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家

善恶间,此生已有命数

(一)

       10岁的佩佩和妈妈,还有妈妈的男朋友住在一起。佩佩的爸爸前年因为癌症去世了,那会儿妈妈还在网上发起过众筹,有许多好心人给他们捐款,还有同城的好心人亲自到医院慰问,鼓励,还给佩佩带去了新的学习用具。但因为是癌症晚期,佩佩的爸爸来不及留下什么只言片语,就撒手人寰了。那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雨点打在窗边,配合着病房里的哭声,佩佩只知道自己哭的得喘不过气了,而妈妈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佩佩爸爸火化的第二天,佩佩妈妈就走了,还卷走了佩佩爸爸剩余的几万元治疗费。佩佩的奶奶气的把家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

       那笔钱,她可想过是要拿来养老的。

       佩佩奶奶自小也挺闹腾的,出生时赶上日本鬼子进村,从小就担惊受怕,1942年河南闹饥荒,几个兄弟姐妹都饿死在逃亡路上,家里就剩她这么个小辈,性子惯的也有些骄纵,日后嫁了人,有了儿子,性情依旧如此。佩佩奶奶也就佩佩爸爸一个儿子,自老伴从楼上摔下来磕到脑袋去了以后,她这心更是只贴在这儿子身上,这个儿媳妇她也不是满意的,或者说,没有哪个女人她是看的上的,总想着儿媳妇进了门,她这个妈就没了依靠了,儿子只要不在家,就常给媳妇找事儿。

       但她终归是自私的。小时候穷怕了,老来特别怕没有她自己的棺材本,当年老头子的丧葬费她也是怎么省钱怎么来,老人说要落叶归根,回老家,但一想到那车费葬地费她就心疼,一火化完就把老头子的灰撒屋后公家地上,说随年轻人的大流,让老头子有新的生命力。这回儿子没了,伤心归伤心,但留下了一笔丰厚的治疗费,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可响,这儿媳妇向来不怎么跟她搭嘴,这孙女还是个赔钱货,怎么都是个外人,这钱再怎样也是记在自己儿子名下的,拿了也无可厚非。

       可谁曾想这儿媳妇在这节骨眼上,小白兔变大尾巴狼,自己卷了就跑,她连个现银都没摸过,一夜间连人带钱的就不见了,就留下一个还要一口饭吃的赔钱货,佩佩奶奶恨的一口银牙碎尽。一个气急,就当着佩佩的面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佩佩只能一个劲儿的哭。

       “哭什么哭!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都是害人精!贱人东西!”佩佩奶奶一手一掌的就朝佩佩头上和脸上挥去,佩佩被抓着闪躲不了,只能忍下那一拳一掌。但终归是个孩子,细皮嫩肉的很,没两下就哭的撕心裂肺了,“我让你哭!我打死你这个赔钱货!也不知道生你有什么用!”

       佩佩奶奶是极度的重男轻女,她似乎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女人就是过错,别人要是生不出儿子那就是大罪。她觉得自己能生出儿子,已经是家族里莫上的光荣了,那些生不出儿子的女人,不是有病就是前世做了太多孽,今生带着脏秽。此前佩佩爸爸病重时,佩佩奶奶就想过,儿子要是挺不过去,她这一家的血脉不就断了吗。所以哪怕那时候佩佩爸爸已经病重,她还是强硬的要求佩佩爸妈同房,哪怕是在医院,只要他们点头,她就在外头给他们放风,惹得佩佩爸爸当天又进ICU,佩佩妈妈骂了她一句“神经病啊”就躲回了娘家。所以最终没能如愿,眼看着家里的香火就这么断了,佩佩奶奶更是气急。

       “迟早是别人家的东西!你那老子娘要是不来带你走,我是不会再管你的!”佩佩奶奶打累了,瘫在椅子上说道。佩佩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地上,无声的颤抖着,她只觉得疼,什么地方都疼,脑袋疼,身上疼,心里更疼。这一刻她特别埋怨她妈妈,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为什么,妈妈也觉得自己是拖油瓶,是赔钱货吗?不是说女儿家出嫁了会有男方家给的聘礼吗,怎么赔钱了呢?不过妈妈你在哪呢?佩佩好疼,你带佩佩走好吗?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家好吗?

