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叶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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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寒冬已至,刺骨的风呼呼的刮着,将树木的细小枝丫全部吹断,只留下粗壮的枝干抵挡狂风。

我执掌了整个张家大院,才晓得做生意的难处。本来还算肥硕的猎物,被豺狼咬一口,虎豹叼一口,就剩下一个骨架给我,就这么吞下有些不甘,有骨气的不吃却更不合适。

李革民渐渐显露了他的野心,做生意牵线搭桥要抽成,打点县长要现银,现在竟要求我在百天热孝期间嫁给他,只为他能名正言顺的接纳张家的家产。

“巧儿,嫁给我吧。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李革民深情款款的对我说。

“太早了吧,张富贵去世还不满百天,我怕他家里人闹起来。”我努力找理由拒绝他。

“张家人?哼,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家除了张富贵自己有点本事,其他人都是蚂蟥。好歹我也是个探长,他们不敢说什么的。”李革民面对着我,直视着我的眼睛,“还是说,巧儿,你有什么别的心思?”

为了救小薇的事情,他知道我私自贿赂了李牢头,我也明白,他利用李牢头降低我的警惕,借刀杀人。在救小薇一事上,我不仅失败了,还引起了他对我的不信任。

我明白我们之间,再也做不到亲密无间,隔着我们的这条鸿沟里,不仅有背叛,有错手杀人,还有两条无辜的性命。

然而到了真正面对这一状况的时候,我仍然很是伤情。心思百转,也不过一瞬的时光。

我听到自己以调笑的口吻回应,“你认为,除了跟你在一起,我还能有什么心思?”

“没有就好,巧儿,我知道我亏欠你甚多。”李革民突然抓住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我现在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娶了你,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

“我相信。”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张巧枝。这个男人在除了与自己利益相关的地方以外,总还是爱着你的。

从相知走到相许,本应是一件充满喜悦的事情,然而我却并没有嫁给心爱的人,应该有的喜悦。我觉得嫁衣的红,仿佛是鲜血染成的,沉重的让人很难抬起嘴角。

02

赶在新年前,我再一次身穿嫁衣,嫁给了我心爱的男子,心里却没有半点波澜。有钱有势的时候,连成亲都可以迅速起来。这桩婚姻,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人命,钱财,名声,最后才是情意。

我最近总是睡不安稳。小薇是孤女,没有家人,我派人辗转打听那个护院的家庭情况,希望可以弥补他的家人,以换来些心里安慰。却听说,听到他死亡的消息,他的母亲也跟着去了,唯一的妹子不知所踪。这个消息,让我的心思更加沉重起来。

东去春来,万物复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我被李革民带出门去。

“好不容易我有假期,带你出来松快一下。你看你,闷在家里都没什么精气神了。”李革民从马车里把我扶出来,指着一片梨花说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咱们去赏花。”

这片梨树林,从面前一直延伸到很远,树上的梨花开的密密麻麻,很是热闹。

出来游玩的多是小夫妻和学生情侣们,成双成对的在春日赏花。天空蓝如洗,梨花洁白似雪,游人有爱活泼,我的心情也随着眼前的热闹好了很多。

“李探长,带嫂子出来春游啊。”一名青年男子偕同他的女伴有了过来。

“巧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同,我的同事,这是他夫人。”李革民拉着我的手,一一为我们介绍。

互相寒暄过后,我们一起游玩。初春的风,看似和煦,其实质却好比温柔一刀,温柔却刺骨。没玩一会儿,我们就受不住冷风,只能找了间茶寮去休息。

“咱们这小地方,也没啥大事发生。除了那李探长娶亲,把张家大院改成李家大院之外,也没啥有意思的事情了,无聊啊。”

我们刚点好茶点,就听到茶寮里有个学生样子的青年在讨论我们的话题。

“我去……”李同站起身来,想去制止那青年的讨论,没想到却得到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不用。”

我不禁抬头望向李革民,正撞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笑了。李革民笑着解释,“事无不可对人言,无事,让大家议论吧,能成为大家的谈资,也是一种认可。”

茶点上来,大家聊天吃茶,听着对面学生调侃的八卦,感觉跟听说书没什么两样。吃过茶点,听了许多类似于张家丢了只鸡,怡红院来了一个当家头牌之类的故事,我们准备打道回府。

“别来找我,大壮,别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不是,我是谁……”一声声大叫的声音,扰乱了大家的思绪,我们四人朝声音发出处望去。

只见一个乞丐样子的男子,穿着邋遢的衣服,躲在墙角,一声高一声低的在嚷嚷。

“李牢头?”李同认出乞丐,发出一声惊呼。

听到这个称谓,我僵硬的转过身去,看向李革民,僵持了许久,才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这就是你说的,不亏待任何人?”

365挑战营,更文2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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