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雨,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我还是决定冒雨出去。
刚刚八点半时,翻看手机,发现儿子的班主任丁老师发了一条信息,“走读生七点到七点半家长来学校签字,有事不到者必须打电话解释”,时间是晚了,连忙给老师打电话,前两次都无法接通,隔了十多分钟,第三次通了。
“你是谁的家长?”丁老师问。
“周~~”我答。
“我现在有课,你九点半来学校吧。”他说。“好。”我承诺。
从傍晚开始,雨越下越大,和老师的约定不能食言,从家到学校最多十多分钟,儿子的爹在床上睡得呼噜震天响。
给他商量能不能开车去,他没任何反应。
我拿出一件新雨衣,披在身上,推出电车。
到学校门口,学生已经熙熙攘攘,他们晚自习放学了,我好像来得有点晚,看看表,9:26,不算晚点。
把车停好,拿出一把伞,把雨衣搭在电车上,准备给丁老师打电话。
“妈!”
儿子的声音。抬头看,黑瘦的他头发湿漉漉的站在校门口店铺门前的屋檐下。
“妈,你咋来了?”他看见我有点意外,他上学我从没接过他。
从幼儿园到高二,儿子的学习生涯中,每年都有的家长会我总共去开过两次,每次都不知道儿子在哪班?教室在哪儿更不知道,每当站在教学楼前迷茫时,儿子就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我,“妈,你咋来了?”他永远都会附加这一句。
“你老师让走读生签字,本来让七点半来,我没看到信息。”我说。
“嗯,昨晚我忘给你提前说了。你给我们老师打电话,去吧。”
打通电话,“你见你孩子没?”丁老师直接问。
“见了。”
“带他来政教处。”他很冷的一句。
我心立刻发紧,要挨刑的好像是我。不敢多问,直接挂电话问儿子:“你犯错了?”
“没有!”儿子回答得很干脆,不像撒谎。
一把小伞,我搂着儿子的小细腰去政教处。
儿子十七岁,一米六七,体重九十斤,只一副骨架。从他五岁开始,他弟弟出生他上幼儿园,我们就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短短的几十米的路程,到政教处门口,女生在洗漱,儿子主动和我疏远了。
我收伞时,他先进了政教处,有个老师在里面。
“丁老师好。”我把收好的伞放到门外一个破桌子上,进门和老师打招呼,灯光很暗。
男老师,四十多岁,微胖。
“孩儿,以后要用心学习!听见没?”丁老师说。
“嗯。”儿子答。
他拿出来两张走读生安全协议书,用手电筒照着,我签好字。不用看内容,也知道是走读生安全责任划分。
“你先出去吧,我给你妈说几句话。”丁老师要求,儿子出去。
“孩子学习不用功,课堂看漫画书,数学老师反映上课不听课。”丁老师说。
“嗯,我能猜到。”我点头,“不过,自从上高中,他好多了,初中逆反了,高中后才突然懂事。高一每次考试,他总会担心,说又该考倒数第一了。”我不知道咋回答老师,平时思维逻辑很强的我思路有点乱。
“假期里他主动找我学了两次,二次函数他说不会,我做那么熟练,自己孩子却不会。后来他又不学了。”我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哦,你我是同行!我啥都不说了。”丁老师送我出门,又交代一句:“多鼓励,少打压。”
“嗯,我就是以前的教育方法出错了。烦您多费心了。”孩子教育不好,深深自责的是孩子的妈。
回家的路上,儿子骑车带着他表妹(我侄女,比儿子小一岁,俩人同级,优等生),我自己骑一辆车。
雨还是暴雨,路过的小车司机好像也着急,每过一辆车,溅起的水就会瀑布一样从头顶刷来,虽然穿着雨衣,十多分钟到家后,我全身落汤鸡。
这样一趟签字,还是觉得值,有同行理解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