       佩佩奶奶日后真是不再管佩佩,那日被打后,佩佩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在地板上,虽是夏季,但昼这地方昼夜温差大,夜里凉风阵阵,佩佩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想要回到房间里,却发现房间已经被反锁了,她不知道钥匙在哪里,心下只觉得委屈难过,又低声抽泣起来,又不敢哭的太大声,怕把奶奶吵起来,又挨一顿打,只能回到客厅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睡去。

       白日里佩佩奶奶也都只是煮一人量的饭菜,每次都吃的一干二净,菜汁都恨不得舔的一干二净,不留半滴油盐,做完饭菜就把油盐酱料什么的锁起来,就怕她出去的时候佩佩自己偷偷的做。而佩佩奶奶出门也没什么事,无非就是去人多的地方哭诉自己过的多么凄惨,儿媳妇卷走了家里的钱她只能吃白饭榨菜,孤苦又伶仃。人多的地方就容易有是非,街坊邻里虽然平日里也知道佩佩奶奶是什么德行,但佩佩妈妈这种卷钱跑路的做法更有失风准,所以整个院子都在讨伐佩佩妈妈的不是,连带着也觉得佩佩这个小姑娘不讨喜了,妈都这样了,女儿从小就跟妈妈亲,还能好到什么地方去,都准备着回去教导自己的孙儿孩子不要跟佩佩玩,免得被带坏。而此刻被诽谤的第二女主佩佩正饿的不停的灌水,狂吃奶奶忘了收起来的饼干,她要赶在奶奶回来前不动声色的回到沙发的角落睡去,不然被发现了她又要被打。

       现在正值暑假,佩佩不用上学,所以也庆幸躲在家里,不然要是去上学,她觉得自己出了这个门,估计就回不来了。她虽然小,但也是看家庭伦理剧长大的,学校里作文也写得好,有些剧情,她想想都能觉得可以出个80多集的连续剧。眼下她也只能祈祷着妈妈尽快良心发现,把她带走,她虽然对妈妈有些恨,但也比不过这个尖酸刻薄的奶奶的。那天起佩佩的心思就有些变了,有了些这个年龄的孩子还不该有的心思。她想着,要是有一天她能离开这里,她就一把火把奶奶和这房子烧成灰烬。

        伤害过她的人,不用付出些代价,不觉得太便宜了么。

       又如此过了几日,许是佩佩的祈祷感动了上天,佩佩的妈妈衣着光鲜的回到了院子,身边还跟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一路说说笑笑,也不管不顾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径自回了家里。

(二)

       佩佩奶奶打开门就看到佩佩妈妈衣着光鲜的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打骂:“好你个狐狸精啊!你还有脸回来啊!”佩佩妈妈身边的男人一把抓住她要打下来的手,呵斥道:“呀!死老太婆手放干净点!”佩佩奶奶挣扎了一下见挣不开,只觉得在媳妇儿面前丢了面子,只能继续动嘴皮子:“好啊我说你这个贱人怎么就卷钱走了,不要脸的狐媚子!居然还带着自己的姘头上婆家来了!你还要不要点脸了你啊!我儿子尸骨未寒的你就急着找下家了,你就是个做鸡的啊你!”

       缩在沙发边的佩佩听到了动静,立刻弹起来跑去门边,就看到了日思夜念就差放个牌号在家供着的妈妈站在门口打量着什么。

       “妈妈!”佩佩这会儿身子还疼,前几日受凉了又没能补充营养,有些低烧,手软脚软,但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让她一手推开奶奶就往妈妈身上扑去,佩佩妈妈也稳稳的抱住女儿,热泪盈眶,不停地跟佩佩道歉:“对不起佩佩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应该自己走了的,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今天来接你了,我们以后都能过上好生活了,佩佩,你能原谅妈妈了吗?”

