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

正文 第1章

车祸发生的前一秒,张韵还在电话里用最恶毒的话咒骂骆远。

骆远是她后妈罗娟带来的拖油瓶,她的挂名哥哥,也是她男朋友的心头肉。虽然对这个男朋友,张韵也没怎么走心,张韵也能忍受和她睡了好几晚的男朋友竟然是个双插头,但却实在忍受不了她那男朋友竟然喜欢骆远这个人渣。骆远除了一副好皮囊,还有个什么?至于让这些人都迷他迷的死去活来的么?

张韵在听过她男朋友哭哭啼啼的说出他对骆远的迷恋,张韵真的气疯了,她在电话里对着骆远怒吼:“骆远你个畜生王八蛋,我爸的财产现在都在你手上了,我一毛钱都没继承到,你他妈还想怎么样?好,他的钱我不要了,本来他心里也没我。你这个离他八丈远的人,在他心里都比我强。但你怎么能连我的男朋友都不放过,是不是我的东西你都要抢走?钱,我的闺蜜,连我的男人你这回都抢了。林坷为了你把我给出卖了,你却把她给逼死了。你这个贱货男,和你的贱妈一样下贱。我祝你一辈子孤独终老,你他妈的怎么不早点儿死……”

还没等张韵骂完,她开的车就被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撞上了。

张韵看着大卡车撞过来的那一刻,没觉得多意外。她这一辈子,就没走过运。尤其在面对骆远的时候,她所有的怨恨和咒骂都会反弹到她自己身上。张韵那时候还笑了一下,反正除了保险公司和撞死她的倒霉蛋儿,也没人在乎她的生死。也许死了也好,死了就轻省了,就不用再难受了。张韵就是有点儿可怜撞死她的人,依着她亲妈王艾的性格,估计得要那个倾家荡产来赔偿她这条贱命。这是又要毁了一个家,毁了一个孩子的一辈子了。

张韵都替对方觉得老天不公。

但死可真得疼啊,张韵觉得她肯定是被大卡车碾压了好几遍,才死透的。

不然,这种痛感,怎么到她重生了,还能感觉的到呢?

重生。

张韵在小说里看到过,但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情节竟然能发生到她身上。张韵对于重生这事儿表现的还算淡定,但张韵就是不知道她这是做了什么孽了,那么胡乱活了一辈子,能硬撑着不自杀,还不够么?还要重活一辈子。张韵也不知道她重生在多大的时候,但看着身上胸还就是两个小乳包,应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张韵愣了一会儿,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立着大镜子中的自己。

张韵看着镜子中稚嫩的自己歪了一下头,她真有点儿不认识她的脸了。不仅仅是因为这时她的脸太嫩,还是因为张韵做过太多的整容手术了,她是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儿了。

张韵曾经很痴迷做整容手术,第一次做整容手术的时候,她只有十九岁。那个时候中国的整容手术发展得还很一般,她偷了她爸爸的钱,去日本做的手术。张韵压根儿就听不懂日语,也不会说日语,就会指着她的鼻子眼睛,重复说:“整这里,整这里。”

其实张韵也没指望做的多好看,哪怕整容失败了,只要和之前她爸妈给她的脸不一样就行。张韵是实在不想她亲妈再指着她骂:“你看你那鼻子,和你那个没良心老爸一模一样,长得那么恶心。我都白养你了,你怎么就不能长点本事?你去祸害你那死爹和狐狸精去啊,往我跟前儿凑什么?就不知道从你那个死鬼爹那里拿点儿钱给我么?我告诉你,我可没钱养你。”

也不想看到暴发户亲爹再对着她吼:“别他妈用和你妈一样的泼妇眼睛盯着我看,看着让人烦,你就不能呆屋里,让我看不着你么?你也不看看骆远,人家……”

张韵她父母把对彼此的怨恨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张韵在很长的时间都很迷茫,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她爸妈那么恨她。她好像做什么,都是不对的。无论她曾经多努力的讨好他们,她都不对。后来,张韵知道了,她做得最大的错事,就是出生。长大后的张韵,常常跟她那些伴儿,把她与她父母的关系打个比方,张韵说她就是她爸跟她妈嘿咻过后下的一个臭屁。她爸妈爽过了,分道扬镳了,但还多出个臭屁啊。这个臭屁怎么办?于是她爸她妈就开始互相推诿是责任,谁也不想承认这个臭屁是他们放的。张韵对这个比方是很洋洋自得,甚至还给她自己起了个外号,就叫做“臭屁”,逼着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喊她这个外号。

至于张韵她爸她妈怎么分道扬镳的?

从她妈的角度,是个贤妻良母一心扶植丈夫。可等丈夫飞黄腾达,发了财,就养小三小四,抛弃了糟糠妻的故事。从他爸的角度,是个忍辱负重、极有才能的男人,却有个不理解他不支持他,好赌成命的妻子,让他活得了无生趣,最后才得以解脱的苦逼故事。

张韵是不太确定哪个故事是真的,那时候她爸忙着睡美女,她妈忙着打麻将。两个一碰面就是吵架,压根儿就没怎么和她说过话。张韵都是被她奶奶带着的,虽然她奶奶经常埋怨她不是个男孩儿,但总算还能比她爸妈多顾着她些。一直到那个狐狸精给张韵她爸生了个小儿子,张韵她奶奶才彻底不管她,一天天哄着张韵那同父异母的弟弟玩儿。

张韵的奶奶就一普通农村老太太,虽然在张韵她爸发了财后,也跟着住上了别墅,但习惯还没改变。对于孩子的照顾,也就是给个饱饭就不错了。张韵那个时候也傻乎乎,不知道干净埋汰。能一个月不洗个头,三四个月不洗澡,身上总带着味儿。如果不是她妈离婚的时候想抢张韵的抚养权,靠着她多诈她爸一笔钱,来过学校一趟,学校里面都没信身上总带着臭味儿的张韵竟然是个富二代。长大后张韵遇到以前的女同学,还被人笑话呢。张韵也奇怪了,她爸妈倒不出手来照顾她,难道就不能给她雇个保姆么?一个保姆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她妈打一晚上麻将输的钱,她爸给狐狸精少买个车轮子就够够得了,说到底还是没上心。

