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黑镜0301:NOSEDIVE》

HI , BLACK MIRROR

假设高科技加持下人性所有的可能性,创建数年之后也许我们就会看到的乌托邦,这是《黑镜》系列一直在做的事情。所有的创意在高科技的支持下都充满了合理性,让人观之过瘾,观后叹息。

第三季一口气放出了六集,目前我只看了第一集,生活气息缭绕其间,心里有许多话,笔下有许多字,不吐不快。

在《NOSEDIVE》中,温馨的暖色调扑面而来,几乎贯穿至这一集的末尾,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全是语笑嫣然,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诉你,这里是一个美丽新世界。如此开头,简直不是黑镜系列一以贯之的作风,说好的冷色调凛冽现实呢?说好的震慑人心回味无穷呢?

唯一让人觉得诧异的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低头族——晨跑时要带上,购物时要带上,就算面对着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不忘做一个我们看来像是手机解锁的动作。这个动作充斥在女主生活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中,也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动作里。它出现在微笑与对话之后,出现在再不相见之前。

你在这里的生存,就在那些悦耳的打分中被定型,那些从1-5的系统评分被牢牢绑定在你的身上,决定着你能居住的社区水平、能工作的企业等级、能获得的医疗资源、能享受的出行待遇。你需要不断练习微笑,发出让陌生人心甘情愿为你打五星的笑声,还需要随时随地保持社交信息更新,活成让社交网络上的联系人能为你打五星的模样。

虽然不全是,但像不像我们的人人、微信、QQ空间?

女主将刚买的咖啡喝饼干加滤镜拍出精美的图像,写成天堂般的享受。而她实际上对咖啡和饼干满脸嫌弃。电梯间与水平更高的陌生人相遇,二人并不了解,当下通过手机加载对方的社交信息,尝试如同熟稔已久的老友一般交流,人畜无害却尴尬无比的笑容挂在脸上,仿佛习以为常。单位里因为与男友分手而不被支持的切斯评分瞬间降低,端来果蔬汁与大家卑微地套近乎,却连累女主也一起被排挤而评分降低。


然后她懂得,要随大流支持多数人,要远离评分低的人,要维持自己并提高分数,享受更好的待遇,要遵从评分规划师的建议,与社交圈中高分人士保持联系,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为了提高自己的品级,她和曾经取笑自己的幼时“好友”重新成了闺蜜。为了保证不被连累,她将切斯拒之门外。为了不被服务员打低分,她强忍着自己的怒气与粗口,保持满脸笑容处理航班取消的悲催情况。

她使出浑身解数来对每一个人保持友好,这让她时刻活得像是一个拧上发条的机器,神经兮兮且高度紧张,如同随时随地就会接受面试的求职者。只有在弟弟面前,才能毫无顾忌地讲一讲家常,唠唠嗑。

然而,墨菲定律常有,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在这个世界,扣分成为对通往高阶翘首以待者最大的惩罚。因为想要得到更好的,而惧怕失去。因为害怕失去,“失去”本身才对你更有威慑力。它会瞅准一切时机,侵袭到这些愈加恐惧的人身边。对于畏惧失去的人,面对它时只能惊慌失措,举手投降。而对一切已然释怀的人,已经不在乎社交系统,反而平稳地待在自己的圈子里,活成自己最自然的样子。

分数越低的人喜怒越真实。曾经从高分阶级掉落到低分阶级的善良女司机,让女主开始敢于和一个陌生人倾心交谈。路边看着小黄片的充电站服务员,就敢面无表情地说“和你相遇毫无意义”而打低分。而连婚礼都用来为自己谋划提高评分的新娘娜欧蜜,连婚礼间隙都还在拿着手机不断地打分,妆容精致地遵循着规划好的流程,如同一众世间辛苦维持假象的表演家。

模式化的“Hi”,设定好的“Great”,喜怒哀乐只留下了首尾,消灭了人性其他的情绪。世界沉浸在虚假而为大家所精心维持的美好里,每个人都将嘴角扯成微笑弧度不敢放下。

累不累?

为规则所困的人,活的小心翼翼。撕开虚伪的假面,被生活逼疯,无所谓降分,已经湿了鞋的女主终于开始在通往本性的路上狂奔。

五分的评价配音,融合在高潮情节的背景音乐里,将舒缓的叙事节奏带上高速,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要进入监狱,才能打破监狱,多么讽刺。

戴上就能看见对方评分和社交信息的VR眼镜,租房时房屋中介以房客真人图像做出的3D投影,没有home键的苹果手机······除去那些目测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就能诞生的科技,《黑镜》中的手机评分制的每一个细节,都源出于生活。

评分太低,就会远离一切机会,被无情地拦截在门槛之外。校园欺凌的童年噩梦,再次联系女主时,她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与评级而决定克服一切困难前往。对虚拟评分的过度关注,导致与亲人之间的沟通与交流逐渐减少甚至恶语相向。

有句歌词这样写,“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礼貌是维持现世秩序的一部分,可若让这种虚拟信用评分变成对资源的限制,对人生可能性的剥夺,变成阶级圈层的维护,那岂不是又退回“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的悲惨境地。不仅恐怖,更是可悲。

《黑镜》系列的创意,总是让人看完以后回味无穷的,而源出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设定,却又让我们深思之后寒毛直竖。

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境地中。

我们突然想到自己也无处可逃。

我们用尽全力维护着自己的本心,不愿意被社交网络、人际关系迷了本性。

但还好还好,我们还未对这个世界臣服。

不是每个人都会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也不会每个人都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但希望的是,还活在这世上的你,不要被该死的规则圈禁,不要对这个世界臣服。

不要随波逐流,请找到你最舒服而略带上进的生活方式,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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