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爱》:再别一颗功利心

文/ 颖子

当得知《相亲相爱》这部影片是张艾嘉自导自演之时,我便有一种想要立即冲进电影院的冲动。欣赏这个感情细腻到骨子里的才女,在当今商业片横行的时代,她用自己独有的洞察力与真情故事传递温情,不为浮华懵逼双眼,不随波逐流,是我为之追捧的缘由。

许久没有看过如此精彩的文艺片了,今日用挤出来的时间如愿地看了这部电影,坦白说,受益匪浅。

单用“精彩”一词显然难以囊括影片的韵味与内涵,每一个情节、每一处演绎、每一帧画面,均需静下心来细细品读,可圈可点之处颇多,一众戏骨的淋漓尽致又妙趣横生的倾情演出,给影片增添了不少深情,让人回味无穷。

01 /一切源于爱

故事随着一位外婆的逝世而展开,其丈夫与原配阿祖几十年不曾相见,再见面已是落叶归根,阴阳两隔,阿祖为了这个抛弃她一生的男人空守了一辈子活寡。

而这个男人却跟城里登记结婚的妻子育有一女,女儿慧英想将父亲的坟迁回城里与母亲合葬,作为女儿尽孝道似乎也合情合理。而阿祖为了守护丈夫的坟墓不被迁走不依不饶也在情理之中。

矛盾重重,但又都合情合理,说到底,都是源于爱。

整部影片围绕“迁坟”为主线,展开三代人的纠葛,三个时代不同女性的爱情故事在此相融,也反衬出时代更迭下,人们对于“爱情”与“婚姻”这般神圣之情的理解不同,感受不同,珍惜不同。

阿祖空守一生的贞洁之爱,慧英与丈夫平平淡淡的爱,薇薇与阿达轰轰烈烈的爱,一切故事的起源,都源于爱,因爱而生,因爱而困,因爱而争。

社会在发展,物质在丰富,人们对于“爱”的意义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变化。

02 /你是我的全部

最让我钦佩及感动的,当属阿祖的贞洁之爱,仅一纸婚约,却为抛弃了她的丈夫空守一生,孤独一生,尽管最终等来的是一堆尸骨,却也无怨无悔,那份忠实的坚守让我为之震撼。

在过去没有结婚证的年代,一纸婚约便认定了对方一辈子,即便相隔千里,却也在内心不离不弃,空守一份等待。不仅为抛弃她的丈夫入土,更为丈夫的父母养老送终,守候了一辈子,也孤独了一辈子。

当“迁坟”的闹剧到来之前,她一直信誓旦旦地坚信丈夫是爱他的,然而,当薇薇将外公寄给阿祖姥姥的家书读来之时,告知她这不是情书,而是家书。

“他还寄回来了五块钱,让我做袄。”看着年迈的阿祖泪眼婆娑一边激动地说,一边双手颤抖地比划,薇薇瞬间沉默了,而我,也忍不住地为之感动。

我感动于阿祖那份简单而纯粹的爱,还有她那含情脉脉的真情流露。

她用自己家乡的文字绣出了丈夫的名字,装裱起来挂在了墙上,替代了丈夫的遗像。她把他当成了生命的全部,尽管早已慢慢地经由时间的洗刷模糊了他的容颜。

当她来到她一直等待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繁衍的后代的家时,细细地望着墙上他们夫妻俩并排而挂的照片,她目光凝视着,“这是他?怎么不像了?记得他的下巴没有那么方?”微微颤抖着的声音,饱含着一个世纪的悲伤,眼见为实之后对于阿祖又不失为一种解脱。

善良的阿达为阿祖姥姥的真情所打动,用心合成了一张姥姥与外公的照片寄给了姥姥,当拆开信封见到与丈夫的合影照,悲伤、激动、兴奋,所有的情感融入阿祖的表情里。

不巧,收到照片的那刻,下起了大雨,被淋湿的照片,激动之下却不小心被擦掉了丈夫的容颜,越擦越毁,所有的悲伤一股脑儿倾泻而出了。

注定有缘无分,阿祖释然了,终于可以放下了。

更让人悲恸的是,迁坟的场景,众人抬出丈夫尸骨的那一刻,阿祖抱着丈夫的尸骨,一边抚摸一边悲伤,一句“我不要你了,进城!”饱含了多少无奈与深情。

空守了一辈子,却真真切切地爱了一辈子,多么纯粹又执着的爱,多么无私的坚守。

相比之下,越是现代的爱情,越经不起等待,也经不起物质的讨伐。

薇薇与男友阿达的爱情看似自由洒脱且任性,却也承担不起等待的风险。半路相遇的爱情,在几番争执之下最终也分道扬镳。阿达去往背景追自己的音乐梦,薇薇的“我不想等你了”也透露出对于这份感情的不安全感与对彼此的不信任感。