就那个狐狸精给她爸爸生的那个小儿子,还没出生呢,月嫂就给雇好了。从小就是两个保姆伺候到大,保姆都要是大学毕业的,还要教育学的才行,那时候张韵的奶奶也不抱怨浪费钱了。张韵那时候觉得她活得,还真不如那个小狐狸精带着的拖油瓶骆远。眼看着异姓人骆远比她在这个家里还活得好,这让正处于中二期的张韵嫉妒到恨了。

张韵的抚养权落在了她爸那儿,倒不是她爸多喜欢她。张韵的爸爸张大山的算盘打得精,养张韵就一口饭钱的事,这张韵要是落在张韵的妈妈王艾手里,不得整天缠着他要抚养费啊。将来要是个不好看的事,王艾是破罐子破摔,他张大山还要脸呢。张大山认识的人多,根本就费什么劲儿,就把抚养权给挣来了。

而张韵她妈王艾虽然没得到抚养权,但也是常常在学校门口堵着张韵,问她要钱。不仅要钱,还让张韵从她爸那面偷钱给王艾去赌。偷不来钱,王艾就打她骂她。张韵受了两面夹板气,时间一久,都不用她爸妈再开骂,张韵比她的父母更厌恶她的长相。后来张韵一照镜子,看到她脸上带着她父母影子的五官,就恶心的想吐,十五六岁就整天花个大浓妆,不想看到她自己那张脸。

张韵觉得她真是倒霉,好像十个苦命小白菜同时附身在她身上了。那个时候,张韵还没个准主意。她就可劲儿的作,可劲儿的祸害,跟疯了一样。怎么糟蹋自己,怎么往里整。

从逃学到整容,除了不想再糟蹋孩子,安全措施做得好,没有怀过孕。基本上烂女人做事,她都做了一遍。结果,她就把自己祸害了。那些不在乎她的人,才不会为了她变坏了,就跟着着急呢。

但这时,张韵重新看到她这张未经过手术刀人为修改过的脸,却没了中二期的那种厌恶的心思。这张脸并不是很好看,但也不丑。最起码五官比例很协调,,让人看得舒服。不像张韵后期的脸那样僵硬脸盲,张韵不会再才从镜子里看过自己的长相,转眼都会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儿。

死过一次的张韵现在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她突然不明白她这么费劲儿的在脸上千刀万剐的有什么意思?最后赚了什么?除了疼痛,痛苦,和一张她都不记得的脸,张韵觉得她还真是什么都没捞着。而且现在看起来,这张脸也没那么像她爸妈,也没那么恶心。

张韵回忆那个时候她的心情,大概还是太小,对父母还有幻想。觉得作一些,折腾一些,父母还能顾着她些。可现在,张韵才渐渐明白。有些人对你没爱了,你就怎么折腾都没用,包括生你的父母。你把自己祸害到谷底,也没人劝你一句,管你一下。

也许真的是因为死过一次,又摊上了重生这种奇遇。

让这个时候紧盯着镜子的张韵想开了一些,她是觉得她上辈子糊涂透了。

连自己都不爱自己,指望谁来爱你,谁来管你。

既然重生了一次,上辈子又糊涂过的,那这辈子是不是该换个活法儿。让上辈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跟着她的死一起放下,好好的认真的活一把,活的漂亮一点儿。为了自己好好的活一把。

张韵看着镜子里稚嫩的自己,没了刚重生时的沮丧心情,低声说:“张韵,既然又活了一次。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没人在乎你,我得在乎你。没人喜欢你,我得喜欢你。都试过一次糊涂日子了,再走老一套没意思,没法儿比上辈子活得更烂了。

说完,张韵眼瞅着镜子中的稚嫩少女就掉了眼泪。

张韵看着镜中那个有些陌生的少女,哑着嗓子骂了一声:“操,德行。洒什么狗尿啊。”

正文 第2章

张韵真是犯了傻劲儿,看着镜子里少女时期的她,又哭又笑的折腾了一晚上。

经过这一晚上痛定思痛,死过一次的张韵盯着镜子中她那个十三四岁的样子,突然开了窍儿。上辈子张韵埋怨父母不管她,可劲儿的作。张韵以为她最后的结果是她爸妈和那个狐狸精罗娟,在加上罗娟生的那个男狐狸精骆远给祸害的。实际上呢,比她遭遇悲惨的多的是。但有一些就能好好活着,过着正常的生活。之前一直觉得别人不公平的张韵,开始觉得她的日子都是她作的。就像这么一张不错的脸蛋,不是被人给毁了的,是她张韵自己为了想在想起来很无聊的原因给毁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韵就打定好好上学,天天向上,努力做个好学生好女孩儿的主意。张韵想着将来考个大学,离了这个地方,再也不理这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了。她要像那些别人口中的好女孩儿那样好好活着。那些重生小说里面,人重生后就翻了身,张韵觉得她要是打定主意过个正经儿八百的日子,也能过得上。张韵在上辈子胡闹的时候,其实也很羡慕那些穿着干净的校服,规规矩矩上学,有爸妈骂,有爸妈疼的女孩子。如今她要自己疼着自己,也得往这上头奔。张韵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打扮的跟女混混一样,哪怕费了很多功夫才在衣柜的一角翻出了件皱巴巴的校服,张韵还是套在了身上。

