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若只如初见——汉字的发展与汉字背后的故事(取自《画说汉字》序言)

    傍晚,西方天空云霞灿烂,暮色中的江面一片火红。一个神情肃穆的大汉低头正在沉思。近看,他面色神异,双眸都有两个瞳孔,张合之间,神光湛然。他低着头,右手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忽然一阵狂喜,写下了一个字——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雷电闪耀,金色大雨滂沱而下,落地后细看却是金黄的黍米。远方响起幽怨的鬼哭:“他写出来了!他写出来了!”一条金色巨龙自云层中游弋而下,金鳞闪闪绕着这个男人转了一圈,悄然远去,据说是隐入深渊中去了。男人自己也难掩喜色: “看来这次是真的成功了。”

    ——自然,这是编者臆想中的一幕。传说中,这个男人是仓颉,他正为发明了文字而欣喜,天地鬼神也全都为这件事而起了轰动,可见文字的诞生是何等重要。事实上,历史上并没有这么一个确定的时刻,文字一下子被完美地创造出来,相反,文字的产生和发展,是一个不断变化,不断前进的过程。

    一开始,人类先是进化出了语言,在语言相当丰富的基础上,需要记录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后来,人类采用堆放石块的方式来记事,称之为“堆石记事”。这样记事还不是很精准,紧接着“结绳记事”出现了。    用在绳子上打结的方式来记事,根据绳结的大小、先后顺序来判断事情的大小和发生顺序。到了公元前一万年左右,“符号文字”被发明出来。最初只用圆圈、三角形、米三个符号,后来出现了数十种不同的符号,这是我国远古时代最初的文字。

    符号文字大约在历史上延续了5000年之久,因为随意性太强,近乎密码,所以很难流传。于是图画文字出现了。所谓图画文字也就是画个山来代表“山”字,画个弯月来代表“月”字,这样辨识度很高,也有利于传播。图画文字大多转化为后来的象形文字。真正的文字自此出现。自此之后,中国人的历史开始被记录下来,光辉灿烂的中华文明纪元正式开始。

    文字出现后并非是固定不变的,相反,其载体和字体随着时代发展一直在不断演变。古人认为把与疾病、梦境、狩猎、天时相关的问题可在龟板或兽骨上,然后再用火来烘烤,根据被烤出的裂缝的形状和走向就可以占卜吉凶,这就是甲骨文。迄今为止,中国已经被发现的甲骨文有5000多个,而被解读出来的有1000多个。

    进入西周,青铜器开始大量出现,文字开始更多的被铸刻在青铜钟鼎或石鼓上,这种文字称为“大篆”,或钟鼎文、石鼓文。在甲骨文和金文时期,很多字的写法还没有完全固定,同一个字的左右结构可以互换。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嬴政统一六国,中国第一次出现的大一统政权。因为战国时代诸侯割据,各国文字不统一的局面还在持续。秦始皇发布的诏书抵达桂林一带后,已经没有人认识了。这时,统一文字必须进入议事日程了。于是秦始皇命丞相李斯和赵高的人一起,以小篆为标准,统一了文字。同时,最早的隶书“秦隶”也已出现,它比小篆书写起来更为简便,成为汉字从古体像今体转变的里程碑。到了这个时候,每个字的书写方式基本上已经确定,也就是说,“羊”字只能写成羊,而不能写成另外的字了。此后随着社会发展,又出现了诸多字体,直至现在的简体汉字。

    在漫长的文字转化过程中,大部分的字已经丧失了画面性。如果不是专业人士指导,我们即使认识了这个字,会写这个字,却很难知道它的原始意义。谁能想到,“虹”字的原意是一条横贯天空的双头蛇,“身”的原意是腹中有孕的女子呢?当我们拂去古老文字身上厚重的历史尘埃,用一颗重新认识世界、发现美的心来审读,才会发现,原来每个汉字背后,都有一个或充满想象,或血腥残忍,或温馨有趣的专属故事。这些每天被我们使用,好像已经丧失了新鲜感的文字,其实有着我们从未发现的新鲜一面。重新发现这些字,更多的时候是发现古人的生活,他们的悲喜歌哭,他们的生死离合,他们的爱恨喜恶,透过汉字,一丝一缕与现在的我们产生连接,让人觉得,时间并未逝去,一切曾存在的,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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