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意味不明

  又是一季盛夏,整天浑浑噩噩的打发难熬的时日,精神在快被蒸发的时间里迷失,最后一点理智也要被酷暑折磨殆尽。每年这个季节无差别的相似,令人窒息的温度,连心中想法也大相径庭。


  完全,不想动弹。


 不管做好怎样的心理准备,拉开门一瞬间都会有令人窒息的闷热扑面袭来。热风吹进室内在面前冷热交融着。感受到的那一刻,脑中只有退回到充斥冷气的空调房,扑到自己被吹凉的被子上倒头沉沉睡过去的这一个想法。


  “这鬼天气,真得好热!”男孩从便利店走出来,舔着冰淇淋,一屁股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面。阿尔弗雷德两手搭到椅背上,密金色的发丝被汗水轻轻粘连在额头上,无力的仰着脑袋向身旁那个比他矮一些的男孩抱怨道。


  矮一些的男孩子有些瘦弱,他犹豫的看了看手中被递过来的奇怪颜色的冰淇淋,最终还是决定把身体极度渴望的冰凉送入口中缓解酷热,“唔……谢谢。”


 柏油马路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在鼻尖游走的最后一丝新鲜空气被盛夏的热浪无情的吞噬,然后只剩难耐的恶臭。


  知了还在耳边扰,火辣的太阳把空气灼烤的快要爆炸,阴凉处都可以感受到的高温折磨着人的身体与神经,汗顺着脖颈入雨般流下。


  两人都沉默不说话,摇着印了广告的扇子,那是从刚走过的马路上领到的。炎热的白昼,比起凉爽多的夜晚,发传单的人要少许多,能凑巧赶上也是幸运。接过躲在阴凉角落的人手上印着广告的扇子,也不知道是谁该给谁道声谢。一个需要感谢带来的凉爽,一个需要感谢人为自己完成任务出一份力。他们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一阵热浪吹过,空气中突然响起阿尔有些讨好的声音,带着海风味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亚蒂我们不去图书馆,去羽毛球馆打羽毛球好吗?”戴眼镜的男孩子把脸凑近口中叫亚瑟的金发男孩说着。


  “不行,阿尔弗雷德。马上结业考试,如果这次你的历史要是再不及格的话,琼斯阿姨就要罚你这个暑假都不许出门了。”个子矮一些被称作亚蒂的男孩有着比常人浓密许多的眉毛,他挑起眉毛,绿眸带着说教的意味看着凑过来的阿尔弗雷德,“到时候别说打羽毛球,连M记你都去不了。”


  “那有什么的,亚蒂来我家的时候帮我带就好。”无所谓的面对不及格就不能出门的警告,想了想反而更加兴奋,“我们可以一起聊天一起打游戏,对了,还可以在我家过夜!反正妈妈她巴不得你天天都来。”


  阿尔弗雷德被自己“完美”的规划感动到,恨不得老师可爱到现在就宣布他历史已经挂科,这样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我是不会去帮你带那些油腻的垃圾食品的。别整天想着怎么玩,你就不能尝试努力把历史成绩弄上去吗?物理考了满分可历史还没有及格,你是笨蛋吗?”亚瑟舔着冰淇淋喋喋不休,那张娃娃脸皱着眉头唠叨着阿尔。


 “哦亚蒂,你现在这样可真像我妈妈。而且物理那可不是满分。”阿尔阴阳怪气的抱怨了一句,紧接着开用自己理由想要说服亚瑟,“你考了60跟我考了99是一样的,咱们都在及格的范围。所以,hero历史现在随便能考个三四十分,为什么还要为那无用十几分赔上大好时光。”


 “别了,比起你伟大的妈妈,我还没有能把你生出来的本事。还有阿尔弗雷德,不要嘲笑我的物理成绩,至少我还能让它及格。”亚瑟气愤的咬了一大口冰淇淋给阿尔弗雷德抛去一个白眼,“可是,你的历史就不行。”


  “不及格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反正hero也不在意这个……啊,你嘴角有冰淇淋。”阿尔盯着气鼓鼓的亚瑟,发现人嘴角黏上了不小一块甜腻的绿色。


 真是不会选地方的家伙,比起眼前人瞪圆了的小鹿似得水润的碧眸,嘴角的绿色再美丽也显得黯淡无光。


 “这儿吗?”亚瑟拿出随身带着的刺绣手帕去擦嘴角一个位置,一边擦着一边疑惑的盯着阿尔弗雷德询问。


 “不是。”“那这儿?”“也不是。”“这下总该对了吧。”“哎呀,笨蛋亚蒂。”眼前人笨拙地擦了几下都没有擦掉嘴角绿色的冰淇淋,阿尔觉得好笑又可爱,不自觉的伸出一只手抚在亚瑟脸颊上,用大拇指轻轻抹去亚瑟嘴角的冰淇淋,自然地贴在唇边舔掉。


 “干,干什么!居然把它吃掉了!”一只手震惊的指着正在疑惑的看着他伸舌头舔掉自己嘴角冰淇淋的男孩子语无伦次,亚瑟的身子往后用力撤去,被吓得整个人差点摔倒地上,藏到发丝里的耳根红透了,毛绒绒的耳垂被染上粉嫩很可爱。


  “浪费可是不好的行为哦!”阿尔弗雷德大方地回答面前人的惊恐,才明白过来亚瑟在害羞什么,咧开嘴笑着回答,“还有,亚蒂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XDDDD”


  “没,没,什么都没有……哈哈……哈哈。”亚瑟干笑两声挪回到了原处,嘴还僵硬的咧着,绿宝石般的眸子带着无力的掩饰漫无目的地游荡。


  “你的表情好可爱!”阿尔抬手捏亚瑟的脸,这个美利坚小伙子根本不怕英国人被惹到后冲上来跟他打一架,“哇!好软!我以前居然都没有发现亚瑟你的手感有这么好。”


