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他

第一次见到赞赞是在五年前新生报道的九月,那天的阳光明媚的就像我们对大学生活的期待,纯净而透明。赞赞在七大姑八大姨组成的亲友团的互送下,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宿舍。到现在我还依然记得当时的场景:她妈帮她铺着床,她姨帮她收拾着行李,她奶奶坐在宿舍暖气边的小板凳上絮絮叨叨地给她叮嘱着出门在外的生活注意事项,而赞赞则站在一旁,一边低着头抠着手指头,一边不时地点点头,十足乖乖女的形象。

赞赞是兰州人,有着西北女生的仗义,但却不失单纯。那时我们经常开玩笑说以后谁若是娶了她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也毫不谦虚,每次总是得意地回应说:“那可不”。那时初入大学的我们六个人都没有谈过恋爱,每个人都抱着对爱情的无比憧憬,在很多个熄灯的夜晚,我们一起躺在床上描述着对爱情的期待,时而一起大笑,时而善意地打击,羞涩而懵懂。

大一第一学期的国庆假期后,我们逐个返校,刚回到寝室赞赞就向我们宣布了一个消息:她正式恋爱了。惊讶之余,我们才得知原来对方是我们宿舍另一个女生的同乡,那时那个同乡经常给宿舍的另外一个女生打电话,赞赞的床和那个女孩挨着,偶尔那个女生去水房洗脸,赞赞就负责帮她接电话,一来二去两人熟了,十一的时候便确定了关系。

那年西安的冬天很冷,下了很大的雪,校园里忽然开始流行起了织围巾,女生宿舍里最常看到的场景就是大家一边开着电脑看着《蜗居》,一边手里不停地织着围巾,那画面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片热气腾腾。

还记得那个周末的前一晚,我们都已经睡下,赞赞裹着厚厚的大衣坐在床上,旁边开着一盏小小的台灯,手里不停地织着送给男友的围巾,她说必须要在明早前赶出来,因为明天是周末,他们照例见面的日子。那夜昏暗的灯光把她的背影拉的很长,不停地在墙上晃动,仿佛是一幕幕倒映出少女心事的皮影戏,伴着洒进寝室的月光,倾泻满地。

赞赞对那个男生很好,男生是武警学院的学生,我们两个学校相隔的很远,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她心疼他,所以每个周末她都会去男生的学校找他,很少让他过来。为了当天能赶回来,不知多少个周末的早上我们都还钻在被窝里的时候,赞赞就已经起床开始收拾了,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凳子,轻放着脸盆,生怕一不注意就吵醒我们,然后捏手捏脚地走出宿舍,等到晚上宿舍要熄灯的时候,她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脸被冻得通红。

慢慢地过了半年,有一个周末赞赞没有像往常一样当天赶回来,而是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才回到宿舍,她含着眼泪默不作声地趴到床上,脸色憔悴。我们不明所以地追问她怎么了,许久她才回复了一句:“我被人偷了20块钱。”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天她哪里是被人偷了20块钱,而是被人偷走了第一次,还有在她最美的年华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

从那以后,男生给她的电话越来越少,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漠,很多个夜晚,我们在宿舍忙着各自的事情,就见她躲在宿舍的窗帘后面给男生打电话,每一句都说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恼了他,那低低的声音至今还回响在我的耳边,想起来都让人心疼。

后来他们还是分手了。爱情有时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天道酬勤,不是你付出真心就会换来对方的回报,有时你小心翼翼地吐出胆汁做了一个玻璃杯送人,而对方却拿来做了夜壶。

为了让她快点从失恋的创伤中走出来,我们五个人迅速组成了相亲小分队,全面撒网,只要身边觉得条件匹配的单身男都被我们揪了出来。经过一番筛选,赞赞开始和一位在兰州当兵的男生尝试着交往,有时候他晚上会给她打电话,赞赞躺在床上嗡嗡聊电话的声音一直响到半夜,只是不再像对前男友那样小心翼翼,而是多了更多欢快的笑声。

就这样到了男生快过生日的时候,赞赞买了一个漂亮的笔记本,号召全班女生在笔记本上给男生留言写祝福,要求不能敷衍,言语必须真挚,后来她把集了大半本的生日祝福以及送给男生的手套一起寄回了兰州。就在我们认为此后两人感情应该迅速升温的时候,却传来男生跟另外一个女生确定了恋爱关系的消息。

消息猝不及防,砸的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那段时间赞赞变得很沉默,很少说话,每天回来只是一个人在宿舍做着自己的事,洗脸、看书、听歌。她像一只刚刚愈合了伤口的小兽,就在她鼓足勇气走出疗伤的山洞尝试着去再次相信时,却依旧被对方咬的遍体鳞伤。新伤旧伤一齐发作,气喘吁吁。