临到出房门的时候,张韵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要见到才死去不久的父亲,这让张韵莫名的有点儿紧张。但张韵惴惴不安的出了房间,下了楼,却并没有看到她爸。张韵转了一圈儿,想找个台历看看日期,竟然也没找到,张韵就只看到了在餐厅里坐着吃饭的骆远。骆远长得很漂亮,继承了狐狸精罗娟的美貌。罗娟长得是特别漂亮的,不然也不能打败张韵她爸的那么多女人,带着骆远那个拖油瓶,让张韵她爸这么要面子的人能顶着“捡破鞋”的骂名,一跃成为大奶。但是说起来,骆远长得比罗娟还要好看,最重要的是气质好。罗娟生得漂亮,可她身上总有种媚俗劲儿,一打眼儿,就能闻到贱货味儿。配张韵她爸那个土财主,是绰绰有余。再稍微上点儿档次的人,就不大会被罗娟给迷住了。

可骆远不知道从哪里继承到了一身的清冷气质,再配了那十分好看的长相。就是咬牙切齿恨骆远恨得要命了的张韵,都不得不承认,骆远确实长得挺招人喜欢的。尤其是这时候的骆远,皮肤白嫩的能掐出水,但却一幅无欲无求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表情,这就是一朵美丽高贵清冷的男白莲,也不怪男人女人都往他身上扑。要没骆远,张韵还真不会那么早就知道男人也喜欢男人。在开阔了这眼界后,张韵看着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张大山,对骆远那个好法儿,也曾经以为张大山惦记起骆远这身嫩皮子了。张韵还等着看热闹呢,这把妈和儿子一块收了,多皆大欢喜啊。可张大山是走水路走到底了,压根儿就没惦记过旱路的事儿,让一直等着看热闹的张韵好个没意思。

也许是因为张韵难得穿上了校服,脸上没有带妆,这让是一副清冷高傲表情的骆远多瞟了张韵几眼。

张韵特别恶心这样的骆远,比恨骆远他妈更甚。虽然张韵一直骂罗娟是狐狸精,骂罗娟拆散了她的家。但张韵也知道,就她亲生爸妈那个德行。就是没罗娟,她的爸妈也得分。即使张韵的爸妈对她不管不顾的,张韵也没办法痛快的去恨他们。但罗娟不同,张韵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痛快的去恨。人这一辈子,所有的情感寄托就是亲情、爱情、友情。罗娟虽然对张韵不好,但张韵并没有觉得罗娟真正从她身上抢走什么。

但骆远不同,他作为张韵父亲眼里完美孩子的范本,跟张韵抢夺了原本就很少的,来自父亲的关注。然后因为他那长相那气质,勾搭着张韵从小到大所有的女性好友花痴他。最过的一个是张韵从小到大的所谓好朋友林坷,之所以成为她的朋友。就是能在张韵身边,把张韵拐带坏。然后收集些张韵做得坏事儿,拿去气张韵她爸。为的是让张韵能被剥夺继承权,让骆远继承老张家的家业。张韵在偷听着林坷跟骆远邀功的时候,才知道这事。张韵在十岁的时候就认识林坷了,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最后一起辍学,林坷带着她鬼混,带着她嗑药。张韵还真觉得她算有个靠得住的姐们儿,没想到是骆远在她身边按插的探子。

林坷、骆远和她认识的才多大啊,就有这么重的心机。而且这招,还是张韵和林坷一块儿看得言情小说里的剧情。从小林坷就特迷言情小说,林坷也说过几次骆远长得特像言情小说的男主角,该有很多女生为了骆远费心思。那时候张韵没心没肺的,根本就不当林坷的话当回事儿,谁知道林坷还真敢把言情小说的剧情用到她身上。虽然林坷根本就高估了张韵在她爸心中的低位,就是没这个折腾劲儿,张韵也不会得到什么财产。但这招用得还真让张韵伤了很久。更别说她后来的那个小gay男友了,张韵的亲情、爱情、友情这是在一个人身上崩塌了。

张韵被骆远从背后捅了多少刀子啊,怎么能不恨他?

这个时候张韵看着正在喝牛奶,好像个小天使一样的骆远,心里一阵恶心。

张韵大大咧咧就坐下了,本来想把她死前对着骆远的话骂完,但还没出口,张韵就觉得挺没意思的。这上辈子,骆远出的贱事儿,她还真不知道从哪儿骂起。张韵就闷着一口气,喝了两口稀饭。

家里饭是张韵的奶奶做的,张韵的奶奶不喜欢请保姆,觉得费钱。这么大个别墅都是她一个老太太收拾的。以前张韵的奶奶就看不上她妈不会做活,就会乱花钱打麻将。她妈那个时候就会对着张韵的奶奶吵。但罗娟也不爱干活儿,可她会装怀孕和讨好张韵她爸。张韵的奶奶一骂罗娟,张韵她爸就帮着罗娟说话。最后罗娟找个算命的,说她命里带两子,能为张家带子,哄得张韵的奶奶一愣一愣的。骆远喝得牛奶是他独一份儿,这是张韵的奶奶给骆远准备的。

骆远虽然是个拖油瓶,但他漂亮优秀,还是个男孩儿。张韵的奶奶很喜欢他,总劝着骆远改了姓儿,让张家能有个后。也许在一些重男轻女的老太太心里,哪怕是别人家的孩子,只要下边多那二两肉,都比自己的亲孙女儿强。

张韵坐了一会儿,因为气闷就又喝了一大口粥,挑了几根咸菜吃,但还没见到她爸。餐厅就她和骆远两个人,连她奶奶都不在。张韵就犹豫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故作硬气的问:“我奶、我爸还有你那个狐狸精妈呢?”

