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文元
No.63／第六章／4-6
第六章 中俄蒙举行恰克图会议，签订《中俄蒙协约》；外蒙古依约取消“独立”，改称“自治”
第四节 中俄蒙恰克图会议过程
（接上篇）
（二）谈判第二阶段：中俄蒙转入对三方协约条文进行谈判。中方争得对蒙若干名分，外蒙被迫承认中国宗主权，取消国号、帝号及年号
10月9日，中方专使获悉俄蒙正在订立铁路、借款等条约，遂派员向外蒙代表晓以利害。蒙方答复：纵有此事，也是由库伦方面在办理，而且也是出于不得已之举。中方又劝其立即发电阻止，蒙方答应立即遵办，而其结果却不得而知。
为了挽回主权，中国专使在会外与俄国专使进行了频繁的磋商。沙俄政府立即作出回应。10月14日，俄国外交部指示俄驻华公使库朋斯齐和俄国谈判外蒙事件全权专使密勒尔，分别向北洋政府外交部和中国谈判外蒙事件专使面交节略（一种重要性低于照会的外交文书），声称：俄国屡向中国声明，决无合并外蒙土地之意。俄国政府之所以在承认外蒙权利上一再加码，完全是由于中国政府始终没有认清外蒙实际情况所所致。如果本次三方会议没有效果，这又将迫使俄国进一步提升外蒙的国际地位和扩大外蒙自治权利。
面对俄方的威胁，北洋政府外交部于10月15日晨致电中国专使通报有关情况，并叮嘱“此次会议固应根据声明文件，但亦难过越范围，希相机和平磋议，免致决裂”。于是，谈判重新开始。
10月15日，第八次会议。因蒙方所拟协约草案尚未得到库伦当局的训令，而只得改期再议。
10月20日，第九次会议，中蒙争论外蒙名分问题 。三方代表各自出示所拟协约草案。中方草案二十三条，俄方草案二十一条，蒙方草案十三条。会议就外蒙名分问题发生激烈争辩。中方在草案中，要求外蒙古承认《中俄声明文件》及另件，取消独立，在中华民国宗主权之下，仍为中华民国领土之一部分；中华民国承认外蒙古为自治地方；外蒙活佛名号用“外蒙古博克多哲布尊丹巴呼土克图汗”，由大总统册封；外蒙古正式公文、法律文书用中华民国年历，并可兼用干支纪年；库伦自治行政衙门不得使用政府名义及各部名称，其主要人员均视为中华民国官吏；等等。
在外蒙名分上，俄方草案与中方并无明显对立，而外蒙草案却与中方要求发生严重对立。蒙方要求中俄两国正视蒙古自主独立之权，承认蒙古国永远保存，而蒙方只承认中国在两处可限制蒙古国的权限，即不许蒙古政府与别国订结有害中国的联盟及订立有损土地的协约。外蒙代表因中国草案内并未提及蒙民君主的名号“额真汗”及“国”与“政府”字样，故特再次申明：蒙方仍依据《俄蒙协约》及《商务专条》、《中俄声明文件》，坚持在三方协约内凡涉及蒙古时，须用蒙民君主的名号、国与政府的称谓，并以蒙民君主的当政纪年为年历。
中国专使驳复：《俄蒙商务专条》内并未提及“国”字。
蒙古代表回答：按照《中俄声明文件》第一条，俄国承认中国在外蒙古之宗主权，也就是承认了独立国与自治国之关系，宗主权一语断难用在自治地方或自治省份。
中国专使驳复：外蒙专使显系不明宗主权之意义。
本次会议在讨论外蒙名分问题上，争执甚烈，势将决裂。会后，中国专使致电北洋政府外交部，坚决请求“撤使停议”。外交部旋即复电：目前，中日交涉山东青岛事件异常棘手，“望勉为其难，和平续议，勿致决裂”。
10月26日，第十次会议，拟定协约导言
俄国专使提出所拟三方协约总引（导言）：
大俄国大皇帝、大中华民国大总统袁、外蒙古博克多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汗，为诚愿公同协商解决外蒙因现势发生之各问题起见，大俄国大皇帝特派驻蒙古外交官兼总领事参议官密勒尔，大中华民国大总统特派都统衔毕桂芳、驻墨西哥全权公使陈菉，外蒙古博克多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主特派内务长毕里克图公达锡扎布、财务长土谢图亲王察克都尔扎布为全权专使，各专使将所奉全权互相转阅后，议定各款如下：……
中国专使当即表示赞同。外蒙代表以外蒙是准主权国为由，坚持在导言中，其主子的名号须用“额真汗”；并自称外蒙为“蒙古国”，故进而反对将其各部总长改称为“长”。中俄两方均予反对。俄国专使告以《蒙俄字典》内“额真”铨译为皇帝，故不适用，并坚持必须用“外蒙博克多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汗”字样，亦可称为“外蒙博克多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主”。对于“蒙古国”字样，俄国专使以为三方协约内断不能用。外蒙代表对此不以为然，但亦无可奈何。
10月30日，第十一次会议，拟定第一条款，开议第二条款。
本次会议首先拟定三方协约第一条，即：外蒙古承认《中俄声明文件》及另件。
接下来，讨论第二条款。俄国专使建议照俄方草案第二条商议，三方协约第二条应为：外蒙古在中国宗主权之下，无权与各外国订立联盟及破坏领土完全之国际条约。
中国专使则建议将第二条条文议定为：中国承认外蒙自治，外蒙取消独立，承认中国宗主权。
俄国专使要求做如下更正：(一)在条文内加入俄国，即改为“中国、俄国承认外蒙自治”等语；(二)删去“外蒙取消独立”字句，因为外蒙既经承认三方协约第一条及中国宗主权，就是取消独立。
中国专使驳以《中俄声明文件》内并无“俄国承认外蒙自治”字句，况且中国承认外蒙自治当视为中国情愿对蒙方做出的允让；外蒙自治纯属中国内政，与俄国毫无关系。
俄国专使声称：决定外蒙国际地位问题与俄国之关系并不较少于中国，且俄国既签订《中俄声明文件》，就表示承认外蒙自治。如果中方为在三方协约内重复申明《中俄声明文件》之原意，则俄国政府对于外蒙国际地位的看法亦须明确地加进去。
中国专使驳以俄国将来也会在三方协约上签字，则俄国承认外蒙自治之意已在其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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