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你七年,念之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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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朴巷里,风儿吹过发梢,我走在法桐树的两旁,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像当年的你和我,穿梭在纷扰之巷,最终却成为我们永远的旧时光。

                          一·刚好遇见你

        二零一一年,开学第一天,我急匆匆地奔向教室,希望不会迟到。到教室门口拐角处时,竟与一人撞了个满怀。我摸着我的脑袋,抬头看到了他——凌。一头浅黑色的秀发,留着个性的斜刘海儿,精致的五官真让人难以忘却。宽松的校服上衣穿在他身上竟有一种独特的美感。他穿着深色女仔裤和耐克运动鞋,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形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挤出僵硬的笑容,内心崩溃不已。

        “哦,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喽!”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仿佛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我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扭头便走进了教室。当时我便在心中给凌贴上了“危险人物”的标签。

        走到座位上,我百无聊懒地转动着手中的笔。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我耳中,“你好,我叫忻,很高兴认识你。”我缓过神来,找寻着这动人音色的来源。她扎着可爱俏皮的马尾辫,娇小的身影却给人一种倔强之感。我灿然一笑,答道:“你好,我叫汐。”于是,我们便成了彼此的影子。

        后来,我才知道,忻与凌认识已久,对于凌戏谑的言语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我没料到,忻与我的友谊竟会如昙花一般,转瞬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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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最佳损友

        一个清凉的初夏,繁星点点,已经十点半了。寂静的宿舍楼仿佛只有人们轻微的呼吸声和几声呢喃。洪,香,雪和我四人偷偷地爬出被窝,相视一笑,我大喊一声:“雪,生日快乐!”接着,空气中扬起一串生日歌的音符,跳动在整片星空,挥舞在我们的笑脸上......

      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老班(即班主任)来了,大家坐好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我们都条件反射似的端坐着了。

      老班是个清瘦的中年男子。一进教室,板着一张脸,“听说昨晚有个宿舍唱生日歌,扰乱纪律,校长说一定要严惩,希望不是我们班的。”他把最后几个字故意咬得很重。我红着脸,不敢看他的眼神,心想这下死定了。

      我们四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午找老班“负荆请罪”,毕竟我们有错在先。

      我们战战兢兢地站在老班面前,他竟然平静的坐在椅子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不要觉得成绩好点儿就可以无视校规,去办公室门口罚站一小时。”

      “噢。” 我们愣了好久,老班都没听我们说那早已烂熟于心的保证,就领罚了。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会那么张扬了。我以为这件事情会像石沉大海般过去,它只是我生活中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而我,依旧要前行。

        然而,过了几天,凌突然拽住我,对我说:“汐,你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说罢,扭头便离开了。我呆愣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丈二摸不着头脑。

        雪碰了一下我的胳膊,小声地说:“其实上次那件事,是忻打小报告了,你和忻是那么好的朋友,所以没忍心告诉你......”  我的心顿时凉得透底。 我不想相信,但我改变不了什么。因为,这就是现实。

        凌真的是一个最佳损友。我们时不时地诋毁对方,却在对方受伤时,毫不怜惜的让彼此痛得彻底,然后给予一剂长久治愈的良药。

        “忻是一个善妒好强之人,以后不要跟她走太近了。像你这种傻瓜,肯定会被狠狠地踩倒的。”他随意的说着,像平日一样地玩世不恭,依旧穿着他最喜欢的深色牛仔和耐克运动鞋。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我隐忍着心中的波涌,轻声地说:“谢谢你。”

      “嗯?汐,你说什么?”这是凌第一次听到我这么严肃地致谢。但我知道,他听懂了我真诚的挚谢。

      ......

    友情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就像我和凌,没有一丝利益牵动,但非要牵扯到一点利益的话,或许我们有时会很像,像自己的另一半影子,在这个日渐冷漠的世界里,互相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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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星空下,夜微凉

        二零一七年三月的济南,忽冷忽热。半夜里,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走到窗前,仰望着星空,我又想起了忻,一个和凌一样优秀的人。

        我们在不懂爱的年纪里,听着悲伤的情歌,谈论着娱乐八卦,我们甚至为了验证“地震谣言”,一起彻夜不眠......当然,我们还会畅想着天马行空般的未来。时而欢快,时而悲伤,时而得意,时而迷茫。

        后来,我却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放我鸽子,不懂当我扭伤时她眼底的冷笑与得意......当我看到她夹在凌书中的小纸条时,我顿时都明白了。

        星空下,夜微凉,我和忻,已形同陌路。

        我在友谊的冰与火中挣扎,是凌,让我看到了美丽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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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我们都不要变,好吗(1)

