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的花朵

这也许是一种被逼无奈,百万夫妻告别家园。这也许又是一种命运,千万儿童留守家园。故乡的支柱已被命运击毁,留下的是年迈的老人和幼稚的孩童。

在我们的身边,有这么一个群体,他们的父母为了生存,外出打工,用他们的勤劳和智慧努力改变自己和家里的命运。他们曾为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稳定做出了贡献,然而他们却将自己的子女留在农村,而这些本应还是父母掌上明珠的儿童,集中起来,就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弱势群体——留守儿童。

留守儿童一直是我们社会一个较为突出和严峻的话题。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农村越来越多的剩余劳动力走出了农村,带着希望和梦想走进了城市,然而面对城市中高昂的生活费和学杂费,许多有子女的农民工出于无奈,只有将自己的孩子留在了农村,留在了自己的老家,这就有了我上述的群体——留守儿童。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轨迹,不同的轨迹又向人们展示着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故事又带给人们不同的感受。作为平凡的我,我的故事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了,但对于我来说,它们每个都是那么地重要,因为它们是组成我人生必不可少的部分,正因为有了这些故事的连接,才有了如今的我。

  我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该怎么说呢,我小时候的生活既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这也在于那什么心去看待吧。好在于:我有疼爱我的奶奶,还有相依为命的弟弟。不好就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不在我身边,所以在我小时候也没得到什么父爱与母爱。

说到这里,我的思绪又飞到到遥远的童年: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天刚刚蒙亮,我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嘈杂声从梦中惊醒。看见爸爸妈妈背起了行李,准备出家门。我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妈妈奔去,可奶奶却将我拉住不让我出去。她只是一个劲的说:“他们去挣钱了,以后给你买好多好多玩具、衣服……虽然看不见爸爸妈妈,可是,我相信,此刻的他们早已是泪流满面。我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们上车离开汽车飞驰在蜿蜒的马路上,我的心也随着爸爸妈妈离开。

“爸爸妈妈去哪儿啦?”

我身边的不计其数的小伙伴,在向他们的妈妈或祖辈提问。答案形形色色,爸爸出差了,爸爸在外地打工,爸爸要加班,爸爸有应酬,爸爸要为养家挣钱……“爸爸”们似乎越来越多地忙活在另一个餐桌、另一个舞台,甚至另一个城市。小伙伴们睁大眼睛疑惑不解,久而久之,他们习惯了这个家庭的颓其一角,习惯了在妈妈以及奶奶、外婆的教养下长大。“爸爸、妈妈”这个神秘角色,在我们的成长中,经常成了醒目的缺席者。最让我难以接受的就是:在我九岁那年,我最敬重的奶奶因为癌症逝世了。那几天我就如同一具躯壳,不知道该做什么,我真想指着苍天大喊:你不让我父母在我身边我也不说什么,为什么还要夺走我最疼爱我的亲人?但尽管伤心欲绝,但我还要好好地活下去。奶奶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就是:你要快点长大,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你是姐姐,要好好照顾弟弟…”话还没说完,奶奶带着遗憾就这么走了,留给我的也是遗憾和悲伤,奶奶就这么走了,连和我的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但她所要表达的意思我会永远地记在心里。外婆的离去,给我的打击很大,但也让我成长了起来。我学会了坚持,在后面的生活中,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困难,我都勇敢地坚持了下来。在今后的生活中,我以为爸爸妈妈会一直留在我们身边,然而,那却只是我的奢望。我和弟弟竟然被辗转到了外婆家。