       佩佩听到妈妈是来接自己的,还跟自己道歉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她就知道妈妈是不会抛弃她的,她这些天的隐忍还是换来了福报的。眼下把妈妈抱的更紧了,她就生怕是自己太饿了出现的幻觉,清醒了什么就不见了。

       这边佩佩和妈妈温情相遇,那厢被佩佩推倒的奶奶一脸不知所措的撑在地上,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心下大骇:这贱女人莫非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要让她就这么把佩佩带走,那她这些天的行为,看起来还颇有跳梁小丑的意味,那她可不是输了。

      佩佩奶奶连忙扶着腰站起来,质问道:“你想干什么?当初卷了钱走,现在什么都不想吐出来的要把我孙女带走?”说着把佩佩一手拉了过来,圈在怀里,继续说:“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佩佩怎么说也是我严家的血脉,你这种不知道什么地方出来的东西凭什么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还想没事人一样的带走我的孙女,谁给你的脸!”说着又嚎啕起来,引来了周围一些邻居的观望,佩佩奶奶就嚎的更大声了:“诶呀可怜我的儿子啊,当初瞎了眼睛的要了这么个害人精啊!结果弄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们说是不是啊,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命有贱格的来毁人家家庭啊!”围观的邻居纷纷小声的加入了陪陪奶奶的独角戏中,一般这种事情,总得有悉悉索索的画外音,来证明这件事情的一个话题性。

       一直没有开口应付的佩佩妈妈向身边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男人就往前一步,轻轻松松的把在奶奶怀里挣扎的佩佩拉了回来,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佩佩不要怕,叔叔和你妈妈就是带你回去享福的,不要怕。”佩佩虽然有些排斥和爸爸以外的异性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但他也没怎么样,还是妈妈的朋友,在她心中来说,那就是好人了。

       佩佩妈妈不理会身后的声音,或者说她从卷钱走的那天起就没有再在乎过了。反正她都是要离开这里的人了,再多的风言风语也吹不到她的新房子里去。

      “我这人仁厚,最后再叫您一声妈吧。平日里您都说我生养的是一个赔钱货,坐月子的时候也没见您怎么来看过,我还以为我生的不是您孙女儿,您儿子也是抱养的呢,一点亲热劲儿也没有,我心里很是恐慌呢。”佩佩妈牵过佩佩,斜看佩佩奶奶一眼,继续说道:“我也不知怎么您今日就生了这情分,口口声声对着人说这是您孙女了,但是不好意思,我今天要把佩佩带走了。”

       “你凭什么带走她?!”佩佩奶奶被说的有些心虚,但也不甘心的反驳,“那天你卷走我儿子救命钱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带走呢,现在才回来带走你又是什么居心!”佩佩奶奶看向缩在妈妈怀里低声抽泣的佩佩,冷冷的说:“你要真想带走也行,把当初吞我儿子的钱吐出来,你想怎么带走就是你的事,但是我儿子的钱,就不能让你不明不白的花完,我早就该报警的,要不是我惦记着咱们婆媳俩的情分,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佩佩妈一脸不屑的从包里掏出几沓包好的人民币,径直扔到佩佩奶奶身上,佩佩奶奶赶紧接住,激动的打开,一张张的摸起来。

       “当初我带走了5万,这是6万,我多给你一万,免得你再出去说我是你媳妇,怪尴尬的。您刚才说的婆媳情分我可不敢要,这一万就当我们之间了结了。走吧,佩佩。”

        “可是我的书包衣服都还在房间里。”佩佩抽抽嗒嗒的说。

       “没事儿, 妈妈过两天给你转学,我们呀到大城市读书去,到时候妈妈再给你买新的。”佩佩妈笑着安慰道。佩佩奶奶听了,更加对这个前儿媳嫌弃起来,心想着:这个女人突然出手这么大方,跑路的那几天肯定是当别人二奶去了,真是恶心,生不出儿子,还去给别人当小三,真给女人丢脸!

