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365训练营极限挑战第一天!
北方小城的初春还有些冷，路边的树木仍是灰扑扑的一片，偶尔驶过的车辆打破着清晨的寂静。
这一套房子座落在体育场南侧，何柳着一套花格子纯棉睡衣站在窗前，看着清晨有些空旷的广场，陆续出门晨练的人们，还有远处地平线上几缕霞光逐渐清晰。她默默地想着心事，有些冷寂的背影一动不动。
那天的手术，原本毫无特殊性。
三天的时间，何柳却不得不一遍遍地回忆起手术的场景。
那是一位急诊产妇的剖宫产手术，原本不需要何柳来做，因为是内科李主任的亲戚，特意打了招呼让何柳做。虽说剖宫产手术主任做和主治大夫做的区别并不大，但谁都有个亲朋好友，何柳乐得卖这个人情。
何柳做手术，喜欢戴双层手套。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怪癖。像胸外的王杰，喜欢边做手术边听音乐，骨外的李存胜喜欢刷两遍手，泌尿外的董晓光，喜欢脱光了穿洗手衣。外科大夫常年泡在手术室里，就在日积月累的浸淫里，稍稍保留着自己的一点小个性，这也无可厚非。
隔着两层手套，何柳能感觉到指尖少许麻木的钝感，但这完全不影响何柳的速度和手感。手指在日复一日的磨练里，早已习惯了这种稍带迟钝的触感了。
“传染病查了吗？”因为是急诊手术，何柳便多问了一句。
“抽了血，结果还没出来呢。”杨梅麻利地完成着术前的准备工作。
“标准预防啊。赵主任喊口号喊得我都快魔症了。”提起院感科的赵主任，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他的唐僧式话唠，都笑了。手术间的气氛也活络起来，巡回的护士李晓婷也借机打开了话匣子。
杨梅站在一助的位置，拿钳子夹了一下产妇的肚皮，产妇没反应。何柳看了一眼麻醉师老同：“好了吗？”老同的夜班还没有下班，疲惫地点了一下头。杨梅兴致很高地应了一声：“一个字：很好，两个字：非常好。我们开始喽。”
何柳接过器械护士刘莹莹递来的刀柄，顺手在皮肤上一划。皮肤随刀片划过的位置裂开了一道雪白的缝隙，血液迟疑了一秒钟，带着不真实的艳红冒了出来。杨梅用纱垫迅速拭了一下，何柳在那刀痕上再加了一刀，皮肤的裂隙加深了，有小的血管像地下喷头般冒着血珠珠。杨梅定神用止血钳夹住一个冒血的位置，何柳拉一根丝线，迅速打结。两人一起一落，配合默契。
在手术台上的配合，一般是主刀医师加一助，有时还有二助，配上护士。医生护士之间传递手术刀或剪刀，还有各类奇形怪状的钳子，主刀与一助之间的夹或者剪，各种动作都是一气呵成，配合默契。除非是新手，有可能因为拿错了钳子被训斥，一般情况下大家你来我往，一递一接的过程都娴熟到闭眼也可以操作的地步。
皮肤下是脂肪层，白色油腻腻的感觉与肥猪肉一般无二。何柳接过剪刀，这种剪刀头是弯的，和美眉包里的那种修眉剪类似，却要锋利得多。
何柳直接剪开脂肪，与杨梅搭手将脂肪下的肌层生生拉开一个十五公分左右的裂口。子宫便像一个薄皮大馅的饺子，炫耀着她膨胀起来的成果。
何柳又换回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在那层饺子皮上一划，没有破，又轻轻地补了一刀，一股微黄的清清的羊水涌出来，刘莹莹早拿着吸引器等着呢，伸手绕过两人的胳膊，嗞嗞地将羊水吸走。
何柳停顿了两秒钟，看刘莹莹吸得差不多了，才将手伸进切口里，凭手感托起婴儿前额向外拖，婴儿大大的脑袋卡在切口处，何柳说一声“摁”。杨梅一脚踏上脚踏，双手伸展从上向下推向产妇的肚子，使劲一压，松了一下劲，又压下去，如此三次。产妇被摁得难受地嗯了一声，无力地摇摇头。
孩子咕噜一声，终于突破而出，未及啼哭便被何柳捏住口鼻向外连挤三四下，才被放开发出哇哇大哭声。哭声奏响了他生命的第一支乐曲，也将生命的喜悦洒进在场的人心头。
何柳将孩子递给助产士处理脐带边说：“小子，哭吧，困难还在后头呢。”大家都笑了，也将绷紧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杨梅活动了一下肩膀：“压孩子这力气活把妇产科的女人们都练成男人了。”老同快下班了，也提起精神说笑：“你没看网上说嘛，医疗这个行业，就是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不累死你誓不罢休啊。”“不过，咱们妇产科的女人们都人高马大的，出了一个男宝吧，还喜欢翘着兰花指。”
说得正热闹，何柳突然吸了口气：“嘶！”伸出的手猛地一缩。刘莹莹拿着刀柄愣在那里。
余下三人都去看何柳的手。
何柳隔着手套感觉到一丝针尖的触感，并不疼痛，看了一下手套，似乎是破了。
杨梅忙推何柳“主任，你去处理一下吧，剩下的我来完成。”何柳看了一下手指：“那怎么行？胎盘出来我再下吧。再上来一付手套。”“啊，对不起，何主任。”刘莹莹反应过来，有些惭愧地道歉。她是在收起手术刀时，碰到了伸手要钳子的何柳。
何柳扯掉外层手套，换了新手套，完全不动声色：“没事儿，也可能没扎破，不要紧的，继续吧。”
直到缝合了皮下组织，剩了最后一层皮肤了，何柳才把缝合针交给杨梅，慢慢地走出手术间。当她扯掉手套，发现手指捂得有些苍白，伤的无名指有一处淡淡的血痕，何柳顺着手指轻轻挤压了一下，并没有新鲜血液出来。
她按照要求反复冲洗了伤口，顿了一两分钟，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可能的后果，对于乙肝病毒她已产生抗体，不用担心，而艾滋病太稀少，一般也没什么机率会被传染。这两分钟，何柳便决定放弃担心，走出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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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