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禁地》第08章

“我马上通知林子!”慌乱间,三斤叔把手伸进裤兜,摸自己的诺基亚,“川儿你别乱动!”

“不是,这……”阿川扭头看了一下那面孔,立马又转回来。他与三斤叔互搭肩膀,几近急得直跺脚:“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到底是不是本尊?怎么会那么像?!要真是本尊,就……不可能啊!没道理!不行,我要先过去打声招呼!”

“打你的头!我们等林子来了再说!”三斤叔胡乱拨通了小林子的电话,嘟,嘟,嘟,却没人接听,“林子信号不好么?咋没人听的?”三斤叔一阵皱眉,聆听着电话里的连线声转为电信服务员的标准录播声。

“很正常吧。可能正在路上,说不定都没注意到电话响呢。”

“不对……”三斤叔印象中的小林子,从不会因开车而注意不到有来电的。再吵闹的环境也无法影响小林子灵敏的听觉,除非他电话不放在身边。“他可能遇到别的事儿了……”

“先别管那个!来了,她来了!常姬走过来了!”阿川突然使劲摇三斤叔的腰际赘肉,竭力压低音量,“这招呼,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别他妈的怂!”

下一刻,站在药房正中央的俩人,同时转过身,迎着三位身材高挑的美女,齐齐露出了两排大白牙。虽然笑得不太自然,旁人看着更像是两个挺直身子的大白痴,但他们俩确实已经非常努力了——至少,笑容之下洋溢着不少的兴奋之情——毫无疑问,这是三斤叔和阿川共同想象的与重要故人阔别重逢时的最佳表情。

迎面走来的那三人,目光瞟了一眼这俩面孔,抿嘴低笑,却从一旁侧门绕了过去。

那一瞬,三斤叔与阿川都错愕了,似乎听到鸦鸦鸦的冷场声。他们愣了那么一下子,随即转身,夺门追出去:“等等!常、常姬!等等!”

那三人中的一人,顿了一下,停下脚步,转回身来。

“常姬!”阿川喘着粗气,追到跟前,“常、常姬?”

对面的她,上下打量着眼前人,还有后面终于赶到的另一身形庞大的人,却是满脸的疑惑。

“常姬?”赶到的三斤叔也喊出同样的名字。

正此时,那人的另两位伙伴也注意到她的异样,不禁轻声问:“常月,咋了?你认识他们吗?”

常月?阿川与三斤叔面面相觑,常姬改名了?!

“不认识。”那人轻轻回道,同时对着俩同伴耳语了几句。随后,那俩同伴便打量一下三斤叔与阿川,最后和她说了句“注意安全哦”便转身离开。

当她说出“不认识”这三个字的时候,三斤叔与阿川立马就懵了,满脑子的疑惑。最后,还是阿川率先反应过来:“你不是常姬吗?是我啊!我!看!是我!是我!”

阿川就着自己只有半寸长短的头发,重重一甩头,就好像他有一排很长的刘海一般。小学时代的他,就留着非主流的长刘海,英气十足,特别喜欢时不时就甩一下头颅,把那一小撮长头发从脑袋前边甩到后边去。用他的话来说,那叫一个酷!帅!炫!拽!

眼前人蹙起眉头,依然满脸疑惑。

阿川一阵失望,但扭头就想起身旁的三斤叔,于是立马用拳头敲打三斤叔臂膀:“他呢?大块头!大胖子!还记得吗?三斤……记得吗?家里老爸是卖猪肉的,每天都会剩下三斤猪肉自己家吃的那个!还记得吗?记得吗?”

那个人两眉一紧,眼珠子闪过一阵亮光,似乎记起什么,不禁张口说道:“三、三……三斤……三斤……”她手指指天,目光朝地,努力翻查自己的记忆片段,但就是如何也说不出第三个字来。

“三斤……三斤……三斤……”两个大男人随着姑娘白皙的食指,一上一下地摆动肩膀与头颅,滑稽地学起姑娘的嘴型——他们恨不得由自己大声吼出最后一个字来。

“三斤……叔?”最后,姑娘搜刮所有记忆片段,终于记起最后一个字,“三斤叔?”

哇——!

三斤叔与阿川瞬间抱作一团,在大街上一蹦三尺高,就好像刚刚中了个亿元巨奖一般:“没错!没错!没错!是三斤叔!就是三斤叔!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咳!咳!”一阵兴奋过后,阿川突然停止庆祝的动作,一股酸酸的感觉溜上他心头,“他是三斤叔,那我是……”

他故意咳了咳,理一下咽喉。他终究无法理解:讲道理,哥是“风尘四侠”里最帅的那个!但她却记不住哥的名字,倒是记住四人里最丑的那个?!太欺负本帅哥了!

“你是……”姑娘再次蹙起眉头,呈上下思索状,却始终没得半点头绪,“你是……你,是……”

阿川一阵兴奋,笑容却由帅帅的微笑转变为僵硬而气绝的讪笑,最后,他满脸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了。纵然他驰骋情场多年,换女朋友像换衣服那么频繁,却从未遇到过敢如此无视自己存在的女人!

他的心,既气愤又哀伤。

恨啊,作孽啊,报应啊,伤自尊啊,低到尘埃里的那个卑微的自己终于被撬出来了啊!滚他妈的啊!成小透明了啊!终于被人无视了啊!真他妈没道理啊!

他想,我干脆一头撞墙上去算了。

最后,姑娘依然皱着眉头,半疑惑地说:“小林子?”

“不是!”阿川眼里的泪水就要蹦出来了,脱口便一声吼,“不是小林子!”

身旁的三斤叔一惊,川儿你小子咋吼那么大声,吓唬人嘛!他不禁拽了拽阿川,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语气。

“阿风?”姑娘依然疑惑着,再次试探。

“不——是!”阿川发出沙哑的嘶吼,眼睛瞬间模糊,泪水夺眶而出。转过头,他便像三岁小孩儿般,靠着三斤叔肩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见此情景,姑娘忍俊不禁。三斤叔则一边安抚阿川,一边打圆场:“就是四人里最有钱的那个!经常请我们吃冰棒的那个哩!”

“哦——,最有钱!叫阿川,对吧?”姑娘恍然大悟,终于记起来了,“是阿川哥吗?”姑娘说话的声音是如此动听,让人听着有一种治愈心灵的感觉。

阿川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立马挺直腰杆,转回头,甩一把冷酷的俊脸,袒露微笑,躬身道:“正——是。”

他嘴角微弯,故意敛住自己的目光,满身看上去就像十足的绅士。奇怪的是,他的脸庞竟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就好像刚才失态的一幕从没发生过一般。

“你们好!”姑娘立马上前一步,与俩人逐个握手。嫣然一笑间,她的靓丽气质让人神魂颠倒:“我叫常月,很高兴见到你们!”

常月?三斤叔与阿川眉头一皱,你不是常姬么?

“呵呵呵,抱歉。我不是常姬哦,我叫常月,是常姬的孪生妹妹。”仔细一看,姑娘笑起来的模样还真与当年的常姬有细微的差别,至少常姬笑起来时左边的脸庞还有一个小梨涡的。

哦……

三斤叔与阿川的脸,几乎同时闪过一丝别样的色彩。他们就知道,常姬“那事儿”不可能如此简单。

“怎么了?让你们失望了吗?”常月抿嘴轻笑,没想到眼前人真与姐姐当年描述的一模一样——真性情,从无法掩饰自己的真正情绪。想到此处,她不禁心头一热,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姐姐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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