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和弟弟有关的。

我最早的记忆也是和弟弟相关的:他还不太会坐,要人扶着。我和妈妈去院子后面给他弄麦秆,塞在褥子里,给弟弟铺着。

和妈妈讲起来这个画面时,妈妈总不相信我会记得。

妈妈说,我和弟弟小时候很省心。我婴儿的时候,吃完奶就不动了,发呆,谁看我,我就笑。

弟弟脾气比我大,但是我比较懂事,会帮着妈妈照看弟弟。比如,弟弟掉进泥坑了,我会把妈妈喊来,拉弟弟出来。这些我都不记得。

我比弟弟大两岁半,可是我却只比弟弟高一点点。好多人都以为我俩是龙凤胎。

小的时候,我是个假小子,和弟弟一起玩男孩子的游戏。

我们在两棵树中间栓上绳子,这绳子就成了秋千;

我们把柳枝折断,拧一拧,搓一搓,这柳枝就成了哨子;

我们登着梯子,爬上屋顶,这屋顶就成了游乐场。

小时候的风总是温暖的,天空总是蓝的。天空底下,我和弟弟收集各种破罐破瓦,叫上周边小伙伴,薅些野草,一起过家家。

现在总不明白那样做有什么乐趣。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伴着泥土和荒草的味道,欢笑总是显得那么直接,时间总是不够用。

我们的儿童节很简单,一根冰棍可能就是全部的礼物。

我和弟弟有各种各样的玻璃球,乒乓球那么大的,黄豆粒那么小的,透明的,纯白的,蓝色的,绿色的……那些收集来的极美的我们是不舍得玩的,只是放在抽屉里用来观赏。真正用来玩的都是些样子最普通的。

两个身影在地上爬来爬去,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喜欢捉蜻蜓,在小树杈上缠满蜘蛛网,然后满院子跑。捉到蜻蜓之后,并不知道拿来做什么,但就是要捉。

过年我会和弟弟一起放鞭炮,我们把一串鞭炮一个一个拆下来,单独放,乐趣增加了好多倍。

小时候,我们还总吵架。至于吵什么,都记不清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对话,比如:

“你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呢!”

邻居家也是一对姐弟,那位姐姐跟我说,不能让着弟弟,打架的话要使劲打,长大了就打不过弟弟了。

我虽然不经常和弟弟动手,但是当时我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可是,后来才明白,长大后见面就少了,哪里会再争执。

初中还没毕业,弟弟就比我长得高了。我再也没有超过他。

我高中的时候弟弟就出去工作了。

我的第一个毛绒玩具是弟弟送的,我的第一把电动牙刷是弟弟买的,我的第一件黑色小西服也是弟弟挑的……

两个一起长大的小孩儿,走在不同的路。弟弟在社会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在学校的事情他也不多过问,我们倾听彼此,却互不干涉。

渐渐的,我们各自有了心事,生活圈子的交集越来越少。

就像那句歌词唱的那样,“当烦恼越来越多,玻璃弹珠越来越少,我知道我已慢慢地长大了。”

我们现在各有各的生活,很少能见面,但经常联系。怀揣着对对方的惦记,过着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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