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女孩》第17章(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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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趟开往河南省的H头高铁上,田一江望着窗外漫天枯黄的景象,心里说不出的苍凉,702的户主是一个叫做刘思恬的女孩,17岁来沪打工,如果说她和纪佳敏的人生有什么交集,那就是她们同样来自那个人口大省,并且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个电子厂里上班,而那个电子厂的老板,就是死于广良路别墅区意外失火的在沪商人。

现在好像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牵连,如田一江所见,秋天枯死的草连绵成一片,没有谁能说出这一根枯草和另外一根枯草之间,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差别。可是在田一江眼前,他已经弄不清楚纪佳敏和刘思恬,谁才是他正在追击的那个女人。田一江看着照片,纪佳敏还是那一张十五岁少女的脸,而刘思恬,她的眉毛眼睛,嘴巴脸型,才更符合他昨天晚上看到的女人。

这让田一江陷入了挣扎。

那双眼睛,他看了多少遍,读不懂的眼神,黑黢黢的古井,田一江觉得自己好像纵身跃进了古井里,只为了在虚幻的黑暗里抓住一点实在的东西,可依旧一无所获,他所痴迷的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好像嫁接在了另一个女孩眼睛里,深深的嵌进去,毫无违和的存在。

田一江真想问一遍,刘思恬,你经历了什么,为何你会有那女孩的眼神。那眼神不该出现在你的眼睛里,在你的眼睛里,它丧失了醒目的神秘性,就像有着幽灵眼光的猫,借由毛茸茸的身体,憨态可掬的欺骗人类的感情一般,刘思恬,纪佳敏借用了你的身体吗?她用这具身体来蛊惑人类吗?田一江想象不出来。

漫长的路程,疲劳的颠簸,田一江的身体陷入了困倦中,他迷迷糊糊的趴在了桌子上,在极大的黑暗的冲击波中睡去。梦里,行走在老上海潮湿的巷道里,那古旧的巷道是田一江幼时玩耍过的地方,但梦里那地方丧失了儿时童真的乐趣,只让田一江迷惑,焦虑,如何也走不出去,他只觉得每次百转千折的回头中都有陌生女孩的脸庞,一步一步的引导着他,迷惑着她,那女孩的脸忽而清晰,忽而隐去,忽而是童稚的面孔,忽而让人惊恐,最后消失了,只是不要消失啊,田一江想,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在焦虑什么,怎样都好,只是不要消失,不要消失就好。

田一江在焦急中醒来,两只臂膀酸麻僵硬,冰冷的空气里,他的额头沁出丝丝微微的汗粒。最终到达的时候,他早已因为疲劳而丧失了欣喜。

刘思恬的老家说来并不十分偏僻,位于安阳古城某个当地颇为知名的小镇上,因此田一江找起来也并不费力,顺着地址一路找去,虽然第一趟扑空了,但当地人与人之间很熟络,三五打听,田一江还是弄明白了她哥哥们的新家,再次拜访时,还见到了她年迈的父母。这点看来,她终究是比纪佳敏幸运,因为她还余有父母和亲人吗,田一江也说不清,只是当他走进那个四方矮墙的大院子,看到宽敞堂屋里坐着的一双老人和玩耍的孩童时,就是有这种感觉。

田一江谎称自己是刘思恬的朋友,顺路过来看看她,那年迈的老妇人抹着眼泪说,她不在家,早走了。

早走了?田一江好奇的问,去哪里了?

不知道,老妇人说,天大地大,心野的姑娘,爱去哪去哪,田一江觉得老妇人说这话时,带着负气还有深深的怨念。

田一江一时不知如何应答,转而问站在边上的一个自称是她二哥的男人,那男人起初不肯说,田一江很有眼色的掏烟点烟,套近乎。最后男人总算开口,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妹妹在哪里,不光是他,全家没有一人知道她在哪,在做什么,女孩离家出走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说妹妹自小被家里宠坏了,17岁家里给她定了一门亲,她不满意,一气之下就自己去了南方,先是在广州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去上海。

田一江想,那她果然就是自己在公寓里见到的女孩吧,一个人背井离乡,所以积攒了孤僻和戾气。

那后来呢?田一江问,你知道她后来在做什么吗?

