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5: 似水流年

冬天可以任意赖床至父母呼四五回合而不起者,是有福之人了。

我是有福但福浅之人。何出此言?因我是父亲大人呼两遍而不得不起之人。怎么一个不得不法?因第三遍父亲必是聚全身之力而发肺腑之言,那一声必是中气十足,响遏流云,振聋发聩,“起床”二字久久盘旋于村子上空,连村头大妈亦会知晓我是起床困难户。

思来想去,再睡三五分钟,成本太高,代价太大,遂挣扎再三,由着睡眼朦胧,哈欠连天,先回一嗓子“起来了”作缓兵之计,再徐徐穿衣,梳头,洗脸,端饭。待坐定,饭菜已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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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放假最好的消遣是睡觉。像今日,天大冷,太阳又蔫头耷脑,又无空调可以取暖,只好钻进被窝深处,缩成一团,待稍暖和,才舍得将脑袋伸出去。

躺在床上,如入深山。耳边只有鸟鸣,鸡啼,此起彼伏,倒也有趣。回到农村最大的好处即是这点:心静。只觉一切人都可见可不见,一切事都可做可不做。急什么?岁月悠悠,来日方长。

但市场经济,农村亦有竞争。尤其年关,张家儿子新买了轿车多么多么有面子,李家儿子新娶了媳妇儿新娘如何如何,都要在妇女们的舌头上滚一滚才算完。你只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但其实她们亦是在收集,整理,交换信息。对此,她们不知疲倦,换句话说是乐此不疲。

可不是么,方寸之地,百十来人,风景再新也会被看旧,人事再更迭也不过生老病死,而于此寂寂尘世中觅得一两点可乐之事聊以慰藉,也是本能。本领,能耐。

饭后,合家观看《男生女生向前冲》,难得口味一致,不过是图个乐呵,看人家怎样万般筹谋亦难逃一朝落水,进而为其叹息抑或喝彩。此中没有“你能你咋不上”的讥讽,亦无“成功贵在坚持”的说教,只是顺其自然,把清了观众的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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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选手上场前信心满满地誓要夺冠,蛋蛋来了一句“这个人跟咱村那谁谁谁有的一拼”进而说起那谁谁谁的英雄事迹,说他如何如何撒谎,如何如何不靠谱,说到兴致浓处还道出了那人的名字,孰料人家刚好出现在我家门口,想是他已听得蛋蛋说他的话,扭头就走,连蛋蛋再三喊他也不搭理。

呵呵,糗事一出,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由此看来,不能背后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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