就这样大家之后都不再提相亲的事。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到了大四。

大四那一年的元旦晚会,年级要排练一个华尔兹舞蹈,赞赞踊跃地报了名。和赞赞搭档的男生是隔壁班的班长,个子高高的,长得有点像新疆人,认识他的人都喜欢喊他大冲。大冲和赞赞两人配合默契,除了练习华尔兹外,大冲还经常约赞赞一起去操场跑步,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渐渐地我们看出些小苗头,问赞赞大冲是不是在追她,赞赞一挥手说别瞎说,然后低头做自己的事。

是啊,她不再轻易对人好,也不再轻易接受别人的示好。爱情这东西,经不起岁月,过不了人性,她在走所有人都在走的那个过程,只是有的人走了出来,而有的人终其一生都迷茫其中。

大冲对赞赞好的几乎令人费解,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和她的伤口,直到她慢慢卸下所有盔甲。我不知道赞赞最终是在哪个瞬间爱上大冲的,或者说那种炙热盲目的爱已经不重要了,眷眷情深,相濡以沫,直到有一个人出现,把她的伤痕变成了拉链,从此毫无疼痛。

记得大四离校的那一天,我们几个抬着收拾好的行李,大包小包的往学校门口抬,大冲也过来给我们帮忙。那天天空飘扬着小雪,离别的情绪蔓延在整个校园里,大冲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拉着赞赞的手,两个人缓缓地走在我们的前面,我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像是一生风雨都穿不透的墙。

赞赞是家里的独生女,在家时她妈会给她买1000块一双的靴子,过生日时会带她去拍写真,大冲是陕西人,从小父亲就不怎么管他和母亲,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家,不论生意做的是好是坏,从来不给家里寄钱。大冲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自己假期打工挣来的。没和大冲在一起前,赞赞的父母已经在家乡的一所小学给她安排好了稳定的教师工作,赞赞也因此心心念念盼望着毕业后回家。

后来赞赞到底还是没有回去,正式毕业后他和大冲在西安的北郊租了一间民房,白天两人在一家培训机构里给中学生教英语,晚上兼职带家教。一个周末我去北郊看她,她正在给一群小学升初中的孩子上课,那天下午阳光很好,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讲台上的她手舞足蹈地给孩子们讲着课,露着她那一口标志性的大白牙,笑得依旧没心没肺。

傍晚的时候我俩挤在一张床上,大冲睡在另一个房间,赞赞挨着我说:“舍长,咱俩谈谈心呗。”我说你不打算回兰州了?她说:“其实还是挺想回的,但是我不能离开大冲,他从小一直挺苦的,现在我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我再离开他,你说他多可怜,我不能这么做。”

“其实有一个阶段,我觉得我真的不想再相信别人了,再也不想要一段感情了,我一个人挺好的,起码可以避免伤害。可时间长了,我觉得不对,相信别人是最基本的,相信爱情是件特美好的事,我还是选择了相信,现在我觉得一切都值得。”赞赞说完,看着窗外,月光透了进来,就像当年在寝室一样,我们钻在被窝里说着不找边际的悄悄话,憧憬着爱情,又为彼此擦去泪水。

后来赞赞和大冲结婚了,去年的11月,他们的儿子出生了,他们给孩子起名字叫壮壮,说希望他能茁壮成长。她说他们贷款买的房子也快下来了,以后的生活也许会辛苦点,但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每天都是那么充满希望。

感情其实是人生里最大的易耗品,年少时一次次无疾而终的倾其所有,结局也许真的是让自己成为一个吝啬的人,再也没有过深的爱与恨,但其实,这一切真的都会过去的。

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心底的那个自己,那个相信真、热爱善、追求美好的自己。你会成长为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会退去身上那层令自己厌恶的皮囊,你会焕然一新,笑颜如春,你会安静淡然地正视你曾经真心爱过的男子,你会对曾经重伤你的人报以微笑。你会自信地把长发挽起,会干净地走在安静的街道,你会在某天温暖的午后,在街角某个小咖啡馆享受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还会有一次意外的邂逅。

你一定要相信, 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人,就和你一直在寻找的,一直以为不可能存在的,一模一样。他会让你感谢生活之前给你的所有刁难,会让你像流沙、像落雪,那些别人在上面划了又划的痕迹,他轻轻一抹就平了。

他,会让你在心底生出新的爱情。

请你一定要好好的等他,要相信他一定会穿过人海,让你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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