      又是开学第一天,我最爱的姥爷,去世了。那张面孔依旧慈祥,只是他再也不会陪着我长大了。

        我神志恍惚,不哭也不闹,浑浑噩噩的在学校度日。

      一周过去了,我盯着手中的卷子,握笔的手悬在半空,我走神了。突然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我缓慢地抬起头望向了他,是凌。他还是没变,只是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惆怅。接着他贴近我的耳边,说“下自习后,我们一起走。”

      明明凌的这句话平淡无奇,却不知怎的,我心里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我和凌并肩而行,看着微弱的灯光和不屈的飞蛾,我们就这样沉默了好久。在这古朴小巷,仿佛法桐正在倾听我们的心跳。

        忽的凌停下来,转身面向我,说:“汐,我希望你好好的。”

        静谧的夜,我看着他高瘦的身影和他眼中的坚毅与真诚,再也忍不住积压在心中的痛,眼泪夺眶而出,我哽咽着,竟说不出一句话。

        凌走上前,轻轻地张开手臂抱住了我。我知道,还有他陪着我长大。

      我们不是情侣,而更像是亲人,在风雨摇曳的时光中相互扶持,无畏前行。

        ......

      “汐,我们都不要变,好吗?”凌的眉头紧皱,两只手插在裤子里,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我不想骗他, 但唯一确定的是,我一定不会忘记这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在古巷的尽头,我破涕为笑,说:“我也不知道将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请你记住我现在的样子。”而凌一改之前严肃的神情,说我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我冲他一笑,在心中补上一句“凌,就算我没心没肺,也不会忘记你”。只是当时他没听到我心中的那句话。后来我才知道,我也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孤独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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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我们都不要变,好吗(2)

      时光如梭,高二结束,高三开始了。

      “你们知道吗?凌在回家的路上,被一酒驾司机撞倒在地,头部受到了撞击。”几个人小声私语着。

        “太可惜了,他那么优秀的人,听说他要考浙大......”

        我有些不知所措,怪不得这几天没看到凌。当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去看看他!

        我强忍住心中的惶恐,直奔医院,好希望这只是一个痛苦不堪的梦,明天醒来,我还能听到他的笑......

        ......我推开病房,呆愣在门口,把我所有的希望甩在了门外。我凝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凌,他的脸苍白如纸,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但仍挡不住他帅气脸庞上浅浅的笑。他的腿也受到扭伤,但不是很严重,好好休养,会痊愈的。我对上他惊讶的眸子,朝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凌的父亲看到我来了,知道我跟凌的关系很好,他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可能他也希望我鼓励一下凌吧。

        我目送着他走出了病房,心中酸酸的。

        ......

      “汐,你怎么来了?”凌扭动着身子,故作轻松的问我。我假装看不懂他的伪装:“怎么,不欢迎啊,你还好吗?”

        “欢迎啊,我很好。等会儿,我要站起来。”说罢,他便起身,颤颤巍巍地穿上它最喜欢的耐克运动鞋。我快步走上前扶住他:“凌,别闹了,躺好吧。”我也故作轻松地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也不知要怎样安慰他,从来都是他看似无心般的关照我。我突然想起我和凌经常走过的那条小巷。于是,我慢慢靠近他,像当初他张开双臂拥抱我一样,我也轻轻地抱住了他。我猩红着眼睛,沙哑着嗓子,跟他说:“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三四秒的沉默后,我听到凌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哭得如婴孩儿般撕心伤感。

      “汐,谢谢你。就算我头部做手术后可能有后遗症,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我们都不要变,好吗?”这是他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而就在那一刻,我才明白了凌的孤独,与他不羁的外表之下的无助。

        这次,我给了他一个准确的回答:“嗯,我不会变,至少我也不会忘记你......

        走出病房,我终于忍不住撕下了坚强的伪装,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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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念念不忘

        我和凌的友谊,就像一杯苦咖啡,初尝时很苦,喝多了,就会尝到它甜甜的香味与持久浓烈。最后,我们都爱上了这种咖啡。

      凌转学了,他搬到了北京,进行康复治疗。而就在他出车祸的前一个星期,他的父母离婚了。凌总是那么倔强,总是喜欢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甚至都没对我说过一句沮丧的话。

        我们真的很像,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守护着我们的友谊。

        因了凌,我偏爱这旧时光。只是后来,我们失去了联系。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谢谢你,相识的七年里,陪着我长大”。

        若汐如我,关于友谊,好的坏的,我都已释然。正如我的名字“汐”一般,宽容待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奢望,所有人会与你同行。在时光的河床上,遇见了,便是幸福。

        三月的渡口,我独自走在古巷街里,望着北方的天空,我和凌,还会再次相遇吗?我相信,会的。希望我们在没有彼此陪伴的日子里,依旧能笑着生活。我嘴角上扬,心中喃喃道:“凌,遇你七年,念之韶华。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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