       佩佩妈带着佩佩和那个男人转身就走了,佩佩奶奶拿了钱,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赶紧打发了围观者关了房门数钱去了。

       那厢佩佩和妈妈上了车后,妈妈才跟佩佩介绍:“这位是你宁叔叔,是妈妈的好朋友,现在和妈妈一起合租,以后有什么事情,妈妈要是不在家的话,你就找宁叔叔帮忙就好了。”佩佩紧紧的依偎在妈妈的怀里,说:“好的,妈妈,佩佩会乖乖的,只要妈妈带着佩佩,佩佩一定会很听话的。”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佩佩妈赶紧哄道:“诶呀宝贝你怎么就哭了,是不是奶奶趁妈妈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了!”佩佩点点头,哭着说:“奶奶好可怕,你走了之后她好生气,砸家里的东西,还打我,不给我吃饭,不给我进房间睡觉!我真的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佩佩妈心疼的抱着佩佩也一起哭了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那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安顿好了才敢来找你,我以为我把爸爸的钱带走,奶奶有所顾忌不会对你怎么样,谁想到……对不起,宝贝,你能原谅妈妈吗?”佩佩用力的点头,她就知道她的妈妈不会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她只不过是对奶奶的一个缓兵之计,为的就是要带走她好好生活。

      前面开车的宁鹏忍不住出声:“我说你们娘俩别哭了,哭的我心都慌了。咱们现在是要去过好日子的,应该开心点才对嘛,是不是!今晚咱们就去大搓一顿,庆祝佩佩的到来。”

       当晚,在妈妈的出租屋里,佩佩睡的格外安稳。

       自从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后,佩佩觉得就算喝的是白开水,也有可乐的味道。一切都是特别满足,宁叔叔对她也很好,只是妈妈的工作不像有固定时间的样子,有点像随叫随到。有时候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有时候要去老半天。佩佩问她做什么工作的,就说是服务业的,也跟销售有点关系。佩佩不是很理解这个工作性质,她只是怕妈妈太辛苦了,而她年纪小,又不知道能帮上点什么。

       而且最近,妈妈留她一个人在家的时间有点多。虽然家里还有个宁鹏,但离了妈妈的佩佩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安全感,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和宁鹏没有过多的交流了。

       但是,不是所有的相对无言就是故事的停止,有些没有台词的部分,也是推进剧情发展的重要桥段。

       这天佩佩妈妈又出去工作了,宁鹏和佩佩在家。天气很热,宁鹏没有穿上衣在客厅里抽烟玩手机,佩佩因为早上出去玩了一下出了一身汗正在洗澡。佩佩的家居服是妈妈前天在商场买的,小吊带裙,清清凉凉的,佩佩发育的好,又比同龄孩子要高,穿起来像个小女人似的。佩佩以前对这个是很自卑的,特别是跑步的时候,男生总喜欢指着她偷笑,就连女生也对着她窃窃私语。佩佩不理解,男生就算了,女生为什么也这样,难道她们觉得这样的女性特征是很羞耻的事情吗?那她们为什么不去投胎做男生算了。但是最近几日在妈妈的开导下,她觉得这样也并不是很坏,就像妈妈说的,未来的某一天,她们说不定还要来问佩佩有什么发育的秘方。

       佩佩的里衣都洗了,这两天南风天,衣服干的不是很快,所以佩佩也就只穿了裙子就出来了。经过客厅的时候宁鹏一直盯着佩佩,看着她发育良好的身体,想着刚才上线发来的短信,心想也是时候了。于是宁鹏就站起来走向佩佩,将手搭在佩佩的肩膀上,问:“你妈妈说你们房里的风扇昨天晚上就转不了了?”佩佩有些不习惯宁鹏这样的触碰,闪躲了一下,眼神飘忽,说:“是,是啊。不知道怎么了。”宁鹏见佩佩有所闪躲,也不说什么,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说:“那我去给你修修。”说完就进了佩佩她们的房间折腾起风扇来。佩佩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看着宁鹏摆弄,她总是有些怕他的,哪怕宁鹏不时给她买新衣服,带她和妈妈出去玩,但不知为什么,佩佩觉得宁鹏这人,有点坏坏的感觉,流里流气的坏,不是偶像剧里霸道总裁的坏。

       宁鹏修好了电风扇,其实也没有怎么坏,就是螺丝掉了。宁鹏招呼佩佩进来试一试,佩佩就进去了,打开风扇开关,扇叶就呼哧呼哧转起来了。在这样的季节里,感受到风声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佩佩还没来得及说出谢谢,就被宁鹏一把抱住了。佩佩吓得在他怀里挣扎,乱叫不已,宁鹏一个拐脚就把佩佩放倒在了卧室的床上,压着,赤裸裸的说:“我知道你想要跟我说声谢谢,但咱们住了这么久,只是谢谢怎么够呢?”说着就狠狠的亲了佩佩一口,佩佩吓得眼泪都出来,只能哽咽的说:“你,你不要这样,我妈妈就快要回来了!”

