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日暖扬
【第三节 春梅喊娘贾雨芹舍稀饭】
春梅回到屋内把盆子刚放好，就听到小梅的哭声从厨房传来。她赶紧跑到厨房，看到小梅仰面倒在厨房的地上，被一捆干柴压着动弹不了，哇哇大哭，继母不知哪儿去了。
春梅费力推开干柴，抱起妹妹，检查妹妹有没有受伤。里外都检查仔细了一遍松了口气，幸好妹妹穿的衣服够多没伤着身体。停止哭泣的小梅搂着姐姐哭喊着:“肚饿，肚饿，吃饭，吃饭。”
“你肚子饿了，要吃饭吗，小梅？”春梅拍拍妹妹身上的灰尘问着妹妹，小梅抱着肚子使劲点头。
春梅放下妹妹站起来去灶台厨柜里翻找，看有没有可以吃的先给妹妹吃点。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什么吃的也没有，她又不敢去找继母。听着妹妹在身房不停喊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对，去找翠英婶，她一定会给我和妹妹一些吃的东西的。”春梅突然想到早上翠英婶对自己说过有困难就去找她的话。
春梅牵着妹妹走到门口，正准备出门去翠英婶家，突然听到继母从后面冒出的尖锐声音:“你们准备去哪啊？”
“妹妹饿了，我要去翠英婶子家。”春梅小声地说。
“啪，啪，啪”，春梅还没看清楚贾雨芹是怎么冲过来的，自己脸上已经连挨了三巴掌，打得她顿时跌坐在地上，嘴角生痛，好像还有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流动。她捂着脸不敢哭，只是呆呆的看着贾雨芹，身边的妹妹却已吓得大哭起来。
“你这个没有教养的贱丫头，你在跟谁说话呢？我是谁？ 不会叫人吗？快叫，今天要是还不叫娘，老娘需要狠狠地收拾你。”贾雨芹气急败坏地说，说完又冲着小梅吼道:“闭嘴闭嘴，赶紧给我闭嘴。再哭，再哭我连你一块儿揍！”
正在哭泣的小梅被贾雨芹给吼住了，征征的看着姐姐和贾雨芹不敢出声儿了。
春梅心里只有自己的娘亲，真的不想喊贾雨芹“娘”，但是她看到因为自己不喊贾雨芹“娘”，不但自已遭受到贾雨芹这么多打骂折磨，现在还连累到妹妹了，心里既十分矛盾又十分难过。
看着打了自己又凶了妹妹的贾雨芹，居然还气得胸膛在不停的起伏,春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定要喊她做“娘”……
“二娘。”春梅怯怯的看着贾雨芹叫了一声，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啊，啊，该死的贱丫头…… 给你机会你不要了是吧？好……好……好！”听到春梅的叫法贾雨芹更是气得口齿不清，用手指用力地戳点着春梅的额头:“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贱丫，既然你娘那么好，那就让你娘的鬼魂来陪着你一辈子好吧,从今以后别指望得我给你当娘了！不识好歹的东西！”她一说完就怒气冲冲地丢下春梅姐妹俩钻回房去了。
春梅给贾雨芹弄得更懵了，心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呀？继母怎么更加生气了呢，她让我叫她娘我也叫了呀，她又不是我的亲娘，叫她二娘也是很好哇，又是哪里错了呀？”
看着半天没有动静的继母，春梅料想贾雨芹是不会管她们姐妹俩的了。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妹妹的小手，把吓傻的妹妹牵出门准备到翠英婶家去。
翠英的家离方诺荣的家不过五十来步，春梅很快就和小梅走到了翠英婶家的院子里了。
翠英家与春梅家的房子差不多，前墙用青砖，后墙用土砖，混合做成的连二大小的尖顶青瓦房子，一半边是卧室一半边做厨房和杂物间。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看到翠英婶的影子，翠英婶该不会不在家出去了吧？
“翠英婶，翠英婶，婶在家吗？春梅喊了好几声还是没有听到婶子的回应，看来翠英婶出门有事去了。现在怎么办，妹妹饿成这样，而且自己也饿得厉害，去哪儿找点儿吃的呢？
“姐，姐姐，我好饿饿，我饿……”小梅也看到姐姐没找到吃的东西来，小手拉着姐姐的衣服轻轻地摇摆着，满脸地乞求。
“妹妹乖，姐再带你去莲花婶子家看看说不定莲花婶在家，会给我们一些吃的东西呢？走，跟着姐一起去吧。”春梅决定再带着妹妹去莲花婶子家去看一看，莲花婶婶也是很好的人。
莲花家在春梅家和翠英家的前面一排，房子和春梅家的房子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半间的厨房看上去要气派一些。因为莲花婶子家的红兵叔叔，不是很友善，常常向人乱发脾气，所以一般春梅很少会来莲花婶子家。
姐妹俩人尽力走得很慢，但还是很快就到了莲花婶子门前了。春梅老远就看到了莲花婶子家大门上的那把铁锁，正把大门儿锁得结结实实的。她都不用进门去问了，肯定莲花婶家的人都外出去了，不在家里。
春梅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正挂在高高的天空上亮晃晃的照得灼眼晴。这种时候乡亲们能干活的人，有活干的人都会出去或田间地头，或四路八码地忙活着去了，连女人孩子也不会闲在家里。