“鸟有一个巢,人有一个家”,对于每个人而言,家是感受亲情的港湾。但对于年少的我而言,却是“痴心妄想”。亲情的饥渴无人体谅,幼小的心灵装上的是无尽的荒凉。由于贫苦的生活,父母不得不再次背井离乡。这一次,是我和弟弟一起送他们的,弟弟哭得像泪人似的。可是,我不再流泪,我哭了,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再说,哭又有什么用?哭他们就不走了吗?然而只是会加深他们的内疚。就这样,我们被遗弃在了外婆家,一个我相对较陌生的院子。在那偏远的山村,在那简陋的屋舍下,我们开始了与外婆相依为命的生活。我现在无法描绘那种日子,每天的生活就是上学、煮饭、帮着外婆干家务。因为那里比以前我们的家里更冷,每年都会下大雪,弟弟的双手在寒冷的冬季经常冻伤,依稀可以看见模糊的血肉,让人看着揪心。因为我们不是那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孩子,经常和院子里其他的小朋友打架吵架后都会被他们骂我们是“野孩子”。每次对别人提及,他们只会说我不懂事,我也只想说,我们也只是一个孩子,需要人疼爱的孩子。我不知道我们那时是有多强大的承受力。或许也更加印证了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我已经慢慢习惯了父母不在家的日子,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童年可能还有另一种活法。作为家里的长女,必须承担着照顾弟弟的责任,然而,我却做不好,记得那是我最内疚的一件事,还是我七岁的时候,那时还是奶奶带我们,那天,奶奶去地里干活了,让我和弟弟在家玩,结果,弟弟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不幸的事降临了,弟弟一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我当时被吓傻了,不知所措,竟然跑开了,幸运的是不远处有位叔叔发现池塘里有个小孩,跳下去救了我弟弟。这是我至今都无法释怀的事,如果当时弟弟因为我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该怎么办?或许那将会是我永远的痛,我为什么会那么傻,不知道喊救命而是独自跑开。爸爸妈妈闻讯后,也急忙从外地赶了回来。从那以后,弟弟就经常莫名其秒的受伤,爸妈也急切的关怀,说了你也许根本就不信,他是故意把自己弄伤的。因为,他说那样,我们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啦,当时我的泪如雨下。原来在他幼小的心里,他最渴望的也只是爸爸妈妈的陪伴呀!一点一滴的思念,被岁月悄无声息地掩藏,最终汇成汹涌的潮水,一次又一次地拍打那些柔软脆弱的心。静谧的夜晚,月光将思念拉长,他一遍又一遍地在梦中深情呼唤:“妈妈,别走,爸爸,别走……”泪水顺着脸颊静静地流淌,打湿了冰凉的枕头,空气中弥漫着伤心的味道。十几里崎岖的山路,我们不怕;繁重的农活,我们也不怕,我们最怕的是不能得到爸爸妈妈的陪伴。然而,我知道,爸爸妈妈太遥远,就像午后的天蓝。

小时候,老师说,我们是祖国的花朵。曾一度被老师的话所激励。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长大后才明白,原来并不是每一朵花儿都能如此娇艳。父母在远方,身边无爹娘,读书无人管,心里闷得慌。这就成了我的生活现状。我们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城市里,与自己同龄的孩子怎样度过童年,反正,我的心中,大多数人早已跳过童年,被不可回避的外力拉着,早早地进入了成人的世界。儿童本应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而这些看似简单容易得到的东西在我们的留守儿童中却很难看到,本应该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淘气的的年纪,却因为自己的父母不在身边,过早的的承受着生活的辛酸,本应该还是在父母的翅膀下受到保护的年龄,却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却要过早的一人去面对一切困难。本应该和父母一起玩耍嬉戏的年龄,却因为父母不在身边,过早的承受着那份孤独。有时候我就在想,父母既然生下了我们,却为何要将我们抛下,虽然我知道这是他们出于无奈的选择,虽然他们在外也很辛苦,但是你们是否听到了孩子们的心声: 天苍苍,野茫茫,幼小的心儿在流浪;亲爱的爸爸妈妈,不要说你们太忙,一个电话也会让我们欣喜若狂。每当我们看到别的小朋友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受到父母的疼爱时,我们就会想我的父母在哪里,你可知道我们内心的期盼,我们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早早的赚够钱回家,早早的一家能够团圆。我们不需要父母给我们买多少好玩的玩具多少漂亮的衣服,但是我们盼望的是父母都能够一直陪伴在身边,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父母能够伸去援助之手,当我们生病的时候父母能够一直陪在身边,陪我们度过那漫长的黑夜。