一如当下我们年轻人的情感,结婚证似乎也不再是能禁锢夫妻二人情感的“枷锁”,不爱了,便再见了,连仪式感都无需加。

03 /再别功利心

当我看到慧英毫不考虑阿祖感受要“迁坟”,年老的阿祖用弱小的身躯扑在了丈夫的坟上,电视台的节目组的主持人为了金钱与名利,以揭露别人隐私为乐趣之时,我满怀的愤怒瞬间涌上了脖颈。

当我看到节目组的组长为了所谓的收视率,节目的曝光量,不惜以牺生阿祖的隐私为代价,更欺骗慧英而让其上观众席出丑,任凭观众看两厢厮杀,而主持人为了自己的出名路,对着年迈的阿祖咄咄逼人的言语,纷纷暴露了各自丑恶的功利心。

当慧英带着学生的父亲扮演“律师”与阿祖及众乡亲商讨“迁坟”之事,请求其妥协之时,村长说了句很耐人寻味的话,“林娃子说给我在城里买了件保暖内衣,可我不喜欢穿,我就喜欢穿我的棉麻毛裤。”众人笑了,而被金钱与利益的攻占内心的“假律师”压根儿就没听懂,他又怎么会懂?

众乡亲淳朴而善良,为了帮阿祖“守坟”,在慧英要“迁坟”之时,全村人拿着农具前来制止的场面让人震撼与动容。

“我钱都付过了,必须要迁!”那一刻,慧英强势的样子有些让人厌恶,金钱或能买来人手,但买不来人情味。

当慧英说起阿祖与父亲相处时间不长,没有爱之时,她的丈夫立即反驳道,“就算住在一起一辈子,也并不能证明就是相爱呀。”

这一句很有深意,瞬间道出了丈夫自己的心声。一直在背后默默无闻地容忍并陪护她的丈夫,对于她的强势也是开启了间接地反抗。

多次与强势母亲意见不合的薇薇,也终于在妈妈的“这个家我说了算!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一声喝令下,摔门而出。与男友阿达奔赴了乡下阿祖姥姥家。

在那里,淳朴的风情,阿祖一往情深的真情打动了这对小俩口。他们遵从阿祖的意愿,并帮助阿祖守护外公的坟墓,为这份贞洁的爱情抱打不平。

人间自有真情在。

当慧英被女儿的节目组同事用摄像机围攻之时,她一向不看好的学生,她眼里的差生,就在她被困之时帮她解了围。那一瞬间,我看到一抹温情。

04 /让爱回家

慧英与丈夫的爱,虽无阿祖那般忠贞不渝,但也足够深情。

不忍退休的慧英,为生活的琐碎而焦虑,慌乱中行走,奔忙中生活。尽管她强势而不同情达理,但她的丈夫爱她,懂她,关心她。

得知她要退休,丈夫特意邀女儿一起去书店买贺卡,深情款款的情书般的字迹,慧英看后收获久违的感动,及发自内心的温暖。

在面对女儿与妻子闹矛盾之时,宽容大度的父亲劝解女儿,“你要理解你妈妈,她要退休了,心里害怕”,字里行间是对妻子的包容与关心。

“他知道你迟早要离开这个家,外婆要走了,下一波不就是我们么?”温柔的言语里,满是在乎与珍惜。

最让人触动的,是在影片末尾部分,丈夫买了新车等候她,接着发生的一系列细节用长镜头展现出来,足够打动人心。

“新车”

“谁的新车?”

“咱们的新车”

“花了多少钱?”

……

“曾经想带你去兜风,但没车,没时间”

“现在,车有了,时间有了,你倒没兴致了。”

……

有关青春的记忆,有关岁月的回想,有关情感的平淡,有关理想的遗忘……寥寥数语中,万千思绪飘过,两人几十年的情感生活,也已经尽收眼底,尽管如今心态各不相同,但却又在这样的一段不显山不露水的谈话中,悄悄地和解。

“我每次难过的时候你就很开心”,丈夫打趣地回道,“你在意我,我当然开心”

丈夫哼唱着《花房姑娘》,慧英悲伤之后的一句,“你唱歌还是那么难听”,“那没办法了。”

胜过了千言万语,生活真的很奇妙,相爱相亲也真的很奇妙。

这个时代,被物质丰盈,却精神匮乏,感情泛滥。我们忙于追逐名利、金钱,却回头发现丢掉了生活本身。而在张艾嘉的这部影片中,让我们看到了“回归本真”的神奇,相亲相爱,珍惜身边人,让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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