后来,大概三四年前吧,她给家里来了封信,说自己要离开上海去国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大笔钱,从此就杳无音讯了。

田一江想,从时间上来看,是吻合的,那女孩进入电子厂也就是2003年左右的事情,但是资料里显示,她只在那里工作了半年左右,就没有后续的信息了。但在2004年11月份的时候,出现了租房记录,在2005年6月份的时候,出现了买房记录,而无论是租房还是买房,地点都围绕着佳和园,这却是只有纪佳敏才会有的行为表现呀,难道这女孩来这里生活只是巧合,那在这以前的时间里,她都在哪里,和谁一起生活呢。田一江想,就算是租房,总也会有个人信息录入吧,毕竟,看她的情况肯定不是生活在棚户区,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上海对外来人口的管控力度也是在逐渐加强,如果生活在上海,却又没有任何记录,这是说不通的,除非她就是生活在别墅里的那个神秘女人,有人保护,又足不出户。对的,04年11月份别墅区失火之后,她搬了出去,这是极有可能的。可如果她就是别墅区里的那个神秘女人,纪佳敏又是谁呢,田一江弄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两个女人,这真是让他头痛不已的事情。

出了刘家的大门,田一江找了一处石墩坐下,他将纪佳敏的照片和刘思恬的照片都同时拿了出来,比对着,脑海里再浮现出昨晚见到的女孩形象,有一会田一江觉得昨晚的女孩是纪佳敏和刘思恬的合成品;有一会田一江又觉得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把金士金和纪佳敏当做了怀疑对象,才会陷入了僵局。也许他们俩只不过是意外铸就了八年前的命案而已。而刘思恬,现在看来,她才更有可能是失火案中消失的那个女人呀,她的时间轴和失火案的时间轴毫无疑问是吻合的,同时她又有电子厂的工作经历,认识那个商人也是极有可能的。可是,盲点在于,如果她和金士金、纪佳敏都没有关系,那为何她的卧室会出现一束向日葵呀,虽然只是仓皇一瞥,但田一江依然能认出来,那毫无疑问是金士金的手笔。并且除去这些,光凭金士金对失火案异乎寻常的关注和刻意的回避,都让田一江无法为他洗清嫌疑。总之,这所有的巧合,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生拉硬扯的。

田一江握着拳头,正在他绞尽脑汁而不可得的时候,一个穿着蓝布罩衣胖头胖脑的孩子走过来,他手里还拿着啜了一半的火红柿子,在乡下正是吃柿子的时节,那男孩看田一江久坐这里,又盯着两张纸发狂,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东西,犹豫再三还是凑了上来。

叔叔你在看什么?那男孩盯着一江手里拿的资料,好奇的问。

一江将资料一面收起来一面说,看书。

好看吗?

好看。一江唯有苦笑着回答,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滋味。

那叔叔你看我。男孩认真的说。

为什么要看你,一江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比书好看。那男孩说着果然将脸凑在一江面前,方便一江看个仔细。一江简直哭笑不得,他看着这男孩根本说不上漂亮的脸蛋,再回味他说的话,一时笑的险些岔气。

就在他笑着笑着简直停不下来的时刻,他突然意识到了有些东西漏掉了,他察觉自己在整个案件中漏掉了,似乎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漏掉了什么呢,他苦思冥想。

看着男孩也依葫芦画瓢,俏皮模仿的样子,他恍然大悟,就是孩子,就是孩子呀。他想起目击证人的话:抱着孩子的女人。田一江想,别墅区的女人是抱着孩子的呀。

他于是立马给杰作打电话。

田一江看了看天,已经快黑了,这个时候杰作想必早离开女孩的家了,毕竟他总归还要去医院照顾父亲吧。

接通了电话,田一江先客气的问,酒醒了吗?

杰作点了点头,田一江自觉他的心情好像不大好,因而又小心的问,现在在哪呢?

在医院,杰作闷声闷气的说,我刚和妈妈聊完,待会和父亲聊一下。

这真是艰难的工作,一江同情的说。

杰作也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总之,要利利索索的解决所有问题。他突然信心满满的说。

杰作不知道这句话此时此刻也给田一江带来了巨大的鼓舞。一江于是精神大振,他想了想,决定直截了当的问。

昨天晚上,你见的那个女孩,她有孩子吗?

这个,杰作虽然不知道一江的用意,还是坦诚的说,有的。

多大呀,一江又问。

这个还真不知道,反正不太大。杰作想,他对孩子的大小实在没概念,看不出三岁的孩子和四岁,和五岁又有多大差距。

这个也看不出来吗?

实在看不出来,不过你问这个干嘛?杰作终于问出口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田一江临时撒谎说,就是昨天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随口问问。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总归不好过吧,不过要我说,田一江这回诚恳的说,这样的女人,无论长得多美,我们还是别招惹的好。

杰作知道他说的是孩子的事情,就点了点头,我有分寸。杰作虽然这么说,其实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方寸大乱,哪有什么雷池与平地的概念呀。不过既然一江提到孩子,杰作就将孩子已被送走的事情,十分顺口的说了出来。

什么?一江诧异的叫着,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要送走呀?

