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记3

      如果把此次旅程比做一串宝石项链,那么喀纳斯湖无疑是宝石中最闪亮的那颗。如果想要用语言表达喀纳斯湖的美,那我真的很没把握。

        喀纳斯是蒙古语“美丽而神秘”  的意思,在我心中,喀纳斯湖是有性别的,她是一位蒙着面纱让你一眼看不到底的美丽而神秘的女神。

        喀纳斯湖位于北疆的最北端,中蒙边界的友谊峰脚下,属于冰川融化形成的高山湖泊。快到喀纳斯,我们的汽车一直在山路上行进,随着汽车蜿蜒着一路爬升,气温也变低了,游人都穿了羽绒服或者冲锋衣,山上满眼的高山草甸也因为季节原因换装,成了土黄色,偶尔可见几个拆散的白色毡房,有人在收拾东西,要离开这里,下山进入冬季休息期。

      在景点门口换乘大巴,继续向上攀爬,拐几个弯,朝着湖心地段进发。车上接了个电话,听到有人惊呼,才扭头向车窗外张望,原来公路右侧路基下,有一条绿得像缎带一样的河飞奔下来,河心和河边都不时有大块小块灰色棱角分明的石头,使河水湍湍,跌宕起伏,浪花四溅,河边的白色桦树林叶子金黄,所有的景色都因强光反射闪闪发亮,因人在车上,透过白桦林看,河水忽隐忽现,景色快速掠过,就好像在放电影,让人想起《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里水边白桦林的场景,只恨不能下车置身其中。原来这就是喀纳斯河,源头是喀纳斯湖的湖水。果然名不虚传,心下以为已经见识了传说中的美,后来才知道,我的“喀纳斯女神”才只是掀开了她面纱的一角。

        快到终点路段,看到路旁好多黑色原木搭建的木屋和庭院,和周边的景色相映成趣,别具一格。原来这喀纳斯湖畔,居住着一支成吉思汗的后裔,叫图瓦族人,据说成吉思汗去世后沉于此湖中,所以他们世代守护在这里,以狩猎捕鱼为生,当然现在靠旅游业。很多自由行的游客都会在他们的木屋里住一晚,欣赏喀纳斯的夜空。

        车到达终点,周围的树种变了,都是又高又瘦的松树,高度参差不齐,穿过一片松林,到开阔地带里,就看到了传说中水怪出没的喀纳斯湖,深一百八十多米,湖面很广,被雪山环绕着,我们乘船环湖一游,可能因为海拔高,我们又来得有点晚,景区马上要进入冬天,周围山上植被不再丰富,所以看起来没那么惊艳。女神,揭下面纱, 倒不如刚才的初见。

        载着我们下行的区间车,要停三站,分别是山顶湖水下泻途中形成的三个湖,神仙湾、月亮湾、卧龙湾。

      偶遇的一位独行的小姑娘告诉我,神仙湾是需要住在景区一大早迎着朝阳欣赏的,说那时湖面上空会有一片白雾缭绕,仿佛仙境,我们下来时已过正午,所以没有做过多停留。没料到第二站月亮湾深深吸引了我们。

        一段长长的木阶梯可以通往湖面,因为很陡,又没有扶手,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走,我们和另外一对同龄夫妻互相照应着拾阶而下,没走几步就绕开了树丛,美丽优雅的月亮湾浮现眼前,她让我们四个人都像小孩子一样兴奋起来。因为湖面太过安静,蓝色天空又太过澄净,映得形状弯弯转转的湖面美成了一条翡翠玉带,静静地挂在雪山丛林之间,周围因为海拔降低,植被丰富起来,色彩也就丰富起来。最可爱的是,木阶两旁也有树木和灌木,所以下台阶时喀纳斯湖若隐若现,直白有直白的大方,掩映有掩映的羞涩,吸引着我们一直下到最底端。

