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一个交流群中的一位大哥想要尽可能地解答很多作者的困惑。
他告诉大家：现在的很多人，尤其是小说的读者，确实十分浮躁，甚至可以说是狂妄。对于某些人来说，哪怕作者倒贴给他们钱，他们都懒得去用心阅读作品，更懒得对作品作出评论。
随后，他又说：不过，即便如此，我们这些作者是不能浮躁的。没有营养和内涵的作品，始终只会是昙花一现。
我回复他：是的。因此，我们要尽可能地去找到适合我们的、不浮躁的读者。
几次眨眼之间，就有人说：这太难。几乎不可能。
随后，大哥又说：我们应该做的，是把深度和“爽度”尽可能地结合起来。现在，只追求深度的作品，根本就没有市场。
我忍不住反驳：不可能完全没有市场吧？
大哥张口就说：就算有，也太小。写作成本太高，读者也相对太少。
随后，我没有立刻反驳。因为，我找不出什么足以反驳的话。
接下来，大哥对所有人说：一部作品，即便它有再好的文笔、教育意义和社会价值，没有“爽度”，怎么吸引现在的读者呢？
我没有再说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想什么。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再去想那些让我感到恶心的东西。
我相信，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作者心中的困惑根本没有得到真正的解答。或者说，这位大哥给我们的答案，根本就不是我们需要的答案。
哪怕我们其实都已经心知肚明。
我认为，作为一名写作者，应该追求反抗令自己感到不满的现实的权利，至少应该有不遵从、不低头、不卑躬屈膝的权利。
更何况，我认为自己的追求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是在反抗什么，更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的需求，是坚持写自己真心想要写出来、真心想要表达给整个世界的东西，并且尽可能地寻找到能够欣赏自己的人。
对于那些不欣赏也不可能欣赏我的作品的人，我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与我无关。因为，我知道，想要去影响甚至是改变他们，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更清楚，即使我勉强自己，强行去迎合他们的口味，也不可能做得比那些擅长并心甘情愿迎合他们的人更好。我不愿意去遵循工厂流水线般的那些“固定写作套路”，更不可能把字数和写作速度当成自己的第一追求。我做不好。如果我能做好，我为什么不去那些著名的小说连载网站发布作品呢？
也许，我还不知道自己真正适合做什么；但是，我已经能够知道，自己不适合做什么。我更知道，强行委屈自己、勉强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总有人告诉我：“大多数人”就是怎样怎样，你不迎合他们，就不行。
诸如此类的话，我早已听过无数遍。
这种所谓的“建议”，无非还是那一类的话的变种。
它还是要包括我在内的作者们去遵从令人恶心的现实，还是让我们去讨好那些和我们根本处于不同世界的人。
什么是“爽”？
是直接而简单的感官刺激。
这一点，恐怕不需要再由我来解释。无论是写网络小说的人，还是读网络小说的人，都应该对此一清二楚。
有多少整天抱着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看那些上千章、上千万字的网络小说的人会真的用心去思考他们看的网络小说中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
这个问题，恐怕也不需要专门去回答。
对于那一类网络小说，不说全部，至少对于大部分而言，有没有鲜明的、令人值得记住的人物形象，都是不一定的事。
至于所谓的思想性和社会价值，更是没影的事。
因为，感官刺激，是必须要有连续性的。在大多数情况下，故事开头的刺激性确实有可能吸引到一批读者，却根本不足以让大部分读者一劳永逸地跟读下去。
所谓的“大多数人”，也就是多数通俗网络小说的读者，需要的是“几章一个小高潮，十几章一个大高潮”。他们需要连绵不断的高潮，甚至是永不停歇的高潮。高潮一旦停止，他们就会疲倦、就会不耐烦。
他们当中，有多少人会去追求作品的深度？就算他们看到有深度的作品，他们能看到、看懂作品中的深度吗？对于他们而言，真正有价值的作品能有多少价值？
至少，我对这一点是持坚决的否定态度的。
我不相信，大多数只追求“爽”的人有主动去发掘作品中的深度的意愿，更不相信他们有这样的能力。
我更加不相信，“多数人怎么样”等于“没有人不是这样”，或者“多数人喜欢什么”等于“没有人不喜欢什么”。
只要是稍微懂一点简单的逻辑学原理的人，甚至是稍微懂一点数学的人，都应该明白这一点。
如果在一百个人之中，有九十五个人穿的是红衣服，大家应该都能想到，还有五个人穿的不是红衣服，对不对？没有人会认为，在这一百个人当中，没有一个人不穿红衣服，对吧？
为什么说到文学创作这一方面，某些人就会有无比可笑的想法呢？就会有人认为“很多人只看没脑子的作品，就没有人看真正好的作品”，甚至是“不能写真正好的作品”？
再小的受众群体，它也是真实存在的受众群体，不是吗？除非你能证明这个世界上真的完全不存在这样的群体，但是，谁能证明呢？靠什么证明？只靠一张嘴吗？
别和我说什么“这样做很难”，做什么事不难？走哪一条路不难？讨好那些只追求“爽”的人难道很容易吗？
坚持走自己认定的路，做自己真正要做的事，可能会苦，也可能会累。
但是，至少不会让自己感到委屈。
2021.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