       “别天真了,这件事,你妈妈知道!”宁鹏笑的阴险。

       “什么?”佩佩已经忘了挣扎,脑海里只在消化这句话:这件事,你妈妈知道。

(三)

      “你骗人!”佩佩想了想复而又挣扎了起来,“你肯定是要骗我做这种事的!我才10岁!你不能这样!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做这种事?什么事?我要对你做什么事了?”宁鹏笑的阴测,“小小年纪,就懂这些了?”佩佩脸色羞红,不知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前两天妈妈突然给她看那些视频,说觉得她已经长大了,也该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了,也告诉她如果有人要强迫她做这种事情,一定要反抗。谁知道没个几天宁鹏就要对她做这种事情了,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反抗得过宁鹏这个成年人!她现在除了挣扎说好话,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宁鹏眼下是不会对她有什么怜惜了,前几天上线那里跑了几个姑娘,还在他的管辖区内,自然少不了一顿骂,心里还烦闷着,不知道气从哪里出。本想将佩佩留着处女身等着卖个好价钱,但是她既然穿成这个样子在家里晃悠,那就怪不得她了,谁让她穿的这么少就走出来了,卖不了好价钱,就让她跟她那个廉价的妈一样不断地去接客就好了。宁鹏想到那天佩佩问她妈是做什么工作的,王芳那个女人还说是服务业的,跟销售也有点关系,他不禁觉得好笑,可不是,为男人服务么,销售自己,不然像她这样年纪的,不努力些,再出个一两年的,也没市场了。现在的年轻姑娘,为了钱,什么不能做,大把资源,那些徐娘半老的,也只能退居二线,到红灯区去接老年客。宁鹏也不禁摇摇头,什么行业都不容易,他都想金盆洗手不干了。但是看着身下还在小心挣扎抽泣的佩佩,还是心口一软,强硬的把她给开苞了。

       完事后,佩佩趴在床边哭个不停,宁鹏躺着抽了根事后烟,瞟了她一眼,说:“你也别怨我,要怨就怨你老子娘,老早就把你给卖了。你爸病的厉害那会她确实只是为了钱去救你爸的命而不得不跟了我,但后面她拿了钱,觉得不过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就能赚别人一个月的钱,你爸都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了,她觉得也没希望了,舔着脸回来找我给她介绍下家。我们本来就是做这拉皮条生意的,既然你妈这么主动,我们哪还有拒绝的道理。”说着抖了抖烟,继续,“你妈的演技,不去拿个影后我也觉得可惜。她现在做的那条线缺个主心的小姐,那条线的客人都喜欢你这种年纪的姑娘,你妈骗不到几个人,那就回去找你了。”

       佩佩就一直趴在床边,也不哭了,但也不说话。

       “你也别以为你妈真给你奶奶这么多钱,她恨不得那老太婆死了去,还怎么会给她这么多钱。”宁鹏又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悠悠扬扬,“那沓钱只有前面几张是真钱,后面全是仿真钞,你不到银行验,还真验不出来。你妈这招啊,是要那老太婆疯啊,哈哈。”

       宁鹏还在自顾自说着什么,佩佩的思绪已经飘的有些远了。她想到了小时候爸爸还健康的那阵,虽然奶奶不是很喜欢自己,但是爸爸爱妈妈,爱自己,那些幸福又单纯的时光,是没有办法忘记的。那时候妈妈很喜欢打扮,买了新衣服就去爸爸面前转圈问爸爸她好不好看,爸爸都会把妈妈抱起来然后夸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每次她在旁边看的时候总会想起白雪公主的后妈,她也是这样问魔镜的。现在想起来,这个亲妈,跟后妈好像也没什么两样。那会儿日子轻松自由,爸妈恩爱,没有烦恼,可为什么不过几年的时光,就因为给爸爸治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从宽裕的人家变成穷光蛋,这样的一个过程,就这么让人难以承受吗?想要钱,为什么不去做正经的工作,要做这样的工作呢?更何况,到头来,卖了自己的,竟然还是自己的妈妈。

