师傅们要在太阳未落之前打好喜材,鞭炮一定是要放的,在鞭炮声中儿女子孙们绕着喜材不停的跑,老辈们说多跑一圈家里的老人多活一年,这彩头,自是要讨的。孩子们并不懂这些繁琐的礼节,只盼着那红袋里的糖果快点分发下来,好满足肚里早已勾出的馋瘾。


三坊桥的人们大多都活在一种真实的俗世之中,他们像老木匠一般,琐碎细致而又极具耐心的活着,活在一种烟火人间。太阳往西落下去,村庄便渐渐归于平静。灯火亮了起来,温暖着这里每一个默默无闻却又执着努力的人——朴实而平凡的生命,生生不息!


5.



月色是怎样裹着整个村庄睡着的,孩子们并不清楚。孩子们只管着倒头就睡,清冷的月色在窗前碎成一地白色的浪花,翻滚着,簇拥着挤进他们的梦乡。待到晨曦微露,昨夜的月华便会悄然无声的躲进这碧清澄清的溪流间,托起村庄的早晨,薄雾笼在河面上,升腾起的水气,便使得整个庄有了一种宁静的气息,间或早起的妇人悉悉索索的浆洗声,哗哗哗的水流便一点一点叫醒熟睡中的人们,三坊桥另一天的光阴便又开始了。人们并不在意日子的颜色,春耕夏种秋收冬藏,每一天看似循规蹈矩而又极具意义。


所以,在三坊桥人们并不会太在意一个疯子无意的莽撞言行。更多的觉得他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有一种广阔的宽容与怜悯,而女人们心中还有一点惋惜与不舍。婆婆们说,疯子生来就是疯的,娘胎里带出来的,他娘当年就是疯疯癫癫的,生疯子时难产而死,人们自然对这个孩子有了一种特殊的照顾。


疯子是个顶漂亮的小伙子,瘦高的个儿,不疯癫的时候,眼睛炯炯有神,笑容温暖。婆婆们说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是有福之人。小时候,我并不能明白,一个疯子的福报是什么,而现在却渐渐领悟婆婆的语意深长。


疯子发病的时候,满村庄跑,哭哭笑笑,孩子们自然是害怕的,避而躲之,有时有调皮的孩子远远的丢石子砸向他,他会突然转过身来追着我们跑,而这个时候,张家太爷总是会踱到院外,喊住疯子,递他一些吃的,而疯子是不怕张太爷的,有时甚至会笑嘻嘻地跟在张太爷身后走进院内,张太爷读书看报时他也就静静地坐在门阶边,张太爷侍弄花草的时候,他也会跟着后面有模学样,浇水拔草,好像他从不曾疯过一样,他们之间有一种平衡的相互关怀,日光静静的洒满院落,光阴悠长而缓慢的流淌在三坊桥淡蓝的天空。


不管是疯子还是每一户平凡的人家,就像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子,每一颗都有照亮三坊桥漆黑夜空的意义。


6.


秋收是三坊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人们早早地相约在一起,女人们挥镰,男人们捆扎,运输,堆放,汗珠子滚太阳,孩子们在田埂奔跑,风声跳跃,万物都有着振奋人心的喜悦。直到粮食归仓,果蔬入窖,这种激昂的情绪却久久不散。


这个时候,半个村庄的人会聚在一家吃饭,纷繁的嘈杂声可以一直传遍整个三坊桥,这个时候是孩子们的天堂,大人们忙得顾不上我们,任由我们从东庄跑过西庄,从南庄跑进北庄,抓鱼摸虾,上树下河,这些平日里被大人们禁止的事,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为所欲为了——这该是件多么冒险而又充满惊喜的事呢!


可是,这么兴奋的日子里也有悲伤的事,在秋天,村尽头的老奶奶终于还是离开了,帮忙料理后事的婆婆们回来说,实在是可怜,最后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了,这下走了,倒也是福气。我很不能明白,为什么婆婆们眼里的福气都是这么古怪而稀奇的,她们说疯子也有福气,现在老奶奶的离开也是福气。我的心理一瞬间有着说不出的忧伤,这种情绪的起伏并不能够明显的表达出来,只是心底突然无限怀念起和姐姐一前一后走过的无数个月色朦胧的夜晚,那样的夜晚,我们彼此怀揣着一份隐晦的秘密,善良像田野里的疯长的玉米一般,有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而这个秋天之后,我便要离开了三坊桥去镇上读书了,我站在三坊桥上心底突然无端生出许许多多的恋恋不舍,而身后村庄依旧宁静安好,转身的那一刹那,突然间觉得像是要和整个的童年时光挥别,我竟已真正地长大!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158,117评论 4 360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66,963评论 1 290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07,897评论 0 240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3,805评论 0 203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52,208评论 3 286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0,535评论 1 216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1,797评论 2 311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0,493评论 0 197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34,215评论 1 241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0,477评论 2 244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1,988评论 1 258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28,325评论 2 252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2,971评论 3 235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6,055评论 0 8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6,807评论 0 194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35,544评论 2 271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35,455评论 2 266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PowerDesigner是Sybase公司的CASE工具集,使用它可以方便地对管理信息系统进行分析设计,它几乎包...
    AFinalStone阅读 1,037评论 1 0
  • 又来浙大报道了,这回带了玩沙工具,准备齐全哦!现在的孩子因为家长害怕孩子弄脏或各种不放心错失了很多接近自然玩耍的机...
    臭丫丫二阅读 188评论 0 0
  • 22天行动营结束,大家都不想结束,于是提出了新的玩法,在原有基础上,坚持打卡10天,有机会申请进入“剽悍新江湖”,...
    李清乔阅读 119评论 0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