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臻华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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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零点就是21号，一天只有24个小时。”
”我的卡我自己都没有刷，都是他刷掉的，1600多元，都是他刷掉的，牙膏、红枣，什么都可以刷，我原来有6000多元，他想刷就……”
早点店，他坐在我对面，一直在说，也不知对谁说。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和老板聊天，后来我又以为他碰到熟人了，可一直是他嘟嘟囔囔在说，没人理他。
我低头吃粉，忍不住偷偷瞟他。一件灰色卡其布中山装，袖口有点磨破了，宽宽的额头刀刻一般的皱纹说出了他的年龄，估计有七十多岁。
“您尽管吃，不用理他，陈老头天天是这样，只喝一碗粥，要喝两个多小时，不停的说话。”老板走过我身边，悄悄对我说。“他也不是对谁说，他对空气可以说，对墙壁也可以说。”
说话狂想？怎么个狂想法？我来了兴趣，又偷偷端详他。
老头旁若无人，又似乎他的眼前有一大堆他的熟人。他喝一口粥，停下来，把身子往墙壁上靠一靠，用左手去抚平右手的袖口。眉毛上挑，眼神下滑，嘴角浮出些微笑意，语气温柔：
“过了零点就是21号，一天只有24个小时，这个你要知道，不知道人家 会笑话的。”
“他这是在教他孙子。他孙子小时候都是他带的，从断乳开始带，他大儿子和儿媳妇都在珠海私立学校当老师，孩子小时候没法带，就放在家里老头子带，那时候他天天抱着孙子来散步。”老板看我来了兴趣，悄悄给我解说，看来他和陈老头很熟。
“后来孩子大了点 ，他们夫妇俩就把孩子接到身边去读幼儿园了。陈老头开始也蛮正常的，后来就常跟我们说他的孙子回来了，他跟孙子说话呢，带孙子睡觉呢，教孙子认时间呢！可他的孙子过年才和他爹妈回家一趟。真不知他咋想出来的。”老板摇摇头，一边往从锅内捞起他的粉。
”我的卡我自己都没有刷，都是他刷掉的，1600多元，都是他刷掉的，牙膏、红枣，什么都可以刷，我原来有6000多元，他想刷就刷……”
“这是说他小儿子哩。他小儿子是开三轮车的，儿媳妇在国光超市当导购，不和他住一块。惦记陈老头的工资卡、医疗卡，他们每个月来看他一次，来来就走了。主要是来拿他的卡去用，那医疗卡在大药房什么都能刷,奶粉、洗发水、一包包的红枣、阿胶，他小儿媳妇隔一段时间就来拿卡去刷。
这个陈老头也是自己想不开，每天早晨只舍得来我店里喝碗稀粥，他的崽、媳妇还不是天天在他眼前哭穷、装穷，大把大把地化他的钱！
人呀，就是这么蠢！"老板叹气，为陈老头不值。
我在店老板的解说下基本搞明白了：陈老头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外地，一个在身边，但陈老头独自住。他过得很节俭。他的小儿子一家人理所当然吃他的花他的，却并不照顾他。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89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