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番外——燕洵不爱江山爱美人

文/佐郁


因为一个人放弃一座城

九幽台上,燕洵的亲人全部被杀,在母亲也撞炉而死后,燕洵的心仿佛也在那一刻死了,而母亲用她的死为燕洵换来后半生的苟且偷生,后来的三年,燕洵只身一人被囚禁在莺歌小院,整日颓废,几乎是日日都在饮酒,也许只有酒才能让他忘记那些悲伤的事,多少次他想放弃自己的生命时,却有一个人让他不舍——兰翎,燕洵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魏境做质子,而兰翎是兵部尚书兰洲的掌上明珠,自小太后就很喜欢兰翎,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宫里,和公主皇子们一起学习。

还记得在兰翎12岁生辰的时候,她问了燕洵一句话:“燕洵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啊”,燕洵笑着说:“等你长大啊”。

现如今,燕洵家破人亡,但唯一值得让他留有一线生机的就是对兰翎的承诺:“我一定会娶你”这句话是燕洵在上九幽台前和兰翎说的,燕洵依附着这句话活下来,而兰翎更是依附着这句话等着燕洵,三年来,上门提亲的人不在少数,却一一被兰翎赶走,尚书大人兰洲也无计可施,他也是从小看着燕洵长大的,心里早已认定这个女婿,只是朝廷众臣的闲言碎语让兰洲不得不为兰翎安排相亲。

三年之久的囚禁好不容易结束,燕洵从前的部下和燕北老侯爷的将士也都蜂拥而至,等待燕洵的一声令下为燕洵的全家以及燕北的亡魂报仇雪恨,可燕洵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锐气,也不想在用将士们的命去赌,如果不是有兰翎,可能燕洵早已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燕洵站在莺歌小院的门内,院门被缓缓打开,他看着兰翎的身影渐渐变宽,心中无限的牵念涌上心头,此时的兰翎早已泪流满面,燕洵走向兰翎,可面前的这条路显得那么遥远,兰翎跑过去扑在燕洵怀里哭着说:“燕洵哥哥,我终于等到了你”,一阵慰藉过后,他们回到燕洵的世子府,本以为魏帝会让燕洵自生自灭,却不曾想,在燕洵出来的前三个月,魏帝派人重新修建世子府,此时,燕洵面前的世子府,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好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世子府’燕洵和兰翎相互对视一眼,就拉着兰翎走了进去。

后花园内,燕洵弹琴,兰翎烹茶,好一幅琴瑟和鸣的美丽景象。就在这时,宫里的传旨公公带着一道圣旨走过来:“燕洵接旨”燕洵和兰翎面面相觑,一脸茫然跪下后,“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洵自小进京生活,现已无亲人在世,公主自小与你青梅竹马,特赐婚于你二人,选良辰吉日,尽快完婚”,兰翎听到赐婚二字已经瘫软在地,而燕洵则是两眼呆滞,“恭喜世子,贺喜世子”公公见燕洵没有任何反应:“世子,接旨吧”燕洵踉跄起身,颤抖的双手接过圣旨,回头看了看兰翎,传旨公公走后,燕洵扶起兰翎,眼里含着热泪:“对不起,翎儿,对不起,我一定会去劝皇上收回成命的”兰翎眼睛里的泪夺眶而出:“不要再去触怒皇上,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不想你在出事”。

皇上赐婚于燕洵和公主的消息很快传遍朝堂,没过一会儿,尚书大人兰洲便派人来接兰翎,燕洵送兰翎出府,兰翎正要登上马车的时候,又转回身对燕洵说:“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在触怒皇上,万事都有回旋的余地,不要做傻事”,燕洵点了点头,目送兰翎离开,对身后的阿精说:“召集各军将领来见我吧”。兰翎刚回府,路过厅堂,只见兰洲坐着,

兰翎:“父亲,女儿回房间了”,

“站住,过来”,兰翎走到父亲面前:“父亲还有什么事吗?女儿今天很累了”,

兰洲:“从今天开始不许在见燕洵,皇上赐婚的消息你已经知道了,不要去忤逆皇上,你肩上不仅是个人荣辱,还背负着整个家族,不要因为一己私欲断送了整个家族”

兰翎:“为什么,我从小和燕洵哥哥一起长大,我和燕洵哥哥的情意,皇上是知道的,父亲你也是知道的,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兰翎再一次承受不了内心的抨击落了泪,