张韵知道骆远不待见罗娟,这种不待见不是张韵对她父母的那种纠结。骆远是在心里面把罗娟与他隔绝开了。不然,但凡在意点儿自己亲妈。张韵这么骂罗娟,骆远不早就火了。更何况,张韵就没听过骆远叫罗娟“妈”,都是“她”啊,“那个人”啊的称呼着罗娟。这又是张韵嫉恨骆远的一点,骆远压根儿就不在乎罗娟那个狐狸精,但罗娟却能尽到母亲的责任。但她呢?她爸她妈呢?

骆远把牛奶喝完后,拿面纸擦了擦嘴后,说:“她好像怀孕了,你爸和你奶奶带着她去医院了。”

张韵愣了一会儿,是啊,张福财差不多那个熊孩子是该生出来了。

张福财是2001年5月份生的,那说明今年是2000年。

张韵重生在了2000年。

2000年,在人类觉得终于熬过了世界末日1999后,没想到还有个2012等着他们。

2000年,台湾有个小子出了第一本专辑,这个人第二年就靠一曲《双节棍》大红特红。

2000年,没人会想到次年会有一部大火的电话剧,因为这部电视剧,会让内地人开始忍受十几年的台湾腔偶像剧的荼毒。而女主杉菜竟然能睡过蓝正龙、花泽类后,嫁给一个厨子。

2000年,绿茶还是绿茶,木耳还是用来吃的,葡萄也不是用来摸的,苹果是水果不是用来切水果的。

2000年,你妈的负担还很沉重,你妹还没上位,陈冠希还不是摄影师。

总之,2000年是个完全和2014年不同的年份。

2014年,张韵28岁。

2000年,张韵14岁。

张韵的爸妈在她七岁时离的婚,这时候已经过了七年。

狐狸精罗娟带着她的男狐狸精儿子骆远已经在这个家里住了四年。

正文 第3章

张福财,拥有这个无论什么年代都很土气的名字的人,是张韵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张韵的爸爸张大山和罗娟的孩子。这个十分土气的名字,寄托了张韵那个十分土气的父亲对这个熊孩子期望。原来张韵曾经暗搓搓的希望张福财是罗娟那个狐狸精偷汉子生下的孩子,但张韵眼看着张福财一天天长大了,看着张福财完美的继承了来自张大山的长相和来自罗娟的小算计。张韵每天看着他爸跟大球牵小球一样的带着张福财到处转悠,张韵想不承认张福财不是她爸亲生的都不行。

原来张韵对着张福财不讨厌,但罗娟用着张福财陷害过张韵几次,让张韵她爸以为张韵因为嫉妒要害死张福财。随着张韵她爸对她的误会,张韵对那个小小年纪配合着罗娟一起演戏的张福财也没好感了。张韵在她父亲心里成为了随时会害了张福财的人,骆远则因为他与张福财的血缘关系,在张大山心里成为了将来能帮扶张福财的人,越加重视。张韵的父亲年纪大了,张福财还小,张韵的父亲希望培养一个人。能在张福财成年之前,帮着管理公司。可笑的是,张韵的父亲张大山觉得张福财与骆远的血缘关系可靠到,骆远能够在管理这么一大笔财富后,还能完完整整的交给张福财。但他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很少过问,防备着她来害他的宝贝儿子。

张韵觉得,就张福财这里外不分的样儿,活该整个家业都被骆远给坑跑了。

反正因为张福财的出生,让张韵对于张大山最后的一点儿价值都没有了。原本对这个家就是个透明人的张韵,这回彻底变真空了。

张韵想着前世的事,狠狠捏着衣角,笑着说:“狐狸精这是又要下狐狸崽儿了。”

骆远轻轻看了张韵一眼,好像这事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骆远起身把他用过的杯子和碗一起拿到了厨房,背对着张韵一点点的洗着。骆远是有点洁癖的,什么东西都整整齐齐干干净,一个小污点儿都很难看见。

张韵心里堵得慌,她就一个劲儿往嘴里塞菜,她真是想抽根烟,再缩回以前的盒子里,使劲儿胡折腾。但张韵低头看着她干净的手,上面没有红得吓人的指甲油,也没有不知道是哪个人在什么时候烫出的烟疤。张韵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深吸一口气,使劲儿往嘴里倒了一口粥饭。她一直好像什么都敢做,但其实没种得很,一遇到什么事儿,就想着逃避。但她现在不想逃了,她要面对她该面对的一切。

在张韵坐上专门送骆远上学的汽车时,骆远又多看了张韵一眼,张韵被他这一眼一眼看得直烦得慌。骆远就比张韵大两三个月,在一个初中上学,但人家是重点班,张韵是放牛班。以前都是骆远一个坐车上学,连开车的司机都从后视镜一个劲儿的看着张韵。张韵觉得她要变成好女孩,首先得乖巧和气,张韵就忍着暴脾气,对着那个司机笑了下。那个司机就连忙撇开了头,这个司机是罗娟的亲戚,平时张韵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张韵突然露个好脸,就把他吓到了。

笑过后,张韵也觉得怪慎得慌,就立即把笑模样给摘去了。她见骆远转头看着窗外,也就转头看着窗外。她想着不再过以前的日子,活得漂亮一些,但怎么活呢?张韵根本就没谱。她现在没钱,还没成年,让她暂时没法儿离了张家。之前张韵认识个人,挺迷信的,整天叨念着什么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这时候张韵因为对未来的打算也没个准主意,就惦记上这话了。张韵觉得的命肯定不咋地,运也臭得乱糟糟的,看风水那需要花钱请大师,积德那也是花钱出力的。就读书最不花钱,顶多费点儿力气。张韵觉得她脑子挺好使的,就是以前懒得用。这要是使上劲儿了,在加上她的年龄优势,肯定能比骆远做得好。