  “怎么能用可爱形容我啊喂!应该是帅气,帅气听到没有BAKA!”亚瑟听到阿尔的形容,张牙舞爪地跺脚,“还有,你不要再捏了啊!”对面前金发男孩没用的话语让亚瑟气急败坏地伸手去掰阿尔弗雷德放在自己脸上揉捏的两指。


  挣扎无果,少年天生蛮力让亚瑟不得不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地躺在椅背上吃冰淇淋,舔着快要融化的甜食咂咂嘴。嗔怪的瞪了阿尔弗雷德一眼从鼻子里发出冷哼,偏头不去理会这个无理取闹的家伙。


  “……亚蒂?亚蒂你不会生气了吧。”阿尔松开捏脸的两指伸张捏住亚瑟光滑小巧的下巴,控制住手上的力道让他转向自己。看着被自己捏的嘟起的嘴巴跟气鼓鼓的小脸,阿尔弗雷德无奈的笑了,“好啦好啦!我们亚蒂又帅气又可爱,不生气了好吗?”


  “谁生气了?你这哄小孩子的语气是要干什么?我可比你大上一个月!要叫哥哥的。”亚瑟扬起拳头给了阿尔弗雷德肩上一拳,玩闹的力道而已,拳头没有多重落在上面。


  “哇啊啊!亚瑟哥哥打人啦!”阿尔弗雷德怪叫着捂住自己肩膀,装作很痛的样子皱着眉头。


 随人大幅度的动作,本就被高温液化的冰淇淋顺着甜筒边缘流了下来。


  “别乱动!你的冰淇淋要滴下来了啊!”亚瑟惊呼,赶忙怕打了一下阿尔弗雷德的肩膀提醒他。


  阿尔捂住肩膀的手迅速收回,大拇指抹掉马上要滴落的冰淇淋,大大咧咧的舔掉。举起手上的甜筒三两口把它吃了个干净,盯着亚瑟嘿嘿的笑着,嘴巴还在咀嚼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只手好像是刚刚……亚瑟又回想起了那摩擦过嘴角的温度。


  暗恋阿尔弗雷德很久的亚瑟再一次涨红了脸,眼睛不敢看向那个大男孩。回想起那家伙总是做些让人误解的事情,许多让他欣喜的相处,像是甜腻的称呼,亲昵的动作,叫喊两个人会永远在一起之类的话,每次听到看到亚瑟都不禁偷偷高兴一阵子。


  知了躲在树荫下声嘶力竭的鸣叫着,树荫的阴凉让它们有了满满活力。小东西们聒噪的很,仿佛要用尽最后半个月的寿命去叫嚣这世界的残酷。一切似乎都凝固在那里,酷暑的摧残让人喘不过气来。


 “擦干净你的手跟嘴!走了!”亚瑟丢给阿尔弗雷德一张纸巾,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甜蜜的笑容,迈开步子朝一个方向走去。


  “诶?这是去哪儿啊?Hero我不想去图书馆!”阿尔胡乱的抹了两下,从长椅上跳起,小跑追上走在前面的亚瑟。


  “随你啦笨蛋!”“哇!亚蒂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朋友!”说着阿尔弗雷德抱住了亚瑟,毛绒绒的金发窝在亚瑟颈窝里蹭的痒痒的。


  “放开,要喘不过来气了!今天晚上去我家,帮你复习。”“再说啦,再说啦!我们快走吧。”两个少年并肩走在烈日下,离便利店的树荫渐行渐远。


  蝉还在嘶哑,太阳依旧拷打着大地,寻不到一丝可以解脱的空隙。


——




  天有些阴,快要下雨的预兆。


  但坏天气掩盖不住放学路上洋溢的喜悦。这个时候学校的人总是很多,同学们喜欢结伴回家。偶尔碰到几位熟识的老师都会点点头,恭敬的去打声招呼。


  阿尔弗雷德早就告诉自家司机不用来接送自己,他要骑自行车上下学,美名其曰:锻炼身体达到减肥效果,顺便可以跟亚瑟一起回家。琼斯夫人挺高兴自己儿子可以有这种想法,当场就要订两辆最新款Pivot给他们。


 随即又想到,亚瑟是不会接受赠礼的。


 原因是什么阿尔至今还有些印象,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吧。


 当时他自认为跟亚瑟还不是很熟,只能算得上同学关系。琼斯同学出于“没有人不喜欢英雄”这一想法,总是喜欢缠着那个没有朋友的家伙,也许是亚瑟跟围在他身边的人不同,阿尔一有时间就跑过去吧啦吧啦说一大堆,两人想处还算不错,只不过阿尔弗雷德不怎么被搭理罢了。亚瑟整天口头上说着烦,也不赶阿尔弗雷德走,两人家在一个方向,偶尔也一起回家。当然,那个偶尔是阿尔弗雷德故意为之。


 他们当时就是这样的关系,那天,亚瑟拖着受伤的身子,把跟别人打架伤到脑袋快要昏迷的自己送回家。母亲问过情况后为了感谢他,把收藏了许久(其实只是因为家里没人喝茶才放了很久hhh)的大吉岭红茶送给亚瑟,被人委婉的拒绝掉了。


  你问打架的原因?哦,那不重要。好吧,是那个人说爸爸背叛了妈妈跟自己。好啦!别露出那种表情,不用担心我的,那家伙被英雄打到住院,鼻青脸肿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帅。


  迷糊的记得,记忆中那天少年沙金色的头发因为自己路途的不安生而有些凌乱,瘦弱的腰板挺的笔直,不算宽大甚至有些窄小的肩膀藏不住骨子里的傲气与自尊,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清晰地记得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母亲的:


  “抱歉夫人,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份礼物我实在是不能收下。因为我如果收下了它,我对您儿子琼斯的感情也就变质了。对于琼斯微不足道的帮助,完全是他对这个冷漠世界做出的善意举动所应得的。”