“孩子,爹知道,爹也希望你和燕洵在一起,燕洵被囚禁的这三年,你拒绝了多少达官贵胄,你的心,爹是明白的,可是皇上已经下旨了,即以下旨,哪有收回的道理,从今日起,不准你和燕洵再见面”,说完兰洲就离开了,只留兰翎一个人站在那里。

后来的几天里,兰翎被看管了起来,几次试图逃走,都无果而终。

燕洵进宫面见皇上却被皇上身边的公公回绝了。燕洵知道这次是躲不过了,回到世子府,让阿精召集了几位将领。

“各位,我燕洵现在只身一人,亲人都死于魏帝之手,我原本不想生出事端,各位也都知道,我与兵部尚书兰洲大人的女儿兰翎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魏帝将我囚禁在莺歌小院三年,在我心灰意冷,颓废度日,想就此了却一生的时候,是兰翎让我燃起生的希望,给我振作的力量,我被困三年,她等了我三年,好不容易三年囚禁结束,我可以为她做些什么了,可魏帝却下旨赐婚,我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我绝不能再负她,今日叫各位来,就是希望大家在我大婚那日护她安全,这一战结果如何,我尚不知晓,各位若有心帮我,燕洵定当感激不尽”,说完燕洵单膝跪在众将领面前,

为首的那位将燕洵扶了起来说:“世子殿下,我们这些人都当年受过老侯爷的恩惠,如今老侯爷不在了,如今之计是助您返回燕北,重掌大权,可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燕北,别说是我等反对,就算是老侯爷在,也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恕我等不能顺从”。“我不是放弃燕北,只是现在我只剩兰翎一人,不想连心中最后一点坚持都放弃,事已至此,各位珍重吧”他转身离开了。众将领相互看看,叹气离开…

大婚当日,世子府张灯结彩,到处挂满了喜庆的彩球,宾客也陆陆续续来道贺,燕洵和阿精则在门口迎宾,皇帝嫁女,世子娶亲,朝堂上五品以上官员如数当场,皇上和贵妃派人送来贺礼,几位皇子也到场观礼。

尚书府

兰洲站在兰翎的闺房外:“翎儿,好了没有,公主钦点你必须到场,而且历来嫁公主都是在宫里举行喜宴,到了元淳公主这却是在世子府,不知为何,今日要眼观六路,保护好自己,记住,不要和燕洵有太多的接触,现在敌视燕洵的权贵很多,我们还是要和他保持距离,以免引火烧身”,兰翎推开房门出来,一袭素色对襟开衫长袍,腰系玉石刺绣锦缎带“父亲,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走吧”,尚书府与世子府只隔了一条朱雀大街,所以很快就到了。

世子府

兰翎随父亲兰洲下了车,走在父亲后面,远远看去世子府一片喜庆祥和,燕洵正站在门口迎宾客,原本她才应该是和燕洵拜堂之人,可现在与燕洵同穿一袭红衣的另有其人,兰翎泪眼婆娑,燕洵转身看到兰翎站在那里,急忙走过去,兰翎将泪水擦去,苦笑着说:“恭喜啊”,燕洵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兰翎又紧接着说:“为了我,你已经失去了太多,如今我求你为自己活一次”说完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眼里闪着泪光,燕洵看着兰翎的背景在心里默默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再负你,我会用我的方式给你幸福。

喜宴上,人多嘈杂,燕洵未曾沾一滴酒,但依然在人潮中周旋,兰翎一向不喜这种嘈杂之地,独自一人去了世子府的后花园,喝着闷酒,她想起了那日与燕洵在这后花园弹琴,烹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呦,这不是兰翎嘛”兰翎回过头看到是公主,急忙行礼:“见过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不必行此大礼”

兰翎:“您身份尊贵,臣女不可没了规矩”,

“随便你吧,怎么样,我这场婚礼虽不比在宫里,但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

兰翎:“那是自然,公主是千金之躯,吃的用的当然是最好的”,

公主得意的笑了笑:“我叫你来主要是想让你见证我的幸福,燕洵对待这场婚礼很是用心呢”

兰翎低着头没有说话,“行了,你待着吧,我要去换衣服了,一会儿燕洵该来催我了”,

兰翎:“恭送公主”公主离开后,兰翎内心充满了不甘,饮了两杯酒,沿着走廊移动,这世子府她再熟悉不过,每一处都有她和燕洵的回忆,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存放喜宴用酒的厢房,门半掩着,兰翎走近从门缝里瞄着,有两个下人打扮的人在里面,只见其中一人从腰间掏出一小包东西对另一人说:“公公交代了,不需要致命,但要让他上瘾”,