记得小时候经常唱过的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了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可现如今,当我们这些留守儿童要投入妈妈怀抱的时候,我们的妈妈却在哪里?其实我们需求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我们更需要的是父母们的关爱,而这种爱是用其他亲情和物质都无法弥补的,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无时无刻都是需要父母的关心和爱护的,而这种看似非常简单而且普通的要求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使我们这些孩子过早的了解到了社会的酸甜苦辣。我们的父母总会认为我们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以为给我们好的生活条件那就是爱,与村里同龄的孩子相比,我们是有好吃的,有零花钱,过年会有新衣服穿,但我们真正缺失的却是爱,错过了我们那一段成长是什么也弥补不回来的。

在学校,我们成了早熟的孩子,不爱说话,总是独自在自己角落的位子上,喜欢写各种别人看不懂的文字。喜欢对着外面的空气发呆,喜欢在天色变黑之前躲在被子里,睁着眼睛,像一个异类。老师也多次找我谈话,但怎么都没用,我依旧如此。妈妈也只会在他们认为重要的时刻才会回来,初三回来,因为我要中考。随后,又走了,暑假就和弟弟一起去广州找爸妈,高三,妈妈再一次回到我身边,因为我高考。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们这种突然出现更是给我造成了压力。然而我也是自由的,他们从来没有干涉过我的选择,连我高考填志愿他们都没有过问过,直到我被录取了,他们才知道我是读的师范,现在,上大学了,弟弟也辍学了,连义务教育都没有完成,或许他认为外面的世界更美好,我就回家给他办了退学手续,他一个人去了爸爸妈妈那里,我也就活生生地成了一个“外地姑娘”。其实我还会有一点点羡慕弟弟,他现在即使不读书了,但他可以一直呆在爸爸妈妈身边呀。即使现在我这么大,我还是会害怕,我讨厌一个人在火车上的漫长生活。由于父母双方长期不在身边,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亲情的缺失,使我们在情感上的需求无法得到满足。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父母在不在身边已没有什么两样,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即使每次去了广州,我也觉得我们很多时候都聊不到一起,总会感叹不懂对方的生活,久而久之,越来越藏在心里。心里默默念叨着,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所以,直到现在我依旧延续着写日记的习惯,在里面记录着自己细碎的生活,开心、快乐、难过、委屈等等。

我想很多留守的孩子都获得像个大人一样吧!只是,在我们心里,还是孩子。就像听过的那首歌一样:

破灭的美梦一个又一个

虽然心很痛却还是微笑着

别人总爱说你已长大了

不能总待在幻想里活着

学会化妆去遮掩什么

学会沉默再察言观色

本来的我呢快不记得

我害怕我会习惯不快乐

在心里的孩子扮大人的样子

一开始有意思后来双眼总潮湿

在心里的孩子盼谁来讲故事

让不安失望暂时静止

  我可以自强到无需有人宠有人惯,却依然希望幸运到有人宠有人惯。原来,世界从不会因为你是女孩而对你温柔相待。在大学,我从不会和同学们聊家庭生活,每当我听到她们从小都呆在父母身边我满满都是羡慕,上了大学的我更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更大地差距,和来自各地的同学相比,我是那么地不显眼,或许真的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死角,别人走不进去,自己也走不出来。大学的确是个森林,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聪明、能干、优秀、乐观、自信、堕落,就看我们选择怎样的生活。每当我看到那么优秀的同学我都羡慕不已。到了大学这座象牙塔我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自卑,其实有些事我是不愿意对人提及的,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很多的经历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每个人的环境不同,成长自然也不同吧!第一次让我意识到自己声音不对的时候是在大一的两委三委应聘,师兄师姐问起了我的声音,说是不是感冒了,后来慢慢越来越多的同学会说我的声音是沙哑的,我才渐渐意识到我和他们的不同,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在人群中讲话,我害怕别人问我的声音,我渐渐把自己开始封闭起来,只敢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说说,就这样一直持续,或许是因为心理暗示的原因让我一次一次的失去机会,有时候有些活动或者是上讲台锻炼的机会我很想去,但是我还是不敢面对自己,我害怕,我还是退缩了。