  有些时候对一个人留下好印象可能只需要一件事情,更何况这个好印象让阿尔弗雷德发现了一位可以成为一辈子朋友的好家伙,所以他是不会忘掉的。


  但是阿尔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影早在缠着没有朋友的绅士先生说话,对他绽放出全世界最耀眼的笑容的那一刻起,就深深烙在了绅士先生的心里再也抹不去。


  从件事那以后,不论亚瑟嘴上有多嫌弃他,他们意见跟想法再不统一,两人吵的多么不开交,阿尔都会在事后主动去找躲在自己巢穴中拒绝所有感情的小兔子和好。


  渐渐的,小兔子越来越迷恋一眼就喜欢要紧的蓝眼睛。当然,还有对自己敞开心扉的大灰狼,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柔软内心多了一个陪伴的身影。


  再说说自行车的事情,后来,柯克兰夫人为亚瑟准备了一辆自行车,虽说是他哥哥们几年前用过的,但拿到手时却非常干净,甚至这时候有人告诉阿尔弗雷德说这是新买的他都会信。亚瑟对于这件事也有些疑惑,但斯科特他们说那只是因为平日他们保养的好,还附赠了一句谁会给你买新车之后,他也就没再往下问了。


 总之,最令人开心的是我们可以一起骑车回家了不是吗?


  两个男孩还在讨论晚上一起在外面是吃些街边小吃,还是M记的时候,一位看起来文静的女生扭捏地走到了亚瑟身前拦住了他。女孩子带着圆框眼镜的小脸上面,羞红的可爱模样。鼓起了勇气带着满眼期待,把手里紧握的礼物盒递到亚瑟眼前。

  “亚瑟,那个…我,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收下这个可以吗。”


  “啊,谢谢你喜欢……”


  “抱歉哦姑娘,亚瑟他好像没有做你男朋友的想法,”阿尔打断亚瑟的话,把身子挡在亚瑟前面,笑着对面红耳赤的女生说道,“所以这个东西你还是收好吧,要把它留给真正适合你的人才对。”


  “是,是吗……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女孩子跑开了,转身的瞬间空中好像闪过了晶莹的泪珠。被拒绝的女孩子扑到远处等着她,为她加油打气的朋友怀中啜泣。


  “阿尔弗雷德你在干什么!”眼前的情景让亚瑟有些微怒,挣开阿尔把自己拉到身后的手走到他面前跟他对视,绿色的眸子含着一丝怒气,“你凭什么替我拒绝别人,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你不喜欢她不是吗?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她。”阿尔皱着眉头看着质问自己的亚瑟,镜片后面是莫名其妙的眼神,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当然不是你的男朋友,我又不喜欢男的。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对,我不喜欢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该死的不是我的男朋友!是的,你不是!因为你不喜欢男的!”亚瑟声音突然拔高朝阿尔弗雷德吼着,怒吼引得路上的人纷纷回头看向这边。亚瑟银牙紧合快要被大力咬碎,森林一般的绿眸瞪得浑圆,骨节因为手上用力的动作微微泛白,好看的眼睛里流出一种悲伤的感情“对,你不喜欢男的,都是我像傻子一样自作多情。”


  “你不会以为……哦,天哪我的挚友,现在可以打消你的顾虑了,我不是个同性恋,你要放心。”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快要滴水的天,阿尔收回视线,伸手想去勾亚瑟肩膀让他安心,“快下雨了,我们走吧好亚蒂。”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抱歉阿尔弗,先走了。”拍掉即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跨上自行车。亚瑟蹬的飞快,在拥挤的校园中疯狂的按着车铃。不知是泄愤,还是悲伤。


  “亚瑟!亚瑟柯克兰!”阿尔叫喊两声无果,有些气愤的对着亚瑟离开的方向踢了一块石头,被人先生莫名其妙地吼了几句又被丢在这里一个人,我们琼斯先生的脾气也上来了。


  自行车行的飞快离开这个地方,刻意绕开平时两人一起走的那条街走了另外一条回家的路,路两旁排列着一家家商店,一家装修清新的玩偶店一闪而过,被甩在后面。


  亚瑟不敢停下,因为到处都是两人美好的回忆。本来满心欢喜以为的肯定结果,换回来的确是心脏被狠狠刺了一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身旁的那个人,身旁应该在的那个人。


  灰蒙蒙的天空闪过轰鸣的雷电,暴雨来的急紧,倾盆大雨瞬间被泼下,浇灌在这个城市带来痛苦与逃避。



  “班长今天请假了,今天就由我们副班长来接替一下班长的事物。”早读的时候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为同学们宣布这件事情。


  “没问题吗,琼斯同学?”“啊,没问题的老师。”听到自己名字,阿尔弗雷德从那个空位移回视线,点头应了一声,“可以问一下今天亚……柯克兰同学为什么没有来学校吗?”


  “据说是昨天淋雨所致,现在好像发高烧了。””哦,好的。谢谢老师。“


  无聊的课程,一个人无趣的午餐,多余的不必要的社交。心里厌恶的想法在人前被表现出来的却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别人话里想表达套近乎的意思自己其实都明白,但并不想将他们表现出来总是装作自己读不懂空气,非常喜欢与大家相处的样子。


  其实只是想被所有人喜欢吧,阿尔弗雷德。


  独自一人低头思索推着自行车犹豫要带些什么去亚瑟家,正好肚子也有些饿了,顺便在亚瑟家蹭顿饭也是不错的选择。柯克兰阿姨会不会做上次那个牛肉小汉堡呢,不糊的话味道还是不错的,至少比上次亚瑟兴致冲冲给自己捣鼓的那个什么……司康饼?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吃完能活到现在,可以夸夸hero的胃吗。


  “嘿,阿尔弗,你现在有女朋友吗?”阿尔被一个影子挡住了光线,抬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是他在篮球社认识的凯瑟琳。


  阿尔现在很疑惑,虽然在篮球社他们是说过几句话,但是社团之外可以说从来没有过交流,突然拦住他问这种问题?