另一人说:“知道了,快放吧,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

“哎,千万别放错了,这个才是世子的酒”,兰翎一听到燕洵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推门而入:“你们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兰姑娘,宴会要开始了,你还是回到大厅吧”,

兰翎拿起那壶刚被他们加了料的酒“这该是壶好酒”说着便要一饮而下,那两个下人的表情极其惶恐:“万万不可”

兰翎戏虐的看着这两人:“有何不可,莫非是你二人在这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小人哪敢啊”

“没有加啊,那你们俩把这壶酒干了”

“小人命贱,怎敢喝主子的酒啊,兰姑娘,您就放过小人吧”

此时的兰翎突然严肃起来:“要么你俩喝,要么我喝,这壶酒必须喝掉”,那两个下人吓的差点尿裤子,兰翎只是蹬了瞪,他二人开口说:“是一位公公找上我们,让我们在世子和公主大婚的时候,在世子的酒里放下这个,还说不需要致命,只要让他上瘾,兰姑娘,你饶我们吧,我们也是受人指使的”,

兰翎看了看二人:“料你们也不敢撒谎,一会儿给世子端酒知道该端哪壶吧”,

“知道,知道”,

“滚”,那两个下人连滚带爬出了厢房,兰翎也回到大厅。

刚好遇上仪式开始,她站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燕洵,如果没有公主,此刻和燕洵面对面的人就是她,就在燕洵准备要喝下交杯酒的时候,从外围飞来一颗石子打掉了燕洵手里的酒杯,那酒洒在地上,泛起白色泡沫,

顿时所有宾客都惊慌失措,你一言我一语,有人喊了一句:“有人下毒”,侍卫们迅速的围出一个圈,场面异常混乱,

燕洵对着公主说:“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婚礼,元淳,这个局面你开心了?你满意了?你父皇为了除掉我,还真是不惜代价”,此时公主早已目光呆滞,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婚礼会变成这个局面,

十三皇子元嵩:“燕洵,你凭什么这样和淳儿说话”燕洵看了看四周的人,

冷笑一声:“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爹三年前是如何死的,我燕北一族又为何会遭受灭门之灾,我燕北历代对大魏衷心耿耿,却因魏帝听信奸人谗言,杀害忠良,我燕北的昨日就是在座的明日”,说完走向兰翎,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公主瘫坐在地上,苦苦的求燕洵留下来,

就在这时骁骑营的副将周青:“拿下”,突然从门外进来一批侍卫,单刀指向燕洵和兰翎,兵部尚书大人兰洲上前拉着兰翎:“翎儿,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不能和他走,他现在是反贼啊”

“爹,娘走后,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靠的不就是对娘的爱吗?我和燕洵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的爱从来没有变过,我不想让自己后悔,爹,你就成全女儿吧,如果没有燕洵,我自己也绝不独活,今日不管结果如何,女儿都无怨无悔”,兰洲低头沉思了一下,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里多了一丝柔情与泪光:“翎儿,保重,跟随我的将士听令,全力护送燕世子出长安”,

战争就在这一刻打响,王权贵胄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官员们抱头鼠窜,求救声,呼喊声,刀剑声汇成一曲杂乱无章的调子,大婚之日,世子府血流成河,兰洲也拿着剑也骁骑营将领对抗,企图为燕洵争取时间,燕洵趁乱拉着兰翎往外跑,边跑边杀,但骁骑营是魏帝专门派来镇压内乱的,而兰洲带的侍卫只是保护自己安全的,终究寡不敌众,眼看着燕洵和兰翎就要跑出去了,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将士劫杀燕洵,此刻兰洲顾不得自身安危,将那将士杀死,拦在燕洵身后:“燕洵,翎儿就交给你了,走吧”

兰翎:“爹,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今日你护送我们,皇上定会治罪于你”

“傻孩子,为家为国,爹都不能走,保护好自己,走吧”,兰翎知道父亲兰洲今日护送他和燕洵,势必会被皇上降罪,于是眼里闪着泪光:“爹,保重”,转回头看了燕洵一眼,向门外跑去,