这个,杰作虽然也对angur突然送走孩子的事情十分不解,但这也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实在想不通一江为何这么大惊小怪。

应该是半夜吧,他想了想,你刚刚说你来的时候听到了孩子的哭泣,angur说她是昨天晚上送走的,那就应该是半夜吧。

听到孩子哭泣是田一江临时编的谎话,不过,那个所谓的angur,真正送走孩子的目的,大约是察觉到一江的真实身份了吧。一江想,他还是疏忽了,他真正的对手,一直就是那个有着黑黢黢的眼睛,能够洞穿人心的纪佳敏呀。

刘思恬是外衣,angur是外衣,只有纪佳敏才是这个女孩的灵魂,不管如何,这次一定错不了,虽然田一江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但他直觉这次不会再弄错了,他的对手从来就只有纪佳敏,一定是纪佳敏,一定是她主导了一切。

那双眼睛,那双即便看一眼就能弄清所有形势,采取必要行动的人,除了纪佳敏,不可能有别人,刘思恬没有这样细敏的心思,也没有这样聪明的大脑,田一江现在想一想,那束代表沉默爱情的向日葵,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的线索,那是金士金没有说出口的爱,沉默的守护,像金士金那样的男人,他不会将这份爱和守护随意的给一个女人,除了纪佳敏,除了纪佳敏。,

想到自己已经打草惊蛇了,田一江觉得必须立刻行动起来才好,否则纪佳敏这条小蛇,这条狡猾而又头脑冷静的小蛇,不知何时又该钻进哪个预先准备好的洞里了,会打洞的蛇,这可不好找。田一江于是立马给顺风耳侦探社的负责人打电话,他身在外地,不管以怎样的速度跑回去,都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女人既然将孩子送出去了,那一定是想彻底开溜了,他想,这回如果让她再溜走,恐怕这辈子也找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田一江一口气许诺了侦探社的男人诸多好处,以至于他挂了电话,都忘了自己究竟答应了别人多少事情,只记得他委托的事情只有两件,那就是,第一,务必24小时监督702的房主,一定不能漏掉她的任何行踪;第二,查一下昨天晚上有哪些人或哪些福利院接收了不知来历的孩童。

挂了电话,田一江还是不放心,他决定在见到女孩之前,一定要先见一下金士金,并尽量搜集更多的证据,否则,他觉得他要追踪的那个女人就是一条滑腻冰冷的蛇,一个准备不充分,就会让他从自己的手心里溜走,甚至反咬一口,尤其是她现在失去了孩子这个束缚,田一江无法想出这样的女人还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让田一江也无法招架的事情。

想着这些,一江随即坐上了转去火车站的客车,并在晚上终于坐上了回上海的高铁。

夜幕降临时,车上的人都陷入了沉睡,累了一天的田一江却没有半分睡意,他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平原的夜幕里,世界好像荒凉的只剩无边无际的谷场,只能听见命运的鞭锤结结实实的落下,敲碎成熟的谷穗。

田一江看着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脸,那脸和他平时自己想象的英武形象并不一样,此时,更为憔悴,更为模糊,只是一个飘忽不定的意象,他想象纪佳敏真实的脸庞是怎样的,不复15岁的稚嫩,也不是刘思恬的伪装,真正的长大的纪佳敏是什么样呢,没有成长在阳光中,不曾在人群里光明正大的行走,她的脸会和黑暗的阴影融为一体,只剩下漆黑冰冷吗?

火车就这样一路颠簸着,将田一江零零碎碎的所思所想都一个一个的拿出来考量,纪佳敏果真有孩子吗?为何公安系统录入的信息里完全没有显示呢?国家难道在这一块监管的也不严吗?世界上还有多少这样没有任何背景信息的孩子存在着呢。

田一江想,这是谁的孩子呀,又是以怎样一种方式生存在这世上啊,他自己知道吗,他为自己的出生开心过吗?这样一个没有户口,没有姓名登记,没有未来的孩子,将来该以何种姿态在这世上过活呀。被一个残忍的杀人犯妈妈四处藏匿着,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这样的孩子,为何让她存在着呢,纪佳敏,你这样坚毅的女人,生下这个孩子时,会像别的女人一样感知到痛吗?你会流着泪为孩子的出生激动不已,还是你只是因为满不在乎,麻木不仁才将一个孩子丢在这世上,让她过着注定凄惨的生活,并一步一步重蹈你的覆辙........

田一江的脑袋里充满了无数个疑问,对于纪佳敏这个女人更是怀着复杂的感情,有时候他感觉自己理解她的处境,那个十五岁少女脸上有伤的形象,时时浮现在他眼前,但有时候,当他觉得怎样也抓不住她的把柄时,又开始憎恨她的冷漠和狡猾,觉得那样的女人,简直不能和任何温情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于是他在睡梦里想象的纪佳敏,就这样不断变换着,变换着,直到面目全非,他自己也无法认出来......