  “没有。”心里再有千万个疑惑想开口,阿尔也站定身子回答她的问题。


  “那太棒了,你可不可以跟安娜一起回家,她可是想了很久!这是她的生日愿望!”凯瑟琳把身后有些害羞的娇小女孩子拉到阿尔弗雷德面前,茶色的眸子宠溺的看了一眼害羞的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打气,“加油哦!”


  低下头盯着被推到自己面前面红耳赤的清秀女孩,阿尔认出她是班上的同学,那个跟亚瑟一样国籍的女孩子吗?


  露出一个与平时没两样的灿烂笑容,阿尔弗雷德抬起戴着运动手套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哇!今天是你的生日吗?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哦!可是英雄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回家什么的,抱歉只能下次啦。”


  “没事的……再……再见……”心许阿尔的女孩子被他弯起的天空一般纯粹的蓝眼睛深深吸引,沉溺在其中。心上人宽大的手掌轻蹭自己发丝,即使隔着布料,带来的暖意与满足久久都消失不去。被如此对待,拒绝什么的对安娜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阿尔朝两人笑着挥手再见,跨上自行车朝亚瑟家的方向骑去。


  “阿尔弗雷德!”没走多远,凯瑟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尔弗雷德再一次的被叫住,疑惑的回头,蓝眼睛看到向自己跑来的女生。


  “还有什么事吗,凯瑟琳?”


  “这是去看柯克兰同学吧,我跟你顺路。一起走吧。”话语不给人拒绝的空子,凯瑟琳笑的像只漂亮的猫儿,浅茶色的眼睛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盯着阿尔。


 “好。”


  出了校门走出两旁都是树木的街道,沉默了许久无人开口。柏油马路被灼烤散发的气味更浓烈了些,高温挤压的空气快要变形。


  “这个天真适合去做日光浴。”


  女式自行车上,凯瑟琳盯着火辣的太阳,抬手用手背去擦拭头上的汗水,有些开心地转头跟阿尔搭话。


  “对啊,但是晒伤了会很痛的。”


  想到晒伤又不禁要想起去年夏天,为了拥有小麦色的肌肤,亚瑟赤裸着上身在家里朝阳的露台偷偷晒了一天太阳。因为他苍白的皮肤总是让他看起来那么的,没有男子气概。


  生生被晒褪了好几层皮也不放弃,顶着疼痛连续了好几天,亚瑟疼的放下了绅士风度趴在床上嗷嗷叫皮肤却不给面子,怎么晒都不见黑。这让无意发现亚瑟小动作的阿尔,给亚瑟上药时每天都笑他做的无用功。嘲笑换来的是那失落的小脸,这幅场景让阿尔连忙加上一句这样就很好,弄的乖乖俯在那里的人又羞又恼。


  脑海中可爱的场景让阿尔的嘴角不禁上扬,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喜欢看亚瑟害羞的表情。不像平日见到的小女生的娇羞,亚瑟式害羞总是会带着些恼怒。本就可爱的娃娃脸红扑扑的,精巧的五官做着他自己认为很凶的表情。但在阿尔弗雷德看来,那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阿尔?你有在听吗?”耳边响起自己的名字,把阿尔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凯瑟琳骑在自行车上,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走神的大男孩。


   “抱歉,刚刚走神了。能问一句说到哪儿了吗?”


  “刚刚说道了你要去柯克兰同学家,后面再说什么你都没了下文了。”凯瑟琳扁扁嘴好像有些不满,带着调侃的声音补上一句,“你跟柯克兰同学关系可真好,整天都黏在一起。”


  “当然了,亚瑟可是英雄最好的朋友。”阿尔听到凯瑟琳的夸赞开心地脚上用力一蹬,自行车往前窜出了好远一段距离。


  “你是这样想的啊,但柯克兰同学看来却不是哦。”凯瑟琳加快速度追上了阿尔,语气有些神秘。


  “什么意思?你是说亚瑟不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听到凯瑟琳的话阿尔偏头像是听到了好玩的笑话一样咧嘴笑起来一口白牙整齐的排列着,语气中满满活力溢出来,“别瞎说啦,在他眼里我可是跟红茶处于同样地位,而且英雄相信总有一天会超过那些黑色叶子的。”


  “现在应该就比红茶重要咯。我是说,柯克兰同学其实……”凯瑟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阿尔弗雷德,眸子带上一些得意,“他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吧。”


  “哈哈哈,亚瑟怎么会喜欢我,我们可都是男的。”阿尔笑的更欢了,自行车因为大笑的缘故在左摇右晃。


  “现在同性恋都合法了,都是男的又能怎样。”凯瑟琳穿着短裤,修长的小麦色长腿不停地蹬着车子。


  “这可真是想多了,亚瑟不喜欢我的。”


  “他每天看你的眼神,哦,那浓浓的情意掩不住的。”


  “我们是朋友,喜欢也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就像是,我也喜欢亚瑟他啊那种喜欢。”


  “怕只怕,柯克兰同学把朋友跟恋人之间的喜欢搞混了。”凯瑟琳加重了恋人跟搞混四个字,随即开口道,“要我说,你最好找个女朋友,你不是同性恋不是吗?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


  “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还有我想,我应该比凯瑟琳你更了解亚瑟,所以请不要再乱说了好吗?这样亚瑟会生气的,我并不想让朋友生气。”阿尔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表情跟语气都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听起来带着危险,“生气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抱歉抱歉,是我逾越了。”


  “没事,注意一些就好啦。啊!正好到这里了。凯瑟琳你先走吧,失陪了。”阿尔的视线前方突然出现一家装潢可爱,某个绅士先生每次经过都会忍不住瞄几眼的店铺。


  那是一家毛绒玩具商店,玻璃展台上 陈列着可爱的泰迪熊们睁着大眼睛想被人带走。想到自己男孩子的身份不好意思走进去,亚瑟那恋恋不舍又拉着他离开决绝的眼神真是,可爱极了。


