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孩叫穗子》:关于年少的十二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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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书是我在看过冯小刚导演的芳华后看到的,对于电影里的萧穗子我有很深的印象,她美丽、优雅并且敏感,整部影片以萧穗子的旁白贯穿始终,而这本书就是讲述萧穗子从幼时到成人,自己和身边的人的故事,有关于亲情、爱情、友情甚至于人畜之情。尽管每一个故事和我如今时代完全不同,却都能从自己和别人身上看到与故事微妙的联系。姜思达的“透明人”中有一整期的主题是关于成长中的隐痛的,他说成长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在整本书里,我跟随着穗子一起经历着成长的镇痛与蜕变。

    《老人鱼》——穗子有个没血缘关系的“外公”本来是抗战英雄,却因为一堆勋章,遭来横祸。这是一个从孩童视角下理解亲情的故事,文革背景下,穗子的父亲被打成了走资派,从小跟着外公生活,接受着他无限的给予,他有一大堆勋章得来的津贴和粮食供应,让穗子爸妈放心把穗子交给他,但打从心底排斥外公这个外人。因为父母的推力和勋章风波,穗子和外公从亲密到疏远,特殊环境下小孩子对于感情利弊衡量居然有了这么冷静乃至于有些冷漠的决断,让我不仅对于文革这个特殊时代对人性的扭曲有了新的认识。在穗子眼中,因为外公的政治问题,自己不得不选择将养大自己的外公划为外人,爸妈丑恶的嘴脸和外公无底线的爱形成的对比,让她对亲情的感知变得无力。小孩子对于身边的一切是有纯粹的判断和模仿力的,我很喜欢的一位心理学老师武志红老师在讲到原生家庭问题时曾说过,家庭是孩子对这个世界理解的缩影。每个人的性格在成长过程中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一个好的家庭对孩子的影响是无穷的。如果对亲情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都失去了感知力,不论是对自己还是社会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拖鞋大队》是我整本书中看的最揪心和抑郁的一篇。作者是这样介绍的:不折不扣的残酷青春代言篇,孩童少年狠心、不负责任地伤人,实在是世界一流,“她们”那些以恶报善的行为,几乎天下雷同。一帮父母是艺术家被打成右派进行改造的女孩子们,结成了我们最熟悉的小团体——拖鞋大队,穿着一样的海绵夹脚拖鞋,身上留着“反动诗人”“右派画家”“反革命文豪”的血液,她们嘴里叫嚣着最脏的字眼,偷东西、打架、抢过期粮食等等无恶不作,将军女儿耿荻与她们不同,有些不同于普通女孩的英气,是“拖鞋大队”的大靠山,和男孩几乎一样高,穿着40号的回力鞋和兜着面粉的宽厚肩膀,她一边鄙夷着这群女孩的粗俗,又一边像一个保护伞一个保护她们。然而,耿荻的与众不同和善良终究是付之东流,拖鞋大队疑惑于耿荻的英气,窥私欲和扭曲的妒忌让拖鞋大队连成统一战线向耿荻伸出了黑手。蔻蔻是被耿荻照顾最多的女孩,在被拖鞋大队孤立期间是耿荻的陪伴让她走出黑暗,然而人总是集群动物,当她脱口而出耿荻摸她的谎言时,看到拖鞋大队伸出的橄榄枝,于是她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的谎言。在那个人人都会用背叛来保全自己的年代,耿荻仅凭一己之力想要保住的却狠狠背叛了她,看得我心中一紧,那样单纯善良的耿荻啊被拍倒在血泊中,被扒开衣服,显性的女性特征,女孩们惊讶的表情都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就在这样一个善被否决恶被追捧的年代,人性的微小漏洞就酿造了这样千疮百孔的结局,是多么的悲怆啊!豆蔻年华,给我们的却是鲜血、欺凌、残缺…这些女孩她们本性坏吗?我认为不。正如如今多发的校园霸凌事件,据说每报道出一起校园霸凌背后就隐藏着七起,这些伤人的凶手都是些十一二三岁的孩子啊,他们霸凌的手法之残忍连一些成人都不及,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局面?是家庭、学校教育的缺失。拖鞋大队的父母们在被迫改造,无人约束和自我放纵加之特殊的历史环境造就了这样的悲剧,往往校园霸凌的施害者的家庭教育是错位的,这些施害者学习身边看到的成年人的方式,用暴力手段通过伤害别人来获得安全感。这篇小说让我看到最无力的是我们还没有完备的机制和好的环境还改变这样的情况,社会和家庭对孩子造成的坏的影响,让他们从受害人变成了施害人,因为未成年的原因我们只能进行普遍再教育,而他们受创伤去施害的根源都是不同的,对症下药才可以一劳永逸,解决校园霸凌问题的路还有很长。我无法用言语说明看文章时候内心的复杂情绪,但我深深惊恐于拖鞋大队里孩子尖锐粗暴的言语和比成人还精细缜密的坏心思。

    十二个关于成长的故事,我挑了我感触最深的两个谈自己感受,但其实每一个故事都有触碰到心底那份柔软,比如《柳腊姐》中国最后一代童养媳在接触到新兴自由民主思想后,被迫回村结婚时那无力的叹息像是被命运扼住咽喉发出的悲鸣,比如《灰舞鞋》里美丽的穗子对爱情的渴望和幻想,在人性扭曲的社会高压下,她像一个爱情烈士一般执着于不可能的感情,她被侮辱、被歧视甚至是排挤,都没有浇灭她心里的野火。比如《爱犬颗韧》里藏獒颗韧与文工团的人类之间抛弃、寻找和再抛弃,颗韧从凶猛的禽兽变成臣服的宠物,特殊背景下隐藏的人性的善良,是我认为整本书中最美好的可以放在阳光下的情感。

    严歌苓是我非常喜欢的女作家,她笔下的女性柔软、细腻又带着一些残缺,没有任何一个角色是完美的,都带有一些阴暗面,她也善于去挖掘人物的心理变化和成长,如《扶桑》《妈阁是座城》《天浴》《一个女人的史诗》等等,我很喜欢他这些作品里面那些将柔软作为力量来以柔克刚的女性们,穗子就是其中重要的代表之一,在历经磨难的扭曲时代,萧穗子冷眼旁观着这世间的种种畸形,有着自己选择和判断,但为了爱情她又甘心燃烧自己。文中萧穗子的未来是一个作者,我更愿意把穗子当做严歌苓的缩影,把有关年少的十二个故事留给世人自行解读和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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