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流年之春寒（3）行政助理
文/墨安泊
等通知的一个星期简直是煎熬，思前想后，觉得这家公司真的是我面试过的最好的一家了，也觉得自己除了留学和西服的问题都回答得挺好。我开始非常想去这家公司了，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我这种想法也越来越强烈，但是，心里毕竟没底，能不能去完全是个未知数，这种纠结持续了一周，让我心情十分低落，甚至都没有心思去别家面试。
所以当一周后他们打来电话说可以去签协议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甚至都没有问其它的。到协议签完，才知道工资福利竟然也不差，这个甚至都可以算是意外之喜了。
接下来就是答辩，毕业，告别。西服留给了老五，我们说要出国总得穿得体面些吧。老五什么也没说，只是挨个抱了我们每个人。
离校那天，老六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我一边强忍着眼泪一边故作轻松地安慰她，“哭啥，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来呗。”其他人见她这样，也都要掉眼泪。
最后还是老五说，“得了。让人笑话。我和老四都在北京，我们这儿就是据点，啥时候来都行。”我在一旁应到，“将来老五到了美国，咱们上美国找她呢还。”
那个时候我们还真是年轻，以为什么都有可能。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从那天分别，除了老五，其他人我再也没有见过，有的甚至都失了联系。年轻如那时的我们怎么会知道，有的时候，一转身，真的就是一辈子。
所谓的行政助理其实就是个秘书，或者说是个打杂儿的，复印、打印、打字、翻译、订个文具、订个机票、订个酒店。行政助理分散在不同的部门，工作上归部门经理管，但是人事上归行政部管，就是说， 有两个老板。
我是人事部的行政助理，人事部一共有五个人，经理叫周斌，就是给我面试的那个男的。其他人都是女的，一个管招聘，一个管培训，一个管薪酬福利，还有一个我也没搞清楚是管什么的。她们年纪都差不多，全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我上岗的第一天，周斌就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告诉我，虽然我是行政助理，但是因为在人事部，所以也要遵守他们人事部的一应规矩，最关键的就是管住嘴巴、眼睛和耳朵，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幸听到看到了，也要烂在心里。我听着，心里忍不住琢磨，你们这是干的啥呀，能有啥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说的呀？虽然这么想，不过我还是赶紧答应。
周斌大概是看出我的心思，说，“别担心，我们是正经公司，没有违法的事情。一不贩毒，二不走私军火。”我当时大概有点儿太紧张了，竟然接口问，“那走私什么？”周斌的嘴张得大大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说了什么，当时把舌头咬下来的心都有。
后来，过了挺久，在我和大伙儿都很熟悉了之后，有一天，周斌请我们大伙吃饭，饭桌上他把这个当笑话讲给了大家。所有人都笑晕过去，周斌说，“我当时真是觉得我是哪根筋没搭对，怎么把她招进来，还要自己部门来了？”
人事部在一个单独的区域办公，最里面是周斌的小办公室，外边的房间是我们几个，我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隔壁是行政部的人，转过拐角就是总经理办公室的人了，再往前就是巨大的总经理办公室了。
我们每周五下午都去行政部开会，所有的行政助理。大概有十几个，都是年轻的女孩子，所以开会的时候相当热闹。
行政部的经理姓郑，好像叫郑丽红，不过似乎公司上下都叫她郑姐。就是当时给我面试的时候显得很严肃的那个人。
她确实很严肃，不过我觉得她是个心肠很好的人。这一批一共有三个新的行政助理，我去了人事部，一个叫李玫玫的去了总办，还有一个叫司马慧的去了软件部。第一天到公司的时候，她对我们三个说，虽然我们在不同部门工作，但是都是行政部的人，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可以找她。她把我送到人事部，把李玫玫送到总办主任那里，把司马慧送到了软件部经理那里。
第一周开会，我谁都不认识，自然和唯一碰过面的李玫玫和司马慧坐在了一起，李玫玫对我们两个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见过咱们总经理了吗？太帅了，听说还是留学英国的高材生呢。还很年轻。哇，这可是咱们触手可及的正牌钻石王老五呀！”我和司马慧都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我们两个合计下周一中午就借着找李玫玫吃饭的机会去看一眼这块钻石有多闪亮。
周一，我已经把这事儿忘了，直到司马慧十一点半的时候打来电话。我放下电话，站在周斌的门口。
“周经理，上午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儿的话我想今天早点儿去吃饭。”
他抬头，有点儿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然后说，“这个中午吃饭的事情你就不用请示我了吧，还是你打算请我吃饭？”
我才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件傻事。我转头退出来，旁边的刘珊冲我笑，“和谁吃饭去呀？这么激动。”
我赶紧说：“我和司马慧去找李玫玫。”
还没等刘珊说话，她对面的江超男突然说，“李玫玫？总办那个新来的助理吧？”
我点头，众人突然哄笑，周斌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我被他们笑毛了，不明所以。江超男对着周斌说，“又有一拨人要去参观了。下回让老童准备个盒子放门口，看一眼收一块钱。”
周斌笑笑，对我说，“你要是真想看仔细了，我回头让他来咱们这儿视察一下工作。你们这么去，隔着玻璃看不清。”我半晌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脸一下红了。
刘珊说，“得了，你们！人家小姑娘去看看有啥不好的，没准看对眼呢。”
我只好逃也似地奔出我们的办公室，身后还能听见她们的笑声。
那天中午，我并没有看到这颗传说中的钻石，我们的老板许海洋。司马慧比我早去了几分钟，在许海洋出门的时候走了个迎面，于是，整个中午我和李玫玫都在听她唠叨她如何紧张，如何问了好，许总又是如何亲切地和她打了招呼。
我真是懊悔得不行，非常后悔自己和周斌他们耽误的那几分钟。我对李玫玫说，我明天中午再来，她说让我下午就去，周一下午是中层的会，许总应该参加。她说从她的座位正好可以看见许总在会议室的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