开玩笑啊,她一个二十八岁的老闺女,还斗不过十四岁的小男狐狸精?骆远最常被她爸夸的,不就是骆远的成绩么?这她要是把骆远踩在脚底下,看骆远往后再趾高气昂的。

想着,张韵觉得往后不仅要好好读书了,还要狠命读书,把骆远给踩在脚底下。

等到了学校,张韵看着一堆堆跟小土豆一样的中学生,心里还真涌起了点儿怀旧感。骆远是一下车就挺引人瞩目的,他长得好成绩好,学校里大半的女生都喜欢他。张韵虽然因为混混挺出名的,但在骆远身边一比,就跟个臭石头一样。更别说张韵那一身浓妆艳抹的装备还没置办上,清汤寡水的,一点儿注意力都没吸引到。

张韵下车后,就对着骆远的背影吐了口吐沫。然后顺着记忆就走到了她原来的班级,张韵记得她的班级挺乱的,都是一群混混和太妹。结果一到班上,这哪儿仅仅是乱啊,这根本就是大菜市。后面有人煮着面条,男的拉帮结伙的打着扑克牌,头发被发胶弄得都一根根的竖着,弄得跟乡村非主流一样。女的忙着化妆忙着扎头发,个个的都往站街女那里使劲儿。班上有几个穿着校服的,但都跟别的班级的校服不一样,在校服衣服上画得左青龙右白虎的。这时候古惑仔正流行着,还有人在校服后面贴着郑伊健和陈小春他们拿着西瓜刀的贴纸,完全是拿校服当黑板报用。

原来袖口衣服下面的线也都拆了,整个弄得松松垮垮的,有点儿当时流行的大肥裤子的韩范儿。

张韵一看这帮男的女的,还真不敢信她十四、五岁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这也太俗了?黑眼圈大红嘴唇的,裸妆懂不懂?就是玩儿朋克也不是这么画的呀。要是让这时候的张韵还这么化妆,张韵觉得还不如在身上再开几刀,让张大山再打几顿呢。

张韵这时候真觉得要比起这么乱把化妆品当涂料往脸上抹,还不如她现在这么清淡的好呢。

张韵这么清汤挂面的来了,还真没人把她认出来,还有好几个人吵吵着说她进错屋了。

最后,还是林坷站起来,认出了张韵。

张韵其实也认不出现在画的个大浓妆的是林坷,但林坷一说话,张韵就听出来林坷的声音了。其实,张韵见过林坷卸过妆的样子,长相很清秀干净的。如果不是林坷跟骆远邀功的话被张韵听到了,张韵死也想不到林坷大姐大的外表下,藏着个言情女配的心。怪不得林坷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总为言情女配叫冤呢,骂女主骂的那叫一个恨,觉得男主应该和为他付出了很多的女配一起。合着,这是给林坷她自己喊得呢。可就这么一位,最后愣是自杀了。连正咬牙切齿恨着她和骆远的张韵都被晃得一愣,张韵没想到林坷这是彻底被女配了。最后,尸体还是张韵给她收的,每年也就张韵去看她。

张韵对她自己的这种行为,叫“贱”。

张韵都是一边给林坷处理后事一边一声声骂着她自己。

林坷,跟张韵的家庭环境差不多。

其实这个时候离婚率挺高,一个班里最起码有两三个学生的父母是离婚的。但也不像现在离婚已经跟喝白开水一样,小夫妻两个为了挤牙膏的方式不同,就能吵到离婚。离婚在这个时候还多少算个有点儿特别的事,还是件可以让人背后叨咕这事儿。林坷的运气比张韵还差点儿,张韵就是她爸妈不管她,但好赖她家里有钱,张韵没事儿还能偷点儿东西换钱用。可林坷她爸就是一酒鬼,她妈是当“小姐”的。这个时候“小姐”已经是个不好的词儿了,就是和林坷处得比较好的女生,背后也叨咕这事儿,都觉得林坷将来也能当“小姐”。

张韵那时候是听到一个人这么说,就直接扑上去打的,张韵的身手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但林坷总是看起来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样子。事后,张韵才觉出味儿,林坷那不在乎的样子估计就是从骆远那儿学的,其实林坷对这些话挺在意的。林坷稍微认识点字儿了,就一遍遍的跟张韵说,她这都是上户口的时候那个人把她名字打错了,弄出的结果。原本她叫林珂,结果被打成了林坷,从“王”字边儿变成“土”字边儿,就少了一个横,人就变坎坷了。

其实张韵觉得这和名字没关系,就林坷这个白痴,就是起个金镶玉的名字也没用。

林坷就是要出卖她,换点儿钱花,张韵还不至于这么生气。但结果什么也没得到,就捞到一个死,不是白痴是什么?

林坷看那么多言情小说,怎么也不想想。就她们这样又烟又酒,乱七八糟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混上女主呢?多缺心眼儿,多不着调,多三观不正的作者能把她们写成女主?

假如人家骆远就是林坷说的什么言情男主,人家骆远身边富家女,气质女,海龟女,什么没有啊,各个优质上档次。张韵真不知道林坷扑个什么劲儿啊,能轮得上她么?傻逼呵呵的为了骆远那个王八蛋把她给出卖了,结果呢,还不是在电话里对她哭得跟狗一样,然后跳楼死了。

没那个女主的运,就是有跟言情小说女主一样的出身背景都没用。

现在张韵看到了活生生的林坷,张韵就把头扭到一边了。死了的林坷,张韵能够给她收尸,能够给她扫墓。张韵是刀子嘴,圣母心。别人能舍下多年的情分,出卖了她,她舍不下。

但活着的林坷,整天盘算着怎么和骆远一块儿算计她,这么小就藏着心思的林坷,让张韵恶心。

正文 第4章

张韵看着这个时候的林珂虽然还没长出她那对大胸,但却依旧怀有卖友求色的大志。可即便胸怀大志,林珂毕竟亏在年纪小上了,一点儿也看出张韵的表情,还扔给张韵扔出了粉盒,说:“怎么了?东西没了?我这份儿给你用。”

张韵瞥了林坷一眼,就胸口闷得疼,把脸歪在了一边儿:“从今儿起,我决定装纯了,不再用这些玩意儿了。”

林坷还没说话,旁边一不知道什么名字,满头扎着小辫子,大红嘴唇熊猫眼儿的女生就冲过用特别夸张的表情说:“哎呀妈呀,韵姐,这是怎么地了?是不是受大龙哥的刺激了?就大龙哥喜欢那个爱装纯勾搭人的校花,韵姐你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你这是对大龙哥真爱了呀……”

张韵从小到大,身边的男人多了,但她也就能记住几个人脸。什么大龙哥,张韵还真不记得了。但这个时候,张韵决定借坡下驴,省了别人再问,就敷衍的点了点头说:“嗯,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为了大龙从良了。我以后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什么逃课啊,蹦迪啊,都别带着我。往后谁在我面前提这事儿,我跟谁翻脸!”