所有将士看到燕洵逃走,全部向大门蜂拥而至,兰洲拼死挡在大门处,每一刀,每一剑从兰洲的背上划过,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也喷洒在了那些将士的脸上,兰翎回头看着兰洲撕心裂肺的大喊:“爹”,燕洵也看着兰洲眼眶红红,除了自己的父母,再没有一个人会像兰洲这样拼死护他,兰洲咬紧牙关:“走啊,快走”,此时兰翎早已泪流满面,紧握着拳头,步步后退,“走,快走”,她看着父亲的拼死保护,含着泪转身离开,

不远处有一人骑马飞驰而来:“世子,快上马”,燕洵看到是自己的属下阿精,心里也放心了不少,拉着兰翎上了马,一起向城门方向跑去,但后面的追兵并没有停下,一直紧追不舍,出了城门,

阿精突然停下:“世子,你先带着兰姑娘走吧,去城东,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你”燕洵:“那你呢?”

“殿下,皇帝不会罢休的,我留下来拖延时间,阿精这辈子能追随你,是阿精的荣幸,殿下保重”,

“一定来找我”说完,策马扬鞭向城东飞驰而去。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城东,迎接燕洵的就是在世子府拒绝帮助燕洵的那些燕北将领:“见过世子殿下,阿精都安排好了,我们从北直上,直达燕北”,“感谢各位,但我燕洵只想守住翎儿,可能会让各位失望了”燕洵看了看兰翎,眼里充满了柔情。其中一个将领说:“世子,我们都是燕北之人,也曾受过侯爷的恩惠,如今侯爷之子有难,我等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我等自当奋力护你和兰姑娘周全”,燕洵:“我燕洵感激不尽”。

卧龙峡,地势险峻,之所以叫卧龙峡是因为两座山中间天然形成一条路,而两座山绵延不断像两条卧龙蜿蜒盘旋,伏击率较高,所以这里时常会成为战役的胜败关键。

一阵黄尘伴随着马蹄声,由远到近,燕洵等人从黄尘中绝迹而来,峡道两边的草有了异动,一支螺旋箭从草丛中伸出来,燕洵:“这里地势险峻,常有伏击,大家打起精神”,话刚说完,一支螺旋箭飞出来射在了领头将领的马腿上,一个踉跄,那个将领摔在了地上,燕洵:“有埋伏”,所有人立刻打起精神,环顾四周,

没过一会儿一支两支三支…数不清的箭从两边山丘的草丛里飞出来,紧接着从山上跑下来几十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向燕洵等人杀去,燕洵将兰翎护在身后,拔剑厮杀,他看着一个个追随他保护他的将领倒下,血洒在黄土地上,像一朵朵暗红色的彼岸花绽放,他看了看四处,和他并肩作战的将士全部倒下,而蒙面的黑衣人也只剩下六人而已,

此时燕洵身上也伤痕累累,一袭红衣在鲜血的渲染下,更加妖艳,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但他依然将兰翎护在身后,眼里闪过一丝唳气,

厮杀中,一个黑衣人拿刀向燕洵侧腰而来,兰翎一拥而上替燕洵挡了这刀,身体渐渐滑了下去,燕洵回过头一把抱住兰翎,伸手用剑割了那个黑衣人的脖子,仰头声撕力竭地喊:“翎儿”,血不断从兰翎的伤口和嘴角涌出来,呼吸急促:“燕洵哥哥,这辈子能得到你的爱,足矣,不要难过”,兰翎眼角流下了泪水,伸出颤抖的手想再摸摸燕洵的脸,就在刚刚触碰到燕洵的脸颊的时候,那只手瞬间落了下来,燕洵大声呼喊兰翎的名字,将兰翎的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怀里,

就在这时,身后的黑衣人齐出刀刺向燕洵的背部,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燕洵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将兰翎的尸体轻轻的放在地上,转过身,一剑顺着六人的脖子割去,六名黑衣人倒下,而燕洵也因失血过多,倒在地上,他眼里的杀气消失了,用最后一丝力气爬向兰翎的尸体,嘴上挂着微笑,紧握着兰翎的手,闭上了眼睛……

“燕洵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是吗?那以后见了你我就笑”;

“燕洵哥哥,你吹的这个是什么啊,好好听”,

“这个是筚篥,在燕北常用它吹曲来寄托对家人的思念”;

“燕洵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等你长大啊……”

那年杏花雨季,你我都是懵懂少年,怎知后来对方竟是彼此一生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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