  “那好吧,再见咯阿尔。”


  “再见。”


  锁上自行车推开粉蓝色的店门,门里挂的电子玩偶发出了可爱的“欢迎光临”。货架上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在灯光下泛着朦胧的光,蓬松的身躯紧挨在一起。趴在那里的小可爱们不仅是看上去软绵绵的,摸起来同样也是如此。


  “小伙子买玩偶送给女朋友吗?”店主是个热情的中年妇女,帮阿尔打包的过程中亲切的笑,脸上细细的皱纹轻皱一起,在灯光下和蔼可亲,“小女友真幸福啊,有这么帅的男朋友。”


  “啊,不是的阿姨。这是送……一位朋友的。”阿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也不能说亚瑟的性别,怎么解释都挺奇怪的。


  “不是女朋友啊,可惜了。给你,好了。”阿姨把放在可爱纸袋里的泰迪熊递给阿尔,打趣道,“这么帅气,阿姨要是年轻三十岁,不年轻二十岁都一定去追你。”


  “谢谢阿姨。话说,阿姨你有三十岁呀,看起来跟二十岁的大姐姐呢。”阿尔蓝眼睛弯起来,笑眯眯地接过袋子说。

 “阿姨都四十多岁咯。这孩子真会说话,不仅长得好,嘴又甜。祝你幸福哦。”


  “那又要谢谢阿姨啦,英雄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那,阿姨再见。”朝着店主挥挥手走出门,阿尔弗雷德把礼物放进车篮,回想起刚刚凯瑟琳跟店主的话。

  喜欢亚瑟?不,自己不是一个同性恋,他喜欢大胸妹子,床底下还有一摞黄色杂志,虽然不怎么经常翻但是自己还是喜欢的。


  女朋友吗?看样子或许他真的该找一个了,这样哪怕亚瑟真得弄混了朋友跟恋人的喜欢,应该也可以让他明白这两者的区别吧。


  想通了纠结的两件事,阿尔心情不错地骑上自行车,嘴上随意哼着最近欧美金曲榜第一的流行歌曲,扬起一个迷人的笑容看向车篮里清新可爱的包装念道:


  “亚瑟肯定会喜欢你,hero的眼光真好。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那个丢三落四的家伙哦。”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亚瑟回到学校之后,两个人又如从前一般形影不离。


   更没人知道的是,有些不被注意的地方会藏着可以改变局面的事物。就像是蝴蝶效应,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棕色泰迪熊有着人故意为之的蓝色眼睛,圆脑袋毛绒绒的,抱起来很舒服很安心。无时无刻都会保持着“我一直都在”的笑容,可它永远不会对你说我爱你。


  不过是一个平静的午后,亚瑟像往常一样在学生会的活动厅整理文件,翡翠一样泛着玉石光泽的眸子里波澜不惊,纤细的手臂压着文件。刚把黏人的家伙赶走,他现在正在奋笔疾书。

  空调开到了27度,舒服的冷风轻轻扑拂过脸颊。连窗户也紧闭着,偌大的活动室安静的只能听见签字笔摩擦纸张的声音。

   敲门声突然响起,轻叩的声音让亚瑟排除了是阿尔弗雷德的可能性。

  “请进,门没锁。”


   “柯克兰会长在忙啊,真是打扰了。我有事情想跟你聊聊,现在可以吗?”亚瑟不记得跟眼前笑嘻嘻的女生有过什么交集,便自动归结于她是找他这个学生会长有事的。


  “先坐吧,如果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话那么请讲。”亚瑟放下手中的笔朝自己桌子对面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坐下。


  “谢谢,应该不用太长时间。那我也不说什么没营养的话了,柯克兰你喜欢阿尔是吧。”拉开椅子道了声谢,女孩子古铜色的小臂抱胸附身向前倾,扬起嘴角,抬眼看向了亚瑟。


  “……你问这个做什么。”亚瑟比常人浓密的眉毛紧皱,苍翠的眼睛看向带着嘲讽的浅茶色。


  “我只是想告诉你,阿尔弗雷德他不喜欢你。”女生看起来并不在乎亚瑟没有回答她,方才的话只是让人明白她知道这个事实。女孩向后靠到椅背上,一条玉腿翘起,依旧抱胸看着亚瑟,浅茶色眸子里含着的嘲讽更浓了。


  “他喜欢谁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况且,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话,最好能说服我。”亚瑟嗤笑一声看着面前金发女生,骨子里不服输的傲气不愿落下风。


 “不愧是柯克兰会长,连问题都问的这么在点子上。”两只手突然鼓起掌来,女孩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敢说,阿尔弗雷德不久就要有女朋友了。哦放心,别这样看着我,不会是我。”


  “呵,无稽之谈。真得有什么情况是不需要你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告诉我的,如果你是来说这些的,那么小姐,胡言乱语到此为止。”亚瑟不愿听到这些,更恼怒面前人的挑衅。


  他是阿尔弗雷德最好的朋友,亚瑟心底一直坚信且宽慰着这个身份,因为这个身份至少能让他待在阿尔弗雷德身边知道他的秘密。


  正因为如此,如果他都不知道阿尔弗雷德的情感问题,那么还能有谁会知道呢。这是亚瑟柯克兰来自阿尔弗雷德琼斯最大的骄傲。


  “好吧,那就不打扰了,柯克兰会长。”无所谓的笑了笑走到门前,马上要离开,转动把手的动作却突然停了。手还在门把上,女生笑吟吟地回头对亚瑟说,“哦,想起来柯克兰会长的喜好就觉得真可爱,毛绒玩具什么的我也很喜欢哦……尤其是泰迪熊。跟会长大人一个爱好真是我的荣幸。”