说着话,张韵还看了林坷一眼,林坷虽然脸上刷了几层白粉,但眼神儿还嫩着。那种很吃惊的眼神,张韵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时候,屋里几个的男生也认出来张韵了,一个个对着清纯范儿的张韵吹起了口哨。张韵就知道,这些男的无论好的坏的,无论是学渣还是学霸,都喜欢清纯乖巧的女生。而张韵玩儿的男人多了,还在意这几声口哨?就这帮人说得话再下三路,在张韵这儿都是学前班出来的,嫩得都品不出一点儿颜色来。张韵脸不红心不跳,也不搭理人,愣是一个人空呆着,等到上课铃声响了。

虽然是放牛班,但毕竟都是初中生,才摘下红领巾,再闹腾也闹腾不出多大的花儿来。一帮学生对着老师还有些敬畏的心,看着教课的小老头进来了,一个个就都回到座位上坐着了。张韵对教过她的老师的印象更浅,她唯一记得的老师,就是她的小学班主任,是一个说话很温柔的人,一笑还一对酒窝。因为那个老师很有张韵心目中母亲的样子,张韵就记着她。但现在张韵挺佩服这个讲课的小老头的,就面对这群非主流的妖魔鬼怪,这小老头竟然能当做没看见一样,也不管下面怎么闹腾,他就讲他的。

张韵原来是定好目标,准备好好学习,盖过骆远的。可等那小老头开始讲课了,张韵就蒙圈了。面对什么这定理那定论,张韵没怎么抵抗,也没怎么挣扎,就趴桌子上睡着了。等张韵醒过来了,已经是上午第四堂课了,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张韵擦了下睡出来的哈喇子,看着她旁边已经好几个空位了,估计着已经逃学走了。林坷坐在张韵身边看着书,张韵知道林坷这眼睛放着精光看书的样子,肯定看得不是什么正经课本,一准儿是言情小说。这时候的言情小说就巴掌大小,最方便女学生偷着看。内容都是什么冷酷总裁娇弱女主,有的地方也挺黄暴的。

从小到大,张韵和林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就她们两个一直在一块儿。张韵以为这是林坷和她有感情,还觉得算是个安慰。林坷没钱用了,张韵宁可别她爸再打一顿,都会偷东西出来,卖了钱给林坷花。张韵他爸张大山还要点儿脸面,就是厌烦得张韵不行,也不会为了丢个东西就把张韵给送派出所去。可能在张大山这些男人心里,能养二奶是本事,能把孩子喂长大就尽到义务了。但因为闺女偷自家东西,扯上官司,就算是丢人了。所以张大山能不管张韵,却怎么也禁不住张韵这双偷自家东西的手。张韵真觉得她对林坷够意思了,但没想到林坷竟然能和骆远是一帮的。

张韵看了一会儿少女时期的林坷觉得有点恶心,就低下头翻了翻课本。但就翻了两页,张韵就又有点儿困了,她扔的课太多了。张韵上辈子也就光长岁数了,真不太懂这课本上的东西。

张韵有些懊恼,她就不明白了,骆远怎么能一晚一晚的看着书,她看一会儿就睡着了。张韵揉着太阳穴,觉得她真没用,难道她这是要被骆远压制两辈子?

一想起骆远来,张韵才又有了点劲儿,张韵掐了自己一把,咬着牙硬挺了逼着自己看书。数学她是放弃了,代数公式比催眠药对她还灵,一沾就睡,一睡就是小半天儿。英文,张韵上辈子就记得lv、gucci、prada,顶多在加个“hi”“ok”“howmuch?”“youspeakese?”“no套nosex”。虽然二十六个字母,张韵看着眼熟,但看着课本里跟小蚂蚁一样的英文单词,也蒙头蒙脑的。翻了半天,张韵气得都要放把火把书给烧了。

最后还是伟大而神秘的中国文化救了张韵,张韵坐在椅子上来回转着劲儿的折腾了半天,竟背下了两首古诗。这让张韵多少有了点儿安慰,总算这么些年的没白吃。

张韵这个学校出了名儿的女混子,竟然看起书来了。林坷撺掇着张韵出去逃学,张韵都没动窝儿。这让班上的人都跟看着个稀罕物一样看着张韵。其实甭说张韵恶心着勾搭这她出去玩儿的林坷,就是她不恶心林坷,她也不想出去玩儿。这时候能有什么能玩的啊,不就是一群小孩混得游戏厅,或者傻逼兮兮的迪厅。又土又无聊要死,有什么可玩儿的?就是现在还算个稀罕物的电脑,在张韵眼里都是个老古董。比起来那些无聊的东西,课本上的东西对于张韵倒还算新鲜的。而且背下了两首诗,还让张韵挺有成就感的。