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待在家里，那只会是两种可能:一是家里生活条件好的，有着闲钱不着急生活路的；一是生了重病想动弹也动弹不了的，无法起得身来的。看来自己只有带着妹妹回到自己的家去了，看能不能有意外的收获……
小梅也知道姐姐是想不到别的办法的了，懂事的不再叫肚子饿了，只是乖乖的跟着姐姐后面慢慢往家的方向的走着。春梅虽然极力不想见到继母，但迫于妹妹和自己都非常想要填饱肚子，只有硬着头皮带着妹妹回到家里来，走进房里去找继母。
贾雨芹看到春梅姐妹俩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房间的小桌子上，吃着宴席上余下来的食物。吃得正香的她没打算要停下来，也没有要招呼小姐妹俩的意思，只是拿眼睛瞟了一眼她们并不说话，继续斯条慢理的吃了她的美餐。
小梅看到桌子上有那么多好吃的，继母又吃得那么香，早已口水流满胸前，忙着挣开姐姐的手要去桌上找吃去。还没等小梅爬上桌子，贾玉芹就猛地抬起头，瞪着眼睛，皱着眉头，重重的“嗯”了一声，就把小梅给吓回了姐姐身边。
春梅看到满眼食物不要说小梅饿得发馋，自己一样感觉像有无数条馋虫在咬着她催着她去哀求继母。“先求求继母吧，让她发发善心，哪怕分一点点给我和妹妹也是好的。”可怜的春梅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娘，妹妹都饿得受不了啦，我也饿了，你让我们吃些东西吧。”春梅这回学乖了，回家这一路上都在想着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条——贾雨芹是一定要自己喊她做“娘”的。
“哎呦喂，春梅呀，这才出门走了一趟这么快就把你娘忘啦，我还以为你多么硬气呢，不过我就喜欢会变通的人，但是要想让我喜欢上你，那日子还长的呢，看你受不受得了啦。”贾雨芹这才正眼瞧着春梅挖苦地说道。
“你们肚子饿了是吗？是啊！这么久没吃东西，早该饿了，也别说为娘我心狠，娘心里还是有你们的。喏，这一大盘子稀饭就是你们的了，端着吃去吧”贾雨芹从身旁的柜子里端出一个装有两小碗端分量稀饭的铁盘子放在桌上对春梅说。
春梅一阵感动，看来继母还是很好的，自己以后还是要多孝顺她才对，边想着也就立刻牵着妹妹准备上桌上吃饭去。
“谁叫你们上桌来的，嗯，我的意思是叫你来把这盆稀饭端到厨房去，和妹妹一起到厨房吃去！”贾雨晴提高音量立时阻止春梅想上桌吃饭的行为。
春梅一听贾雨芹这样说，兴奋的心，马上沉落下去了。不过有食物总比没有食物要好很多啊，而且那盘稀饭正是宴席上余下来的大块厚锅巴粥足以让她和妹妹填填肚子。
“谢谢娘！我和妹妹这就到厨房去。”春梅谢过贾雨芹走到桌子边端起稀饭就带着妹妹往厨房去了。
贾雨芹再没出声理会她们，继续斯文的吃着她的大餐，仿佛觉得事情就该这么办才对。
回到厨房的桌子旁，春梅将一盘子的稀饭分成两份装在小碗里。她为妹妹碗里放好汤匙，扶妹妹上桌坐好，让妹妹先吃，打算等妹妹吃完了自己再吃。
小梅早就饿得狠了，并不需要姐姐帮助，自己很快就吃完了碗里的稀饭，吃完之后好像并没有吃饱似的，眼睛直直地望的姐姐那一碗没动的稀饭。
“小梅，还想吃吗？”
“想吃……不想吃……姐姐吃吧，小梅吃饱了。”小梅知道姐姐并没有吃，她只好说自己吃饱了。
春梅又把自己的那一碗稀饭分了一小半儿给妹妹，自己才坐下来慢慢地品味眼前的这碗来之不易的稀饭。她想起了以前在这张方桌上，她们和父母在一起吃饭的场景是多么温馨呐，看来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幸福了。
吃完碗里的稀饭，春梅感觉肚子里依然是空空的，但看着吃饱的妹妹一脸高兴，也就觉得自己不饿了。她起身离开椅子走到妹妹身旁，替小梅擦擦嘴和手让妹妹自己玩去，自己则回到继母身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没有。
贾雨芹也刚好吃完，看见春梅马上招手叫春梅过去:“快过来，把这些收拾干净，碗里剩下的菜放到橱柜不准偷吃，要让我看到你们偷吃绝不轻饶！听到没有？”
“听到了，娘，我这就收拾洗碗，保证不偷吃娘不让我们吃的东西！”春梅小心地收拾房里的桌子，看到碗里剩下的肉吞了吞口水，强压下自己的馋欲，告诉自己不吃这些也没关系的。
看着贾雨芹吃饱喝足丢下自已出门去了，挨了这么多打的春梅，才终于知道只要自己不去忤逆继母，她和妹妹才能保得平安，顺利等到父亲方诺荣的归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春梅每次不等继母吩咐，主动去做继母想要她做的事。幸而除了一些家务劳动以外，贾雨芹并不需要做什么体力活儿，所以春梅也没有被要求做什么重活儿。
贾雨芹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给姐妹俩，但她吃剩的不想再吃的饭菜还是有春梅和小梅的份，三个女人的日子也过得相安无事。
只是四方八邻的乡亲们看到这么小的春梅每天要做这么多的家务劳动，都会替她感到伤心难过:“春梅这个没娘的孩子真是遭孽啊！小小的年纪就得吃那么多的苦，这贾雨芹真是表里不一的人，说一套做一套啊！”
当然，他们这些话也就是自己啐啐嘴过过嘴隐而已，并不敢当着贾雨芹的面儿为春梅申辨——因为毕竟家家的日子都过不是很好，谁还有闲心思给自己找麻烦呢；二是即使他们当着贾雨芹的面说了，难保贾雨芹不秋后算账，对春梅姐妹两变本加厉，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