       佩佩此刻有些想通了,又有些想不通。她虽然是个孩子,但从小在犹如后宫争斗剧的家庭中长大,再加上爸爸生病的那两年,她的思想已经升华了不少两个层次,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个小大人了,平时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有些委屈她都自己扛着。但也不曾想,做个懂事的小大人,也有被亲妈算计的那一天。宁鹏见佩佩不搭声,心里也表示理解,谁被强上了还能和强奸犯好好聊天的,但是他得保住大家的饭碗,至少每个人都不用挨饿啊。

      “你现在不理解,我给你时间。”宁鹏幽幽的说,“你也别觉得我诓你,你要是不信,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看。做我们这种生意的,有好几条线,恋童的,恋婴的,残疾的,什么都有。”

       “恶心!”佩佩总算是回了一句。

        “你觉得恶心,但人家觉得快乐啊。再说了,享受的也不是我们,我们只负责牵桥搭线,拿钱。”

       “你们也不怕被警察叔叔惩治吗?”

       “警察抓的了一时,他抓的了一世吗?”宁鹏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你以为全国就我们这个点啊?中国30几个城市,一个城市就有好几十个点,你抓的西边,南边就想办法转到地下,东边北边再联合起来给你打马虎眼,警察也分身乏术嘛不是。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只要跟钱有关的,就有人跟你往下跳。”听着宁鹏的话,佩佩竟也认同了起来。学校里每年也不少说拐卖儿童作奸犯科的事儿,年年说,但也年年有啊,钱,看来真的很重要啊。

       “你看你今儿也这样了,往后也别想寻个什么好人家。”宁鹏脸皮厚着,丝毫没有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强奸犯的意识,但是他知道,怎么去哄那些女孩子宽心,“你妈说送你去大城市读书,那也是诓你的。你妈那会儿去找你前还跟我说,穷人家的小孩子,不要读这么多书,特别像你还是女孩的,早晚都得嫁,只要学着怎么拴住男人的心就好了。”宁鹏见佩佩的脸色没有这么差了,继续乘胜追击:“而且你想想,你现在也算是孤立无援了,爸爸死了,奶奶不要你了,亲妈还把你给卖了,你说你眼下不依靠你自己,你怎么活下去?只身一人在外游荡,看到同年龄的小姑娘吃好穿好,你就不羡慕?凭什么大家都这个岁数,你就要过得这么惨?”

        “那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人给毁掉的么!”佩佩反驳了一句。

       “我要真是想毁掉你,你现在就已经被我投到窑子里面去了。”宁鹏一副“我才是你救世主”的样子继续忽悠,“佩佩,面对现实吧,你知道风言风语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那比死还难看。我敢说,只要你一离开这里,我们这准有人跟着你,在你背后戳你脊梁骨,不出一天,你已经是不洁之身的消息就能传遍整个院子,你想想,哪怕你是受害者,但是人言可畏啊,况且这个世界对女人就没有天生的宽容,你被强奸了肯定是因为你自己也不检点,穿的少,玩的晚,好人家的女孩才不会被随随便便强奸,你说是不。”

       佩佩已经翻过身来了,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她想起妈妈卷钱跑路的那几天,周围邻居上门跟奶奶聊天的时候都在说妈妈怎么怎么坏,是狐媚子,是丧家婆,以前跟妈妈玩的还算好的婶子,也跟着搭腔,连着看她,眼色里也带着异样。佩佩觉得很委屈,事情明明不是自己主动去招惹的,她不过是被牵连,被逼迫,只是因为她是女孩,所以注定就低人一等了?就因为自己没有了依靠,没有钱,所以她们才肆无忌惮的对她冷落和嘲讽?

