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小说翻译原创——《那年遇见你》第7章(2)

茉莉和希瑟 姐妹情深

"非常抱歉今天早上闹出这么大动静吵到大家了,” 我说,真心很抱歉,“我应该提前跟大家打声招呼来着。”

“没关系的……” 还没说完,他又紧接着摆了摆手,好象想补充别的。“我在街对面去找我们的朋友,但是没见到他,他不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吧?” 他给我的感觉似乎“我们的朋友”——也就是你——在后院本来给一群孩子们正在做动物汽球,然后就不见了,然后在卫生间地板上吐一堆竟然还没失去知觉等等乱七八糟的。就是乱猜而已。

“艾米让我把这个转交给马莎先生——叫他马修吧。” 他盯着我看,一幅你知我知的样子让我以为他完全知道我每天在窥视街对面,不对,他不可能知道,除非他同时也在窥视我,可是那又不可能,因为我也在观察他。

“艾米是谁?”

“马修太太。”

“哦,对,可不是嘛。” 说话的口气就像我自己知道只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一样,我根本不知道你太太叫艾米。

马修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白信封——但是他也没什么反应啊。我想把这个放在……呃……开着的窗户那里,但是我怕他收不到。另外这里面还装着一个东西,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放到你这里为好。” 他把信封递到我跟前。

“还有什么东西?”

“房子的备用钥匙。艾米配了两把备用钥匙想放在邻居那里——她说迟早会用得着,” 他说道,面色犹疑。那自然是必须的了,你每天晚上那么发疯不就是为了钥匙么?

“我觉得艾米应该不在家,至少这一段时间她可能不会在家了。” 他又盯着我的眼睛看,快要穿透我了。

现下我们都明白了。

他把钥匙和信封塞过来,我迅即把手拿开。

”詹医生,我觉得还是您保管比较好,放我这儿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呢?”

“您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整天忙忙碌碌的,一会儿来了一会儿走了的,工作啊,还有……别的琐事啊,我觉得,最好还是把钥匙放在经常在家的谁那儿吧。”

“嗯,我有种印象觉得你……好吧,你不是最近几乎天天在家吗?”

一瞬间被刺痛了,“好吧,我是在家,那我也认为您最好拿着它。” 我丝毫没有让步。

“我已经有一把他家的备用钥匙了,但是我马上要出门两个星期。我侄子邀请我们一起两家人去度假,这还是第一次,” 他一下变的眉飞色舞,“他们特别懂事,我觉得肯定是斯特拉劝过他,她真的特别好,我特别感动。我们要去的是西班牙。” 他的眼睛闪亮起来,“不管怎么样……” 他的脸色又暗下来,“我还是要找个人帮着保管一下。” 看起来这件事情对他来说非常棘手。

尽管说我有一种负疚感,但我还是不能接受,我不可能替一个外人保管家门钥匙,一个完全的陌生人。感觉好怪异,我不想把自己扯到这件事情里,我就只想管好我自己。我知道我虽然在偷窥你,但是……我还是不能替你保管钥匙。我不会被说动的,虽然他一副无助的表情。如果我有工作的话,我现在绝不会呆在郊区这个多事之地,还得要去关心别人家的事情,这本身不就应该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嘛?!

“您可以把东西先放到马隆夫妇家,” 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全名,一起住隔壁四年了,我还是不知道,虽然每年他们都会给我送圣诞卡片,落款写着他们夫妻二人的名字。

“好吧,也是建议,” 他有点迟疑,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勉强,他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当你被锁在家门外面耍酒疯,不应该是由马隆老夫妇出面帮你处理你的问题,他们已经七十多岁了,同样的,墨菲家和列侬家,他们都年纪大了。他这种顾虑也是对的,我理解,但是我真的不想插手这件事情。“你真的不想再考虑一下吗?” 他又一次问我。

“一点都不想,” 我摇了摇头,回答得很坚决,我不会参与这件事情的。

“我理解。” 他点点头,抿了一下嘴唇,两只手把信封拿着,眼睛又盯着我看,我知道他跟我一样,也全程看了你晚上耍酒疯的场景。“我理解你。”

他跟我道别的时候,一辆救护车从身边飞驰而过,我急步上前去阻止他走过马路,我们不约而同看向你家,觉得一定有事情发生,然而,救护车却停在了马隆家门口,接着医护人员冲了进去。

“天哪!……” 他大惊失色,嘴里冒出一连串的感叹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同时有这么多感叹,天哪!哎呀!怎么这样?!我的天啊!妈呀!真是的!唉!

站在詹医生旁边,我看见马隆老太太被担架抬了出来,戴着氧气面罩,医护人员又把担架抬到救护车上。马隆先生一脸惨白跟在后面,他看来受了很大打击,此时此刻我的心像被谁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我希望那不是因我而起,不是因为花园里电钻噪音引起的老太太心脏病复发,就像之前差点你被吓到一样。

“文森,” 马隆先生看着詹医生,叫了他的名字,“马乔利——” 我猜这是马隆老太太的名字,我居然从来不知道她叫什么,这一刻,作为近邻的我感觉很不好,可怜的马乔利,我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放心吧,杰米,我会照顾好她的。” 詹医生接着说道,“一天喂两次对吧?猫食在壁橱里?”

“是的,” 马隆先生有点喘不上来气,医护人员帮他也上了救护车。

原来马乔利不是马隆先生家的老太太。

救护车飞速开走了,大家都闭门回了屋,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就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救护车的鸣笛声也渐渐消失在了车轮扬起的灰尘里。

“哦,天哪!妈呀!” 詹医生又开始感叹,他好像一直在发抖,“我的天哪!唉呀!”

“您没事吧?詹医生?”

“文森,你——” 我叫他的名字,他自言自语,意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还是先去喂猫吧。我要是走了的话谁来给猫喂食啊? 我还是别走了,先是马修的钥匙——”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信封和钥匙——“现在又是马隆家,嗯,我还是就呆在这里吧。”

我的负疚感又来了,还有一点后怕,心里刚有一丝怨恨,老天爷就给我颜色看。在这个时候再去拒绝詹医生,我也太不近人情了,虽然我其实也想帮他。如果说既不帮他保管钥匙,还不答应喂猫的事情,那我整个人肯定看起来都不好了。

“你要是走了,我可以喂猫,” 我说,“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喂什么就好了。”

“那太好了。” 他点了点头,身子还有在发抖。

“我们怎么进去呢?” 我问道,看着马隆先生空无一人的房子和完美的花园,“小心妖怪出没”的提示牌还是那么可爱;在树下搭的童话小屋依然在等着孩子们回来;垂柳依依,随风轻拂着一条石径,它蜿蜒伸向了树林深处。

八十年代的老式窗帘很有年代感,颜色是贝金米搭配鲑鱼粉,帘头叠成蘑菇状,窗台上摆放着不值钱的瓷器,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相框。一切像极了时空扭曲后精心布置的房间变成了动画片里的玩具屋。

“我有他家的钥匙。” 詹医生说。

他真是什么都有,大概这条街上除了我的房门钥匙以外,每家每户的钥匙都在他那里留一把备用。他又低下头认真地看手里的信封和钥匙,就好象第一次见似的,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文森,钥匙放我这里吧。” 我轻轻地说,当我伸手去拿信封的时候,我的手覆上了他的手。

那么问题来了,我究竟怎么把这封信交到你手里?怎么把钥匙给你?

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本就没想着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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