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十年，全凭怀念
文/凤鸣盏
前些天，断断续续看完了慕容雪村的《天堂向左，深圳往右》，和前几年看《原谅我红尘颠倒》感受差不多，照例是我喜欢的文字风格，同时也让人感觉压抑、困顿、无所适从，如同做了一场噩梦。
故事脉络并不复杂，讲的是九十年代初，几个大学同学毕业后在深圳打拼的故事，各有各的爱情故事，各有各的人生轨迹。他们经历和见证着城市的发展，又被迫卷入发展的浪潮之中，各自努力，苦苦挣扎，得到的看似不少，失去的也许更多。
有时候，爱是一道光，照亮你我
故事在一开始，往往都是美好的，就像最初的肖然和韩灵一样。肖然发誓要让韩灵过上富足的生活，拼命工作，认真省钱。韩灵也十分照顾肖然的感受，不给其他追求者机会，毕业了直奔肖然而去。
相爱时，你是天上的星星，璀璨、皎洁、无可比拟。身处人群，总有束光直直打在你身上，如此耀眼、突出，山河失色。遇见怡人的风景，想带你一起来看；看到漂亮的衣服，想象着你穿上时的模样；日升月落，鸡零狗碎，都如此诙谐有趣，件件要讲给你听。
工作再苦再累，也有全力以赴的动力和韧性，因为那代表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距离再远也没关系，电话、短信、网络聊天工具，总有倾诉不完的激情。想着你，远山含笑水流长，拥着你，何惧海枯石烂日月无光。
有时候，爱是一堵墙，隔绝真相
故事继续往下走，总会经历更多的人和事，有家长里短，有愤怒猜疑，有误解芥蒂。就像韩灵来到深圳，以为王子公主从此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生活却有太多的柴米油盐在等着他们，将信用耗尽，把包容消磨。就像韩寒唱的，美丽故事的开始，悲剧就在倒计时。
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片水，眼前人依旧是梦中人。只是，在时间的洪流中，在现实的搅拌下，红玫瑰一天一天枯萎、凋落，变成墙上的蚊子血，白玫瑰一夜一夜蜷曲、霉烂，化作衣服上的饭粒子。于是，你觉得我言语乏味，我看着你面目可憎，撒娇卖萌变成了任性造作，寻根问底变成了蛮不讲理。
你想不通，自己怎么忽然就多出那么多可供指责的毛病，仿佛浑身长满了缺点，在日复一日的絮叨、控诉中，沦为好吃懒做、脾气暴躁、一无是处的渣子。我们彼此攻讦，互相伤害，你认为我心里有鬼，我怀疑你外边有人，不说话是形势严峻的冷战，一开口是泼口相向的对骂。
我们都忘了怎么好好说话，你不再是我想象中的温柔，我不再是你记忆里的潇洒。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事情，要么沉默以对，随你爱咋想咋想，要么虚张声势，愤怒回应，然后在质问、拷打中越线升级，一发不可收拾。
有时候，爱是一柄剑，伤人有形
在很多故事里，即便相爱，也难逃伤害。就像后来的肖然和韩灵一样，心里明明还爱着，可韩灵还是会被屈辱的误解、打骂，还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狠心堕胎，承受生理、心理上的巨大创痛。而肖然也落得空虚、无解，最终自杀收场，只能用遗产的方式来强行改善韩灵的物质生活。
如果拥有全局视角，我想大多数爱情悲剧都不会发生。只是很可惜，更多的时候，我心里想让着你，言语上却不肯服软，你本来打算和解，却一句拌嘴，把关系愈演愈烈。我们眼睁睁看着彼此滑向悬崖，心里喊停，伸手想拉，却终于你推我挡，双双坠入深谷，跌得粉身碎骨。
爱是寒冬里的炭火，因为它比预想的更加温暖，让寒冷裹上诗意，让大地呈现生机，让如常的生活有了全新的意义，于是我们纷纷燃烧自己。爱是穿心的利箭，因为它比期望的更加准确，它点住你的七寸，它拿住你的命门，它每一个词句、动作都直指你内心深处，让你痛彻骨髓。
有时候，爱是一口气，如鲠在喉
如果故事是别人的，那我们注定沦为配角，我们的喜怒哀乐，再深刻也只是遥远的背景，或许被人看上一两眼，或许从不曾被人想起。就像刘元那样，明明也爱着韩灵，甚至因为老乡的身份，他本应该比肖然更多一些机会。
可惜的是，再多的本该如此，也抵不过现实的一点偏差。幸运的橄榄枝向谁抛出，谁就注定步步先机。而其他人，却只能在暗地里独自伤怀，在人前强颜欢笑。如同大多数剧情一样，有的人一出现，便在他人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野蛮生长，变成摘不到的果实，留下挥不去的阴影。
一见杨过误终生，幸运的人，慢慢走出心底风景，在日升月落里，总有属于他的蓝天。不那么幸运的人，把千山踏遍，把万水淘尽，都在对比着各自的明媚与娇俏，永不满足，永感遗憾。
有时候，爱是一条路，平步青云
故事总是会有很多可能性，有的人选择了努力拼搏，有的人选择了投机取巧，勤奋的人未必高尚，偷懒的人也不见得安逸。就像陈启明终于下定决心娶了村长的女儿，从此衣食无忧，少奋斗二十年，却并不比谁过得快乐。
有时候，爱情也是一种买卖。从童话里的灰姑娘，到戏剧里的驸马爷，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总是被人津津乐道。古时候择偶首重人品，当下相亲先问家底。而在现实的攀比中，在风俗的挟裹下，多少家庭以爱的名义，打着婚姻的幌子，卖儿卖女。
爱情是两个人的精神失常，婚姻是两个家族的底蕴较量。
在你来我往的家长里短和鸡毛蒜皮之后，在各自感怀的对牛弹琴和相对无言之后，很多人幡然醒悟，原来门当户对，才是古人最走心的总结和劝谕。
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也无法回头。而爱情，却总是美在最初的邂逅与温柔。在很多的故事里，我们年轻时一无所有，却拥有爱情。那时候，有你就好像有了全世界，后来，好像拥有了一切，却唯独没有了你。
也许，爱情注定无法长久，所有的过去与当下，都逐渐苍白、褪色，失去原有光泽，每一个路口都可能发生转折。然而无论怎样，都应该知足、感恩、珍惜，毕竟前途未知，来路仍长，多一分伤心，不如多一丝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