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添一抹岚
第二次看《边城》，依然是在一片落寂心境中结束阅读。
小说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湘西茶峒小镇作背景，描绘了当地特有风土人情，开始了对船家女翠翠纯爱故事的记叙，并由其爱情体现出老渡人对孙女浓浓的亲情。
翠翠已长成爱看新嫁娘、听嫁女曲、爱戴花、要听歌的大姑娘，一如当年她母亲那般。老渡人看在眼里，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孙女长大成人了，惆怅的是他该找一个怎样的人来照顾孙女而她又心里愿意。翠翠的长大，让老渡人总想起她可怜的母亲，他的女儿。翠翠的母亲，他的女儿，就是在翠翠那般大的年龄遇上那军人，二人秘密交往。军人想着私奔，翠翠妈不忍抛下父亲，军人认为自己名声已损，自杀。翠翠妈在生下翠翠后，也自杀。
这样的前尘往事，使得老渡人对待孙女的情感事慎之又慎。也是这个原因吧，老渡人总不太敢在翠翠面前提及爱情。而当时茶峒人淳朴的民风，翠翠面对降临的爱情，怎会清楚明了自己的心，即使明了，她也不敢说，亦无人可说。
所以，翠翠的情感路线注定是坎坷的。随之而来的，当然是爱孙心切的老渡人一系列的奔忙，甚至成了他归天的直接原因。
翠翠的心里，喜欢的人是二老傩送。然而，他俩第一次相遇就是以翠翠误解傩送一番好意作开场。“悖时砍脑壳的”、“鱼咬了我也不管你的事”、“狗，狗，你叫人也看人叫”，这些话语是翠翠焦急等祖父又无意听水手说了难堪话的情况下说的。好在，傩送并没放心上，反而让人送翠翠回家。这次端午相遇，奠定了两人的感情基础。
翠翠不知如何将自己心中微妙的情感向祖父倾诉，祖父也没多大在意，只知自己孙女似乎有些心事。
第二年端午，翠翠没遇见二老傩送，却遇见了大佬天保。天保送给他们一只肥鸭，老渡人夸顺顺（大老二老父亲）家都是好人，并询问翠翠若大老天保取她做媳妇如何。翠翠却说“爷爷，你疯了！再说我就生你气！”老渡人却也不敢多问。
归来的路上，沉默一路后，爷孙俩谈起青浪滩，可两人是各有各的想法。
又是一个端午前夕，天保大老真诚的跟老渡人表露喜欢翠翠的心迹，老渡人开始思量：翠翠长了，他是得把翠翠交给一个人，可这个人要适宜照顾孙女，同时，还得孙女也喜欢。
这个端午，二老傩送邀爷孙俩一同前往他家看龙舟赛。爷孙俩去了。老渡人从熟人那得知二老有可能得到蹍房、大佬长向他打听关于翠翠婚事的口风。而翠翠也知道了二老傩送面临蹍房跟渡船的选择，心中莫名生气。
顺顺果然找人向老渡人提亲，可他坚持得随翠翠自己的意愿。他向翠翠说明大老的心意，可翠翠没作回应。那人又继续前来，老渡人仍以同样的话打发走了。翠翠仍没表态，老渡人有点头绪：翠翠喜欢的人或是二老。这下，老渡人心里有了愁思，他害怕二老为了爱情与家人反目，与翠翠私奔，如从前翠翠父母一般，最后悲剧收场。
天保傩送兄弟俩知道彼此都喜欢翠翠，决定公平竞争，两人唱歌，向翠翠表达心意。那时，天保已然对老渡人起来反感之心，他认为老渡人想着奇货可居，哪里会明白老人家只是太珍爱自己的孙女、一心要为她谋幸福。而翠翠对自己的心事道不明说不清，也羞于向祖父说出自己的心迹。
二老善唱。梦中听到歌声的翠翠，灵魂随歌声漂浮，摘了虎耳草。虎耳草代表着爱情，老渡人终于明白了孙女喜欢二老傩送的心意，提示她夜里留意歌声。大老知道自己没门了，于是选择出滩，且在青浪滩出事送命了。这成了顺顺、二老、老渡人的症结所在。二老傩送的歌声也再没有出现。
为了翠翠的幸福，老渡人硬着头皮找二老傩送。但二老并没回应，顺顺也只是淡淡的。他没少受二老傩送的冷淡对待，可他仍旧笑脸相对，并向二老说明翠翠喜欢他的心意。只是二老傩送已然把老渡人看成是做作、心里曲曲折折的人，对他更冷漠。
文中有一段这样的描写“那点淡漠印象留在老船夫心上，老船夫于是在两人的身后，捏紧拳头威吓了三下，轻轻的吼着，把船拉了回去”，这体现出老船夫心中的不满。但他得忍下，为了孙女翠翠的幸福，他仍然低三下四地来回奔忙在顺顺家，有意无意地打听那家人的事。
某天，王大人家说亲的媒人刻意透露二老选择王家的蹍房，其实那是一个谎言，可老渡人信以为真，当场病下。病稍好些，他便要去找顺顺问个清楚。见着顺顺，两人对话时，文中有这样的描写“老船夫方扭扭捏捏照老方子搓着他那两只大手”。
那是第四次刻画老渡人搓手，第一次是顺顺找人提亲时，二是大老天保遇难后每一次老渡人面对顺顺家人时，三是他思量是否把二老选择蹍房说与翠翠时，四是老渡人决定拉下脸向顺顺问清楚二老心意时。这几处搓手的动作，体现了老渡人内心的不安与焦虑，只因那些人事都关系着孙女的将来的幸福，也就把他对孙女浓浓亲情表露无遗。
只是翠翠的爱情路实在是坎坷，翠翠纯净的心灵对爱情的思考是不足的，对爱情的认知也不清晰。而老渡人整颗心整个人都在为翠翠懵懂的爱情奔忙着拿捏着，这就产生一种让旁人觉得他是老而好事，为人弯曲，不利索的假象。也正是这种假象，让顺顺家与他有了疙瘩。
于是，老渡人搓着手向顺顺询问关于二老傩送的婚事时，顺顺故意含糊其辞。这恰好坐实了媒人的话，老渡人郁郁而归，并在当夜的雷声狂雨中与世长辞。
翠翠哭时，老渡人曾多次教导她，不能哭，他迟早会离开的，做一个大人，不管什么事都不许哭。老渡人就是用不能哭三个字表达出他对翠翠的不舍，同时也在用强硬的态度让翠翠对待他终会老去的事实。
事实是，老渡人的死，翠翠还是哭了一天一夜。甚至后来每每马兵提及祖父时，她都得哭一番。后来，她从马兵那知道了祖父为她奔忙的而她却不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了祖父的死因由于她，她又大哭一场。
也许，读《边城》时，许多人会为虎耳草的美好而心动。而我，再读《边城》，在翠翠傩送相遇那一刻起，心中已隐隐忧心他们之间怕是情路坎坷，更愁老渡人那颗全系孙女的心会是如何的忐忑难熬。
老渡人辞世，只剩翠翠独自守着渡船，二老傩送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也许“明天”就回。
一纸的幽幽爱情啊，一纸的悠悠亲情！
我是添一抹岚，带娃耍，简书行。2017，坚持更新。已托骑士维权，转载定告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