在张韵走出校门的时候,嘴里还反复念叨着她费尽脑细胞记下的诗呢。校门外就停着几辆小汽车,张韵一眼就看见了来接骆远的车。张韵怕好不容易记住的诗给忘了,也没再搭理跟罗娟是亲戚的那个司机,就一遍遍的念叨着她好不容易背下来的诗。把那个开车的司机吓得够呛,早上看着张韵来上学,就够吓这个司机一跳的了。没想到,到了晚上张韵还能不逃学,一直熬到下午放学,嘴里还念叨着诗。这个司机虽然是罗娟的亲戚,但为人老实,要不罗娟也不会把接骆远上下学的活儿交给他。

看着张韵挺不正常了,那个司机就想问问她怎么回事儿,别是被鬼附身了。可一张口,司机难住了。平时那个司机就叫骆远“小远”,碰到张韵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叫名字吧,人家毕竟是老板家的闺女,显得不尊重。叫“小韵”吧,也显得太近乎了。叫“大小姐”,怎么都有种旧社会的味儿。在司机还在为称呼为难的时候,骆远终于从校门出来了。

骆远是重点班,多加了一会儿课。他看到车里面坐着的张韵,也是一愣。等骆远听到还背诗背得入神的张韵嘴里念叨的古诗,还皱了眉头。张韵看到骆远的时候,就是骆远这副意外的表情。

张韵看着骆远那表情,就觉得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目标一点儿都没定错。

恶心到那些不在乎你企图害你的人,其实不用费多大功夫,只要自己努力过得更好,就成了。你只要活得够好,什么都不干,就能把你的那些仇人给恶心死。

当初张韵折腾了那么多事,骆远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这会儿,竟然就只背两首诗,就让骆远皱了眉头。张韵觉得这脑细胞费得简直太值了,就背诗背得更大声了。

骆远看着张韵,轻轻皱着眉头说:“你背错了一句,是‘百川东到海’,不是‘百河东到海’。”

听多重口的带色笑话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张韵,立即是臊得满脸通红,但还死撑着嘴硬:“我故意背错的,我要你管啊?我要你管啊?”

骆远扫过张韵一眼,也不再和张韵多话。上了车,骆远还保持着早上歪头看着车窗外的姿势。

张韵也觉得心烦,也不爱看骆远,也把脑袋撇一边儿了,觉得骆远真让人丧气。她刚取得了一点儿成绩,就被他给踩没了。

这一天张韵费得脑细胞实在太多了,不一会儿靠着车窗就睡着了。

张韵脑袋一下一下的撞着车窗玻璃,撞疼了,就本能的反倒在车座上,正压在骆远放在一边的书包,还挨到点儿骆远的大腿。骆远就转过头看了一眼张韵,皱眉想了一会儿,才伸手把张韵推远了一些,把书包从张韵身子底下抽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抱着书包,骆远依旧歪着头看着窗外,轻轻眯着眼睛。

正文 第5章

张韵这一路睡得很不安稳,可能是睡着的时候脑袋撞到车玻璃上了,下车的时候张韵的脑门儿都给撞疼了。张韵也不多看骆远,自己揉着脑门儿就下了车。一下车,张韵就看着她爸住的那个小别墅里灯火通明的。张韵知道这是狐狸精罗娟她们回来了,罗娟应该确定怀孕了,她爸张大山在屋里肯定乐呵死了,张大山盼儿子都盼了多久了呀。张韵想着这会儿张福财那熊孩子就已经种在罗娟肚子里了,张韵还真有点不想进屋了。张韵没想到跟她一起站定的,还有骆远。张韵歪着头看了眼骆远,见骆远用一种更深沉的眼神盯着那个别墅。

原来张韵的心情还真有点儿不好,但看着骆远这明显不高兴的表情,张韵的心情就好了点儿。

张韵笑着对骆远说:“这么着,打怵了?你要有个弟弟了,你该高兴点儿啊。到时候你再把姓儿改了,咱们老张家就两个小子了,家产就都给你们了。当初你妈带着你嫁过来,不就图这么么?还姓什么骆啊,还跟着你亲爸的姓儿啊,有什么用?诶对了,你亲爸呢?多窝囊的男人让你妈那狐狸精给带了绿帽子了……”

张韵才说着,突然见到骆远冷着脸看向她,那眼神儿黑沉沉的,看着张韵的笑就僵在脸上了,话都不敢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韵才缓过劲儿来。

一回过神,张韵就觉得她刚才的表现简直太怂了。成年后的骆远,她顾忌着些还成。就这么个小孩蛋子骆远,她怕个什么啊。但骆远这么小,就有这么吓人的眼神,还真挺邪乎的。张韵这么一慌神功夫,骆远就提着书包进了别墅。张韵看着骆远进屋了,她觉得怎样也不能输给了骆远,也一咬牙就走进了别墅。

才一进屋,张韵就听到了她奶奶的笑声。

上一世张韵的奶奶是在张韵二十岁时去世的,张韵挺长时间没听到她奶奶这样的笑声了。

虽然张韵的奶奶一生与儿媳妇为敌。但张韵他爸张大山前后找得两个媳妇也确实挺不靠谱的,让张韵的奶奶跟着上了不少火。张韵她妈王艾,除了“嫖”,男人能做的坏事儿她都能沾了。罗娟虽然骚贱骚贱的,但比起张韵的亲妈王艾来还算是消停的。可就是罗娟名声不好,一个女人嫁了人,不安分守己,抛弃老实巴交的丈夫,带着个儿子给人做了n奶。虽然最后罗娟迅速上位成大奶了,但在张韵她奶奶这些老辈人的眼里,罗娟这些经历就够让张韵的奶奶抬不起头的了,觉得罗娟是个破鞋是个潘金莲,哪怕罗娟也就睡了才两个男人。可张韵的爸爸张大山是个自己拿主意拿惯了的,张韵的奶奶根本就扭不过他。绝食也闹了,气也怄了,张韵的奶奶还是没挡住罗娟进门。