第二天早晨,当他到达上海的时候,他的两只眼睛已完全浮肿起来,这也是田一江以往没有遭遇的事情,以往无论他白天工作怎样繁忙,只要一切结束,他就能迅速进入睡眠,就像脑袋里有一个闸门,能够精准的按下开关,将现实世界和睡梦里的一切,立马截断,可是昨天晚上,纪佳敏那条小蛇钻进了田一江的脑袋里,也钻进了他的梦里,一整夜田一江即便在睡梦里也费劲气力的想要抓住她,到了早晨就只好顶着乌青的大眼袋,和晕乎乎的脑袋出现在车站。

总算回上海了,他想。顾不上休息片刻,他就决定先去见金士金,这时侦探社的男人打来电话。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男人说,你想先听哪一个?田一江为自己一大早就听到这种愚蠢的问题而窝气,这男人,他想,一定是平时和雇主讨价还价养成习惯了,才会觉得这样和警察说话,显得很机警。不过他还是按捺住脾气问,好消息是什么?

找到那个孩童了。我们通过监控信息排除后,发现有两个符合要求的孩童,不过具体是哪一个,还需要最终确认一下。

奇怪,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田一江问,真的是通过监控信息追踪到的?

真的是,这女人可能没有发现自己被调查吧,反正走的都是有监控的路段。

这完全没有可能呀,田一江糊涂了,纪佳敏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自己被调查,如果是处理掉孩子这个束缚,那难道是........田一江心里隐隐的担心。

那坏消息是,他直觉到可能是什么,但是等到从那男人嘴里说出来时,还是很震惊。

那女人.......侦探社的男人说,你让监控的那个女人可能不见了。

不见了?田一江问。

对,我们调出的监控只能找到她前天半夜在福利院门前放下孩子和这之前的行程,但放下孩子后,她好像有了戒备,突然就从所有的交通监控里消失了。

消失了?田一江问。我不是让你们24小时监督的吗?

也有可能昨天傍晚你让我们去监督之前,人就已经走了。那男人说,我们负责监督的人确实一直都在,可好像从那时开始屋里就是完全没人居住的样子。起初,我们以为她有可能是换了一条不被人发现的路回家,并且之后就藏在屋里没有出来,但后来实在是等不了了,就请一个老婆婆去敲门,看看是否还在屋里。

笨蛋,谁让你们这么做的?田一江气愤的说,如果她在屋里,你们不就暴露了吗?

你别生气,先听我说,我们也是思考过的决定,她既然让自己的脸在交通监控里暴露了,那她还回自己家的几率就不太大,毕竟警察也不傻,这年头可不是你说把孩子扔别人门前,就可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的,警察总会找上门的,所以,我们当时就猜想,她可能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找了熟悉的邻居去敲门,这样风险也不大。可是敲了很久完全没有人应门,后来又试了各种方法,基本已经可以断定那间屋子是空的了。虽然说是坏消息,但那负责人一副和自己无关的样子,更让田一江窝火。

另外,那负责人没等田一江开口,又接着说,我们蹲守的人力成本也是很高的,那负责人强调着,既然知道她极有可能不在家,我们肯定不能白白蹲点吧!那男人的语气里还有些洋洋自得,让田一江真想往他鼻子上揍一拳。

这会,你们的监控信息调不出来了吗?田一江挖苦的说。

那负责人说,这个只是提供技术支撑,如果被调查人行踪隐秘的话,我们也就没有办法了。

田一江火大的挂了电话。那股身体里立马火冒三丈,有火焰蹿上头顶的感受,是一江以往未曾体验的。他不仅是生那男人的气,更生自己的气,他甚至搞不明白自己前天晚上送杰作去佳和园,顺带进了纪佳敏的家,究竟有哪一点是值得怀疑的,又在哪一块暴露了自己。纪佳敏消失的实在是可疑,就应对速度而言,她的行动实在是太快了,要不是昨天傍晚给杰作打电话,田一江怎样也预料不到她竟然已经行动起来了。这是多可怕的女人呀,田一江想,自己从她屋里出来的时候,也不过才晚上八点多,四个小时之后,她就将孩子送了出去,如果不是杰作喝醉了睡在家里,恐怕她也会半夜就销声匿迹吧。

田一江越想越生气,最后,他将所有的气都归咎在纪佳敏身上,那个十五岁的女孩,和她天然敏感警惕的习性上。

总之,田一江有一种感觉,纪佳敏恐怕这次钻进地洞里,就再也不会爬出来了。这种悲哀的预见让田一江这样总是兴趣昂扬的人也难以忍受,必须快点见到金士金。他想,蛇会藏在黑暗里打洞,但被蛇蛊惑的人却一直盯着蛇的动向,既无法潜进泥土里,也无法忽略那来自黑暗的召唤,带着这些不为人知的印记,就只能过着苟且压抑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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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女孩》第17章(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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