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先生作《复庵记》,记其游华山居复庵事。
复庵者,明末中涓范养民居所。顾先生因庵记人,所知,所录;因庵观景,所见,所思,饱浸黍离之悲。其时,明亡已十九年,先生亦年过半百,其“泫然”之哀痛,扑面而来。
先生又有《广宋遗民录序》,其应吴江朱明德所请,为朱君辑补之书——《广宋遗民录》所作。
先生向绝应酬文字,尝言,“盖止为一人一家之事,而无关于经术政理之大,则不作也。”其与朱君,“未尝一面”,然慨然应允,固有深意。
其序多援古例,反复言求友事,卒其章,方见文旨。“将以训后之人,冀人道之犹未绝也。”以宋之遗民,寓明之遗民,以宋遗民之择,寓明遗民之择。其黍离之悲,婉曲深藏矣。
先生方而立,即身与抗清之役。事不遂,转入北地,察世相,治学问,求索复兴之道。其于学术,终有大成就。然,遗民之痛,失国之悲,孰得而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