  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嘲讽,女孩掩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声音到了亚瑟耳朵里变得刺耳,“阿尔弗雷德也真是把你的喜好摸得透彻,这种事情也都知道,不愧是最好的朋友,什么都愿意分享。”语气里明摆着的挑拨离间,可是亚瑟已经不愿去想这是为什么了,他满脑子只有阿尔弗雷德背叛了他。


 沉浸在悲伤中,以至于没有听到女生带上门一瞬间微不可见的一声呢喃。

  对不起,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空调还保持在27度,本该是人体最舒适温度,亚瑟却不断感到寒冷从头顶灌到全身每个角落,封存在身体里到处逃窜。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椅子,偌大的活动室里只剩下亚瑟一人坐在那里。


  冷,冷的打颤。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用力用手背去抹也止不住唰唰往下流的两行泪。越淌越凶,亚瑟咬紧嘴唇不愿发出抽泣声,可喉咙不自觉的溢出呜咽。平日没有血色的苍白嘴唇被咬地通红,鼻子吸着气强忍压着眼眶的泪水。


  “嘿,亚蒂。瞧瞧我带了什么,汉堡口味的薯片,新口味可真棒。啊!你怎么哭了?”出去溜达了一圈,拎着零食回来想骚扰亚瑟,阿尔弗雷德打开学生会活动室的门抬头一瞬间看到了眼前这幅场景,连忙丢下手中的塑料袋跑到亚瑟身前,慌乱地捧着亚瑟的脸。


  亚瑟抽抽鼻子想偏过头不让人看到自己这一面,却被阿尔箍的动弹不得。眼泪流过亚瑟精致的脸蛋,阿尔感到手上传来一阵温热。想用拇指抹去亚瑟的泪,不仅抹不净,还引得泪流的更凶了。


  “走开,不要管我。”被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看到因为他变成的这幅糟糕模样,亚瑟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镇定下来冷漠地开口,声音因为方才的哭泣染上了嘶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不管你的事情。到底发生什么了。”眼前人的态度让阿尔弗雷德微微皱起眉头,透过眼镜看到的亚瑟有些朦胧与不真实。


  “说了让你走你没听见吗?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不要管我。”语气比上一次更加强硬,亚瑟抬手打掉阿尔弗雷德的双手,两只手胡乱擦着眼泪,绿眸中深深的绝望透出来。亚瑟知道那不是对阿尔弗雷德失望的表情,那是对他自视甚高所给予的绝望。


 “我不走,我们可是最好的……”


  “别说了阿尔弗雷德!这句该死的话我都要听吐了。好朋友好朋友,谁稀罕你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粗暴的打断大男孩的话,亚瑟朝阿尔弗雷德吼了一句,他的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


  眼泪流的比方才更凶了,绿眸里含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阿尔,亚瑟的声音染上一丝颤抖,“我问你一句话……你,喜欢我吗?……哪怕一点点!就一点点也好……”


  看着亚瑟的神情,阿尔明白他想表达什么,蓝眼睛透着浓浓的心疼却无能为力。再不愿惹人伤心,阿尔也抱歉地开口道,“我……亚瑟你应该不知道,你可能把友情跟爱情弄错了,我对你……”


   “别说了,我明白了。”亚瑟扬嘴笑了,少见的场景放在这里却是那么的令人心疼,食指放在阿尔唇上打断了他的话,“在你眼里我是幼稚可笑,脾气又不好,也经常做出违背心里所想的事情来,怎么说都是烂人一个。但是不管你信不信,不管你以后对我如何,我喜欢你这件事情……改变不了了已经。”


  不像从前般镇定的颤抖,亚瑟拽住阿尔弗雷德的领子让她他的头低下,下一秒唇便覆了上来。一瞬间阿尔愣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亚瑟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冰凉的触感让阿尔弗雷德的大手不自觉的搂住了亚瑟,紧紧抱住了纤细的腰肢,隔着衣料感受到了皮肤柔软的触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回应着亚瑟,他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了,只知道他并不拒绝不讨厌这个吻,甚至……还想让这个吻不要停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亚瑟灵巧的小舌早已经撬开了自己的牙关,勾引着自己的舌头与他缠绵在一起。


  不愿处于被动状态,阿尔手搂的更紧了。夺回主动权后,阿尔吻得更深了,嘴唇用力吸尽亚瑟口腔中的最后一丝空气,平日里笑起来元气满满的唇做这种事情也如此有活力。舌头有些莽撞地顶着亚瑟的小舌窜进他的口腔,把交织的战场转到了亚瑟那边,脸上感到了几丝温热拍打。亲吻的口水声回荡在偌大的活动室,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把室温点燃,阿尔吻得很用力,毫无技巧章法的动作让亚瑟快要呼吸不过来。


  空气中,渐渐的疯狂失去理智,火苗快要燃起,远处只能看到紧搂的两人忘我地亲吻。所见之处空气被点燃,喘息出的鼻息交织着,把空气大面积的染上暧昧。


  两人还在火热的进行人生第一次唾液交换,沉浸在生涩的亲吻中,一只手悄悄摸上了阿尔的腰带,隔着裤料轻轻蹭着他的下身。阿尔弗雷德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赶忙停下嘴上的动作。腰带已经被解开,阿尔抓住了企图拉开他裤链的冰凉小手。


  “别这样亚瑟。”单手手握着亚瑟的肩膀轻轻推开他,两人之间扯出一条晶莹的银丝,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暧昧无比。阿尔蓝眸里含着懊恼,摇头盯着亚瑟,微微皱眉抿着还温热的嘴唇,这让他不仅想起刚才不该发生的那个吻。


  “好。”亚瑟感觉心脏破碎了,最后自甘堕落的结果是被无情地拒绝,宛如一只巨手在左胸口无情地捏住里面鲜活跳动的器官把它从胸腔里扯了出来,痛彻心扉的感觉。一屁股瘫在椅背上,亚瑟把头垂下,声音里透着不愿掩饰的疲倦,“学生会还有事情要处理,我累了……你走吧。”