这几年,张韵的奶奶愣是连老家都没脸回去。要不,就她这大家大业,张大山这么出息,张韵的奶奶还能不会村里炫耀去?张韵也知道她奶奶都是因为憋了几年气,做了病。不然也不会才有了大孙子,就去得那么早,都是憋出来的病。所以听到她奶奶笑得这么开心,张韵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她活得糟心,其实其他人活得也不大乐呵。张韵觉得张福财这个熊孩子还算有点儿用,最起码他能给罗娟、张大山、她奶奶三个人带来快乐。能让她奶奶在死之前一直挺乐呵的,能让罗娟坐稳张夫人的位置,能让张大山摘到x无能的帽子,人家还是个胚芽都比她有用多了。

骆远先进了别墅大门,张韵因为想起以前的事心里一缩,就又怂了吧唧的借着骆远挡了一下,不敢去看她爸和她奶。这死了人再出现在张韵面前,张韵心里有点儿难受。别看张韵整天抱怨着她奶她爸对她不上心,但当这两个人去世的时候,张韵心还是跟针扎似得疼。甭管他们怎么样,他们活着,她恨还能多几个人呢。但这人没了,张韵的心就又空了点儿。

有爱是件幸福的事,怨恨虽然不大让人愉悦,但都比心里发空好多了。

张韵心里一难受,人就又怂了些。硬着头皮,换了鞋后,张韵连招呼都没打,就自己往楼上跑了。但好在这时候也没人在乎她,本来那为了罗娟怀孕,乐得不行的三个人,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就连骆远都没人搭理着。

张韵跑到楼上,回头看了眼在自己身后一步步也走上楼来的骆远。

张韵抿了下嘴唇,也没心情再拿话来气骆远,她就先进了屋,把门关起来了。张韵听着骆远好像也进了他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张韵才长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张韵自己房间里躺了一会儿,听着她的亲奶奶上了楼,敲开了骆远的房门。

张韵的奶奶很开心的跟骆远说罗娟怀孕的事,说骆远快有弟弟了,他们要出去吃饭庆祝。骆远低声说了句话,张韵在屋子里没听清楚。然后,张韵就听着关门声和脚步声,还有她那亲奶奶谢天谢地,十分欢喜的感谢佛祖的声音。张韵就起身走到窗边,正好能看见骆远跟着罗娟他们一起上车,骆远还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距离太远,张韵把骆远的那一眼解读为得意,一种能融入这个家庭的成员对排挤在外的闲散人员的得意。张韵也没开灯,回头就继续躺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张韵也没多做梦,模模糊糊的醒了几次,隐约感觉到罗娟他们回来了,隐约猜着快到了上学的时候,张韵就睁开了眼睛。

等张韵走下来,就再看见了正忙着张罗早饭的她那奶奶。也许是因为罗娟怀孕的事让张韵的奶奶心情特别好,还哼着张韵从来没听过的小调儿。张韵昨天晚上就没吃饭,有点儿饿了,生理上对食物的需求压倒了她内心里面纠结的情感。再看到活生生的奶奶时,张韵心里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张韵扫了眼她奶奶在看到她时露出的那副“你怎么竟然在家?”的震惊表情,张韵也没说话,从餐桌上拿着个炸馒头片儿,背着书包就出了门。

张家住的别墅区距离张韵上学的学校挺远,张韵还没傻到为难自己的地步。一出门,就摸上了昨天坐的汽车。司机在外面擦车,她就在里面跟个耗子一样啃着炸馒头片儿。

骆远一进车门,就闻着车上的炸馒头片味儿,就皱起了眉头。张韵特喜欢看骆远皱眉的样儿,她就舔了舔嘴边的沾着馒头渣,笑着问:“昨天饭好么?”

骆远抱着书包上了车后,就开了车窗,低声说:“一般,但总比饿着好。”

张韵听着骆远这话明显冲着她来的,心里就被刺了一下。气得脸张韵脸都红了,却憋着气一句话也说不来,张韵一扭头看着车窗外。迟早,她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骆远。

一到学校,张韵就第一个下了车。带着被骆远惹出的闷气,张韵低着头就走到班级门口。听着有人叫她的名字,张韵才抬了头,就看见班级门口站着个把头发弄得跟五角星一样的怪人。张韵还在纳闷儿这怪人是干什么的,就看那怪物甩了甩被发胶固定的雕塑一样的头发,故作深沉的说:“听说,张韵你,为我改变了不少。可是,没有办法的了,我喜欢的,不是你。我喜欢的是,田柔柔。”

张韵皱眉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到这个人是谁,跟谁学得说话方式啊,一顿一顿的真让人闹心。

等听着别人嚷嚷着“赵大龙”来看张韵了。

张韵才知道这货就是之前她喜欢的什么大龙,她差点儿把早上炸馒头片儿给喷出来。张韵心想,亏她还一劲儿的骂林坷白痴,骂林坷眼光不好,看不穿骆远人面兽心的本质,为了骆远那个人渣要死要活呢,可骆远最起码有人面啊。今儿看到这位赵大龙同志,张韵发现她看中的这位可是连外表都没有啊。林坷那是眼光差,可她跟林坷比起来,她就是一瞎子。

张韵记得她挑男人的眼光还不错啊,虽然跟她交过的男人有后来坐牢的变性的变弯的自杀的,但模样总是还不错的啊。这货怎么这样啊?

张韵仍然不敢相信的指着那竖着头发的小屁孩问:“你,你是赵大龙?”

赵大龙甩了甩头发说:“是,换了个发型,我又变帅了。”

张韵一恶心就把指着赵大龙的那根手指给缩了回来。

张韵觉得这中二期真可怕,不仅行为可怕,这审美也可怕。

张韵心想:也就是她经历的事儿多,还足够坚强。这要是换个没经历过风雨的小白兔重生,看到十三四岁的自己做得那些蠢事,说的那些蠢话,估计都会羞愤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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