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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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外表是上苍赐予的厚礼,成为他得天独厚的资本,古往今来俊男美女不知上演了多少情爱传奇,杜洛阿的模式在今天看来也许习以为常还不够刺激,把女人当作自己成功路上的阶梯,以不择手段达到目的。莫泊桑的这部小说情节并不复杂,始终围绕着杜洛阿这一条线索展开,大多是直白冷静的叙述描写,在平铺直叙不露声色中讲故事,没有大起大落的情感渲染,这或许很不适应当今人们的阅读习惯需耐下心来慢慢品读。

细想作为一个完整复杂的人,显然单一性格的人是不存在的,坏和好的界定在一个人身上有时清晰有时或许模糊,道德往往被作为判评标准,当然我们不能脱离社会来孤立的评判。作为这部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始终把视角放在巴黎法兰西生活日报升迁重用的背景下来塑造这个人物的,杜洛阿这个人给人印象最深的倒不是他搞了多少女人,最可怕的是他这个人理智的冷峻。从来没有看到他对谁动过感情,哪怕是肉欲放纵过后也没动过恻隐之心,他没爱过任何女人,每个女人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就连最后达到目的娶到西茶茵小姐也没有感情,这是不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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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小说的的主旨是对杜洛阿的虚伪贪婪的揭露和鞭挞,随着情节的展开,他一步步踏入当时上层社会和社交场合,亦步亦趋为自己铺平道路,铲除障碍,像一部教科书般叙述他利用自己最大的长处和潜能,以招女人喜欢的英俊外貌撬开通往上层社会的门。事实上当时法国贵族社交领域像杜洛阿这样人并不少见,在这样的圈子里刚正不阿一本正经倒会显得不入流,会遭到轻视被边缘化。

作者用自然主义的手法来表现现实社会的人生百态,如果说是批判倒不如是如写实般的记录,作者的笔触克制不露痕迹,这或许是这部小说的特色和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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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杜洛阿卑鄙,其实他所经历过的女人并不比他好到哪儿去,甚至更堕落和无耻。管森林太太一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她似乎没有作为一个女人的柔情,更多的是精明理智不轻易外露自己的情绪,他把婚姻看成是一场交易和利用。当初和管森林的婚姻和后来与杜洛阿的再婚不过是名分上的模范家庭,用来自己与多年的老情人偷情交媾提供方便,她对自己的丈夫从来就没有过感情。

马萊勒太太情绪化的女人,她有极强的占用欲,她倾慕杜洛阿的英俊外表,主动精心租下一处与杜洛阿长期私会的住所,以满足自己的性欲。当她得知杜洛阿另有别的女人时大发雷霆,但马萊勒太太是个聪明的人,权衡利弊并不死缠烂打,委曲求全依然保持和杜洛阿的情人关系。其实她知道他俩的关系本来就不正常见不得人,而且她已婚他却未婚,他有找别的女人的权利,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破坏自己的家庭,只想和杜洛阿干些苟且之事。

洼勒兑尔太太一个不幸的女人,被杜洛阿当作自己向上爬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如果说他和马萊勒太太是出于生理或是试探自己魅力的举动,多少还有一些恻隐之心,那么和洼勒兑尔太太就完全是利益关系。此时的杜洛阿已不是初入官场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而是已能看准时机不择手段下手的恶棍了,可怜洼勒兑尔太太成为他实施计划的人,最后当看到自己的女儿西茶茵小姐一步步陷入杜洛阿的陷阱,自己痛苦疯狂到了极点无法言说和揭穿,眼睁睁地默认这个曾经的情人又变成了自己的女婿,而杜洛阿志得意满的毫无愧疚的成就了他的事业和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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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道德标准来横量,除了对洼勒兑尔太太多少还有一些同情,毕竟是杜洛阿勾引的她,而那两个女人当然也包括杜洛阿都是彼此相互玩弄各有所图。尤其杜洛阿与玛德莱茵(管森林夫人)俩人之间更是彼此较量的典范婚姻,可以说这两个人都把对方当作筹码,以此实现各自的阴暗欲求。不过杜洛阿更是技高一筹煞费苦心,与她结婚不过是想利用她扩大自己在上层社交届的范围,实现自己在报界升迁的目的。当发现玛德莱茵的利用价值已被用尽,而他又可以对报社总经理洼勒兑尔的女儿下手,用自己的外表博得小姐的爱慕之心,此时杜洛阿果断地结束与玛德莱茵的婚姻。而玛德莱茵这个心机精明的女人最终败在这个刚刚再婚不久的丈夫手里,被他当场抓到与情人幽会的现行而狼狈不堪。

而这个情敌外交部长拉洛史也是杜洛阿的政敌,杜洛阿一箭双雕完成了他人生中关键的一步,顺利与玛德莱茵离婚再娶西茶茵,打倒这个政敌,对持不同政见的报社总经理洼勒兑尔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当然对杜洛阿进入政界更是扫除了一个障碍。由此可见杜洛阿的每一步都无耻的完美,终于成为了百万富翁的女婿新闻界的红人,名利双收,小说结尾处杜洛阿得意洋洋,设想着进入众议院,实现他更大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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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觉得杜洛阿写成这样有些程式化,人物性格不够丰富多层次立体感不强,仅从杜洛阿来看他没有一点情感上的纠结,都是对方在纠缠他,在权衡权力与性爱时,往往权力的占有欲大于性爱,这在许多作品中已成为揭露人性丑陋的一大套路,当然文学和现实有区别,但文学之所以能起到现实不可达到的力量和深度,正是人们期盼或反省人本身欲望上呈现出多层面的艺术效果,难道我们不愿在艺术领域中看到潜藏在灵魂深处惊醒世人无法逃遁的多重矛盾和欲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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