  “再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阿尔明白,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事态的发展可能会更严重。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亚瑟自己冷静一下更好。阿尔担忧地看了躺在椅背上闭目的人,退出活动室轻轻带上门离开。


  好想下雨。


  想拥抱熟悉温暖的雨,那样胸口会不会没有那么痛了。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低头压抑着哭声,不断从喉头涌出的断凑的声音渐渐抑制不住。亚瑟猛的仰头朝着天花板咧嘴笑了,眼泪流到了张开的嘴里,难受的咽哽着,拼凑的抽泣声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外面知了还在吵闹着,在耳边折磨着人的神经。它们仿佛不疲倦的叫个不停歇,在整个夏天抽打嘲笑着人的神经。分明是夏天,活动室却有着坠入冰窖的温度。


  学校走廊里形形色色的学生穿着同样的校服在校园里穿梭着,看起来有说有笑的朋友之间可能不像人想象的那么美好,深藏在心底的感情有时候连自己都弄不明白。


  跟往常一样,无聊的课程让人提不起精神。教室里没有空调,只有风扇吱呀在头顶,悬挂在天花板上奋力地摇摆着,下课时学生们燥人的吵闹声也盖不住抱怨着夏天劳累工作的吊扇。

  从那天之后,亚瑟没课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沙金色的头发许久没有打理,乱糟糟的翘在那里。阿尔弗雷德总是转头,不停朝亚瑟的方向投去关怀的眼神,可亚瑟从没看过他一眼。


  “琼斯同学,那个,冒昧问一句。你跟柯克兰同学这是吵架了吗?”安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阿尔旁边,大眼睛担忧地看向趴着桌子上的身影,长发有一缕从肩膀上滑下挡住了阿尔弗的视线。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阿尔盯着亚瑟的背影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不像平时一般,勉强的样子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愿你们快些好起来。”安娜的眼睛闪着温柔于担心,那神情像是被人铭刻在心底的冬日的暖意一般。


  “谢谢你,安娜。”阿尔弗雷德转过视线对她点点头,努力让声音显得不那么无力,“英雄是不会让朋友一直伤心下去的,放心好了。”


  “嗯,期待那天早些到来。”


  上课铃响了起来,阿尔最后看了一眼亚瑟仍没有一丝动静的背影转过头去瞥到了安娜看过来的眼神,对着那边礼貌的笑了笑,就见人把小脑袋缩到了书本后面,几根金发从书本后面俏皮的滑出,红着耳尖害羞的样子很可爱。


  数学老师是个古板的中年人,坐在讲台上一本正经的监督下面的同学学习,不过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这个老头子根本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


  无心复习的阿尔收到了一张字条,拆开就能看到上面排列的清秀字体,透着几句隐晦的情话,内容也就跟平时收到的夸赞他好看蓝眼睛的情书大相径庭。后面便是人很喜欢他,问他可不可以跟她谈恋爱之类的。


  阿尔弗雷德抬头望向心中所想的方向,视线里安娜缩在书本后面,脸像煮熟的虾子一般透红,可眼睛里却有着直视阿尔弗雷德的勇气。

  阿尔突然想笑,英国人都是这样吗?


  拿起笔在纸条下面写下了些什么,用笔戳戳前排人的后背让他帮忙传了过去。看着安娜欣喜若狂的表情阿尔宽慰的笑了,靠在后排桌子上仰头,眯着眼看天花板上朦胧的灯光突然疲乏有了许些困意。



  都会好起来的,就让时间它带走一切吧。

“今晚去喝一杯?”“不了,我们还没成年。”“没成年又有什么的,好不容易从这破学校毕业,不去好好庆祝一下怎么行。”“还是不要……”“咱们班男生都去,阿尔你有什么可怕的,你不会是听妈妈话的乖男孩吧哈哈哈。”


  难为情的想拒绝男生们的邀请,他不是一个喜欢去酒吧喝酒的男孩,即使今天刚完成结业考试,“啊,真得不……”


  不喜欢身体触碰的阿尔弗雷德微微后退几步,脚却不小心踩到了异物,回过身看去,那是?“亚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阿尔弗雷德欣喜地大喊了一声人的名字,抓住亚瑟手的那一刻才意识到现在他们因为愈发紧张的关系,阿尔弗雷德尴尬的摸摸鼻子,小心地问道,“那个……你去吗?就是,今天的聚会。你知道的。”


  “嗯,我去。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琼斯同学。”淡淡地回答阿尔的问题,亚瑟依旧是这样,语气中浓浓疏离感。松开了亚瑟的手,阿尔心里不禁苦涩,他们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不论他做什么,亚瑟都是这样一副拒之千里的表情,仿佛他们曾经相处的美好都是虚影,都是一场梦。

  “我们班长都去了,阿尔你还在纠结什么?走吧。”“……好。”


  能让未成年人进的酒吧不是什么正规地方,嘈杂震耳的乐声刺激着神经,折磨的人不禁随着节奏跃入舞池开始摆动身躯。空气中弥漫着酒精混着烟草的味道,不断冲入鼻腔呛得人难受,这味道浓的有些过分了。


  昏暗的灯光闪烁着,随着节奏跟舞台上性感摇摆的领舞疯狂。阿尔自知融不进这幅火热的场景,转身想去吧台前点一杯冰水缓解一下这里令人燥热的气氛,却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酒的亚瑟。他要了很多瓶放在身边,手中握着大口径酒杯啜饮着,与身边一对聊的火热下一秒就上下其手的男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吧台处显得格格不入。


  阿尔弗雷德选了一个离亚瑟较远又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位置,向吧台服务员要了一杯冰可乐,阿尔自动忽视了服务员奇怪的审视。