       佩佩还想,如果当初妈妈没有留她一个人在奶奶家,她会不会没有这么惨?可是这件事情的源头,归根结底,还是她妈妈先贪慕虚荣开始的,无论最后到底是不是留自己一个人在家,只要被妈妈盯上了,那她也是没有办法反抗的,无论开始怎么样,她已经没有路可以选了。所以走到现在这一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宁鹏虽然很可恨,但是他说的也没错。她现在算是四面楚歌,前有奶奶这条豺狼,后有妈妈这只虎豹。左是自己出逃变成乞丐,甚至被拐卖断手断脚,右是跟着宁鹏下海满足不同男人的欲望,但这辈子也别指望能找到一个好的婆家,可是,来钱很快。

       宁鹏有句话说的也很对,只要跟钱有关的,就有人往下跳。这个时代里,钱不仅仅能生活,还能买权利。佩佩也读过不少买官贪贿的新闻,这年头,有钱就等于有了这个世界的通关钥匙,普通人就是普通玩家,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过完这劳碌的一生,但有钱人可是人民币玩家,靓丽可以提升实力的皮肤,还有精良的装备和高级铭文加身,一切都是高配,轻轻松松就能推倒敌方水晶,登顶王者。

       “佩佩,你已经是我见过的最懂事的了。”宁鹏的声音又冷不丁响起,“我见过太多事后要死要活的人了,没哪个省心的,她们也不想想,她们是被卖过来了,离开了我们,还能去哪?报了警,把事情闹大,丢脸的还是她们,不说家里了,就是学校也去不了,几千人的目光都盯着你,知道你是被强奸了的,一些人还自以为善意的给受害者捐款做心理辅导什么的,简直就是有病,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我都说过了,人言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死法。我们已经很良心了,还让你们好端端的去赚钱,也不吞多少回扣。出去碰上什么丧心病狂的人贩子,断手断脚的,街上不是一抓一大把,有的甚至被转手卖好几趟,特别是深山老林的,只要一进去,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你想过那种日子,还是跟我们一起下海,运气好的你还能碰上个老总,包了你,什么好吃好喝的不奉上?虽然同样是卖,但至少我们这边是资本主义,走上流社会的。或者你也可以把我们看成是一个皮包公司,做的人肉拉条,你就是提前出来打工而已。”   

       “要是哪天被警察抓了怎么办?”佩佩内心有所松动,因为她实在无路可退,宁鹏说的下海,听着有点像古代青楼似的,反正她都已经这个模样了,再矫情起来,她还是无地可去。但是要是赚到了钱,她不就有底气了。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这话还是她爸爸教她的,形容他这么倒霉的就得了这种不治之症,以此来安慰她。所以她就想到了警察打黄扫非的时候,她会不会栽了。宁鹏拍着胸膛保证的说:“你就放一百个心,你们那条线的也有你妈那种年纪的女人,要是被突击了,只要你们不是在办事,那你们不过也当做是小女孩乱跑不知道地方罢了,不会怀疑到你们身上的,最多就是把成年人抓了教训教训,关个几年。再说了,我们虽然没有上过电影学院,但生活就是让你无师自通的地方,说起瞎话来还是没有什么破绽的,你就放一百个心。”

       佩佩了然的点点头,宁鹏心下大喜,忙问:“那你这可是答应了?”佩佩心里还是有怨,冷冷的说:“你们已经把我逼的无路可退,我还能怎么办。我也是一个珍惜生命的人,我不想断手断脚的去乞讨,更不想被卖到大山里面去,这样的电影我们老师也给我们放过,怎么惨的我都知道。但是我还小,还是希望能把书读完,休息放假的时间,随便你们安排。”宁鹏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毕竟不是头头,这个事我还得再问两声,不过尽量帮你办下。你别想耍什么花样,报警对我们来说不痛不痒,而你要背负的,可就不止名声这么简单了。”

       佩佩不耐烦的“嗯”了一声,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的特别不爽,但是有些事,她现在还在一个初步打算的地步,她现在没有任何的能力能和这些老油条们反抗,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什么叫卧薪尝胆,她愿意等,等着那一天,等着自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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