  朋友告诉我说,或许是我自己把这个缺陷放大化了,也许别人根本没有特别在意我的声音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其实是非常喜欢当老师的,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差的好远,我连说话都说不好,在我心里根本就没有支撑我的勇气了。大一下期,为了锻炼自己,我决定啊竞选班委,当了一年多的学委,看到了班上很多同学的进步,他们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奋斗,我也渐渐变得开朗,全心全意为同学服务,自己也成长了不少。但我发现自己的胆子还是没有练大,讲话都会紧张卡壳。

 有时候,骄傲自信得一踏糊涂,有时候,又自卑到尘埃里。一个人需要镌刻多少忧伤,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在大学里,有时候我很难过很无助都让自己手足无措,但无论了经历什么我都从来没有给爸爸妈妈讲过,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强大有时又发现其实好脆弱,特别害怕别人对我的看法,其实我特别难过,我个子很矮小,有时为了想要看起来高点,会穿点增高鞋,有时会被同学说我矮,每当我听到这样的话语,心里就特别难受,或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现在还特别深刻的是大二上微格课,我讲了七八分钟,在点评的时候被李东平老师说哭了,我胆子特别小,在上面讲课声音也小,不敢看下面的同学,然后一直低垂着头,我很庆幸当时小组的同学都没有看见我落泪,我害怕别人看见我的脆弱,所以同学们都说我是一个特别爱笑的人,是的,我觉得微笑代表着一种友善。这些我从来都没有对爸爸妈妈讲过,有时候会和朋友讲讲,我不知道怎么给爸妈说我在学校的情况,最后才意识到了我声音的问题,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才告诉了爸爸,在大二暑假去中山医院检查了,结果说是声带闭合不好、还有慢性咽炎,吃了很多的药也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效果,平时在学校我也没什么特别多的交流,无意中杨家兴老师给我们上课,他对我比较关注,作为学委,所以交流相对较多一点,遇到工作上的困难和想不通的事,会和杨老师谈一些自己的想法,他也会给我一些好的建议,但我深深的知道有些话说着容易做起来是特别困难的,至今我也无法做到。我一直是一个特别独立的人,只要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从来不会轻易开口求助别人,或许是因为从小生活的影响,但我又是一个内心特别脆弱的人,所以我总会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暗自流泪,生活没有谁比谁更容易,希望自己可以十分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爸妈老了,我长大了,弟弟也懂事了,似乎生活总在变,二十一二岁的我很迷茫,工作没有,还花着家里大笔大笔的钱,爸爸时常会说我,我们家最享福的就是你了,是的,就是我,从小到大,我们家从未有过重男轻女的表现,时常我享受的还比我弟弟多,无论是衣食住行,只要我开口,爸妈从来没有过不答应,时常被爸爸念叨的也是我弟弟,爸爸最不喜欢的就是我和我弟弟的性格,他总认为我俩不爱讲话,不同人交流,担心我们在社会上没什么用,可那次我顶嘴了,我回了爸爸一句,我们之所以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们从来未呆在我们身边,从小缺爱所致吗?那次我深深地伤害了我的父亲,他一连难受了好几天……我知道他们只是想让我和我弟能有好一点的物质条件,现在想想我总会感叹父母一辈子真不容易,背井离乡养我们长大还要挣房子挣车子,一辈子都在为子女奔波劳碌。上大学的我也是花钱从未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时常还调侃一下我弟说还是你好,自己可以挣钱养活自己,我上了四年大学最后连工作都难找,不知道我可以干什么能干什么想干什么。

从前不恋家的我现在也变了,刚开学的那段时间很难受,总是忍不住每天给爸妈打电话发微信,她们都觉得我是咋啦,我也不知道咋了,只是觉得打了电话聊了天会安心一点。当自己无法抉择的时候总想问问爸妈的意见,我一直是那个爸妈眼中的优秀的人,其实我知道我自己最无用,没让少操心。就像爸爸那天的一句微信“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嗯,我真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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