  有些烦躁地赶走了这个晚上第五个来搭讪的女人,第二杯可乐也已经见底了,阿尔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亚瑟。


   这个男的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为什么还不走?亚瑟已经喝醉了,他想对亚瑟做什么?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绝对没有一个人再敢过来跟他搭讪了,眉头紧紧皱成“川”字,水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烦躁与不爽。


  “来杯威士忌,谢谢。”想着记忆中听过的酒名开口,倾倒声想起,下一秒酒杯就被放在了木制桌子上。


   从未体验过酒精滋味的少年不知道这样喝后果会如何,阿尔弗雷德举起酒杯将里面晃荡的浅褐色液体一饮而尽,浓烈的酒精气味在口中带着美国威士忌独有的橡树香气爆炸开来,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经过的地方像是火燎一般火辣刺痛,终于在肠胃处停下,阿尔弗雷德感觉整个人快要被酒精腐蚀掉了。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阿尔的脸也爬上了醉意,尝试努力让自己停止摇晃,视线聚焦一瞬间阿尔“腾”的站了起来,那个男人肮脏的手伸进了亚瑟衣服里,嘴唇渐渐贴近那修长的脖颈。


  “滚,离他远点。”大步朝亚瑟走来,阿尔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人的领子,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把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丢到一旁。


  “呸,搞什么,原来是有主的货色。”马上得手的美味猎物突然被抢走,本气愤的男人看到了阿尔弗雷德闪着危险的眸子不禁打颤,朝搂着亚瑟的阿尔弗雷德这边啐了一口,悻悻地离开了。


  看着怀中已经喝醉正在努力让自己睁大眼睛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被侵犯的人,酒精的作用下阿尔生气地抬起亚瑟的下巴,俯下身含住了因为方才的饮酒水润的嘴唇,不带温柔的掠夺,阿尔霸占着亚瑟口腔中每寸空间,牙齿不留情地啃咬亚瑟的嘴唇,不顾人疼的推他,阿尔仿佛要吸尽亚瑟口腔中最后一丝空气。


  亚瑟不安分地在阿尔弗雷德怀中扭动着,双手开始解阿尔的腰带,急切的把手伸进亚瑟的衬衫,阿尔揉捏着薄衣料下如玫瑰一般的光滑肌肤。两人仿佛融为一体地拥吻,跌跌撞撞地走向了酒吧的休息室“咚”的一声关上门,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细小的关门声。


  音乐不知何时换了另一首,歌词不停地叫嚣着“legs up”,舞池里的人被点燃了气氛朝着领舞吹着口哨。



Don't get me wrong.

不要让我误会。

I throw my hands up on dance floor.

在舞池我举起双手。

But the way you work it got me beggin' for more.

但你的行为让我想渴求你更多。

So come in close, let me turn your Shirley dirty.

抱紧我,让我告诉你脏。

We'll make it hot sweatin' all through the night singing.

让我们在彻夜欢叫中流出更多的汗水。

I gotcha dancing' on me oh oh oh.

我使得你在我身上摇摆。

but I wantchya body on me.

我想要你猛烈的撞击 。

So getchya legs up.

所以抬起你的双腿。

I wantchya legs up.

我想要你抬起腿来。



  火辣身材的舞女扭动着性感的腰肢,缓慢摩擦着洁白修长的双腿缓缓向下摇摆,摇曳着挺翘紧致的臀部俯在地上做出勾人的交(嗯,米英)合姿势点燃了整个酒吧。


  灯火通明的夜晚,麻醉神经的酒精会淹没人的意识,顺从生物最原始的本能。精神被欲望支配,汗水不断撒下,撤去理智屏障,失去控制的高昂的叫声夹杂着胸腔发出的闷哼,低吼总是在叫声的最高点泄出,响彻在分别前的黑夜里。


  第二天睡到很晚的阿尔弗雷德醒来发现身旁早已没了人,昨夜留下的痕迹似乎全都消失殆尽,一切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床头垃圾桶里满当当的纸巾跟染上白浊的乳胶制品告诉着他昨夜的疯狂。



  大学毕业也有好几年了,前两天阿尔收到了初恋女友安娜的喜帖,新娘是她跟凯瑟琳。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阿尔还震惊了很久,他居然一直不知道凯瑟琳喜欢安娜的事情。但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挺好。


  亚瑟搬家了,从那天之后阿尔弗雷德就失去了亚瑟的消息,不管琼斯家情报网多广,花了多大的价钱,来来回回问过多少人,结果都是一样。亚瑟柯克兰他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在了阿尔弗雷德的生活中。


  琼斯夫人也步入中年,一直年轻美丽的脸庞上出现了细密的皱纹,拼命为丈夫遗留下的琼斯集团打拼,琼斯夫人才中年就已经力不从心。看到母亲日渐衰老的容颜,阿尔弗雷德默默跟刚交往一个月的二线女明星分手,主动提出要联姻。


  琼斯夫人不愿让儿子跟自己一样被家族所牵绊,她想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娶自己爱的人。可阿尔弗雷德只是淡淡笑过,让母亲放心。告诉她自己想做的就是继承家业,而且没有爱的人。琼斯夫人拗不过儿子,着手去安排这件事了。


  作为商界只手遮天的琼斯集团,唯一继承人订婚的事情在一夜间被传的沸沸扬扬。之后没多久,阿尔弗雷德就跟他美丽的未婚妻完婚了,他开始到公司里去跟母亲学习管理公司。


  一切看起来如此平淡美好,却总让人在上面想添上几笔不一样的色彩。跟平静生活有着极强违和感的爆炸物,那是一眼万年的光景,只是惊鸿一瞥便会烙印心底,从滚烫处炸裂开来,将人拉入罪恶的深渊。


  我们总是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时候甚至弄不清自己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想法。或许,更应该遵循下意识做出的举动,因为它们更了解你,他们也不像你表现的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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