        最底端,更是有千秋。来到湖面最后的拐弯处,可能由于淡季,空无一人。我们几个背对着太阳坐在湖边石头上,向前望去,这一段湖面宽而笔直,两岸青山相对出,山上层林尽染的树丛映在镜子一样的湖面上,形成五彩倒影,倒影的远处尽头赫然矗立一座沉默古老的雪山,据说山的另一面就是蒙古、哈萨克斯坦、俄罗斯。有那么一会儿,没有一丝风,一丝声音,只有浅水区黑色的小鱼儿在游。千帆阅尽的喀纳斯,此时静静地,一幅“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识”的模样。直到老冶把一块小石子扔出去,远处受惊的一条体型不小的鱼划出水痕,冒出水泡,这寂静才被打破。我们四个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让眼睛泡在美景里,懒懒地晒着太阳,舍不得离开。倪萍的《姥姥语录》说“眼睛可不能饿着。眼要是见不着好东西,慢慢地心就瞎了。”我想那天我们的眼睛算是饱餐一顿了。

        月亮湾的湖边有条木栈道,标志指示通往卧龙湾,3.3公里路程,四个人达成一致意见决定从这里走到下一站。后来证明这个决策非常正确。

      木栈道始终在湖边的树林里穿梭,空气里含氧量很高,树木的味道很好闻。树林里白桦树的金黄落叶铺出了厚厚的路,我们故意淘气踩上去,听那“沙沙”声音。离近了才发现树林里竟然还有长着满树黄色松针的高大松树,直插入如洗的蓝色天空。路边常常有被雷电和或风暴击倒的树干横躺在水边,有的搭在了湖边的巨石上,有的就泡在水里,大部分已经腐朽变成斑驳黑色,也是风景。四面只听得好几种鸟儿此起彼伏的叫声,却看不到它们在哪里,偶尔有不知名的蓝色鸟儿出现,要么噗噗愣愣落在树上,要么在栈道上蹦蹦跳跳,给人惊喜。刚走了一段路,湖水就随着我们流出了月亮湾,因为水量很大,又进入落差大的地段,河水就奔腾起来,发出“轰轰”的声音,水在石头间腾挪跳跃,一直保持着绿如蓝的颜色,比起刚才,又是另一番景象。木栈道上每隔一段就有一个临水的观景台,每个观景台都让人驻足,所谓“风景这边独好”,“步移景换”应该就是如此吧!路边的一根枯木上,偶遇一名穿红裙戴棕色草帽的年轻女子,背对着路过的我们,看着湖面风景坐着发呆,而她也仿佛画中人,落入我们的眼睛里成了风景。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这里的确是个适合发呆的地方。

        当我们走到有些全身冒汗的时候,流水又到了一段转弯路段,水流越来越慢,水面平静下来,又成了一处湖泊,卧龙湾到了,我们此行也就进入尾声。

        喀纳斯湖这才算是真正揭开面纱,让我们领略过了她全部的美,雪山、草原、蓝天、碧水、阳光、落叶、树林、乱石、冷水鱼、丛林鸟,展现了一切美的元素,宁静、奔放、艳丽、优雅、古老而神秘莫测,集中了一切美的神韵,这神仙一样的女子,让我们几个凡夫俗子缱绻依恋,流连忘返……

      晚上,大伙一起品尝了喀纳斯冷水鱼的全鱼宴,豪饮了喀纳斯酒。至此,我们几个凡人,给自己“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都染上了美丽尘埃,纳斯行才算是画上了完美句号。

      想起景区门口的一块石碑上有一首诗很是对我心思,借用过来作为结尾

“喀纳斯,当我轻声念诵你

盛大的风景转过身来——

如同仁慈目光下的一个襁褓

再一次,将我轻轻托举、拥抱

风景的爱意,被风景的四季承继

在自然的心情和表情中绽放

在喀纳斯摇床上,我愿变成

景物中遗弃的婴儿,用一声啼哭

去发言,去赞美、咏叹

去参与湖水的荡漾、群山的绵延

——风景俯下身,贴近我脸颊:

我啜饮它,也被它深深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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