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枯竭,远方的花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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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老季忙着毕业找工作,他说老待在异省他乡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刚好西安有几所中学办招聘会,就从东北飞回来参加。

在上飞机前就通知我,大学三年没去过你的大学,这次回来怎么说也得去混顿饭吃吃,我说好啊,你人来就行。

晚上,我们三个人盘腿坐在操场中央的草地上,开了两瓶酒,把凉菜打开摊在中间,这几天阴雨连绵,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风是冷的,跑步的人也很少。

结束白天的面试,老季心情不怎么好,很久没有说话。这时跑道上奔跑过去一个姑娘,可能是天冷,步子抬得高,前进的速度飞快带起了一阵风,钻进了我们的脖子,我鼻子痒痒的,同时看到老季尽管是努力的克制,可最后还是打了个寒噤。

接连着吃了五六颗花生米,他说,这次去了几个学校,都说只招研究生,我这本科生铁定没戏,哎,找工作怎么这么难。这次回来又白忙活了。

草地上昨天的雨水还没有干透,黏糊糊的一直能够潮到心里面。最近新修剪过的草坪,在晚上也看不出有多么顺眼整齐,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鼻子里,全是草被腰斩的味道,和青春被腰斩的味道。

这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字眼才能真正安慰到我的朋友,只能避开那双失落的眼神,冲他不停的说,别客气,那就多吃点,多吃点。

                               *2*

复读晚他们一届的我,很难完全感同身受,但是也能感受从朋友圈里,体会到很多毕业生的躁动和不安。

高考过后,我离开了小县城,告别了从前的朋友,到了大学里孤军奋战。自己能做的就是把校招的信息及时反馈给老友,时间越久越能发现,朋友之间能做的已经不多了,正因为少,所以能帮到的还是更要尽力帮。

毕业季来临,太多人都时常闭上眼睛,听稚嫩的心脏开始一遍遍的对自己说,我很强大,我所向披靡,我无所匹敌。

走得最快的总是最好的时光。

高中有阵子心血来潮,在操场的叶子上用笔写下了我们的名字,后来再去看时,只有写着“北”的叶子倔强的还在,其他的叶子耐不住雨水的冲刷都没了。现在想想,当时那个叫“北”的朋友,后来也几乎失去了联系,就像我们的青春,有时候再所向披靡,也敌不过一场雨。

                             *3*

前段时间,高中的同学忽然联系到我,说来我们学校参加校招的银行面试,作为东道主的我自然要好生招待多年没见的老同学。

可当我在校门口看到她时,却觉得不敢相认。记忆中那个属于运动系活泼好动的她,此刻一身黑色正装,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在平地上走的呼吸平顺且自信稳当。

我暗暗惊讶的想,这还是从前那个走路,两条腿互相打绊总是摔倒的人吗?记忆中的她和眼前的人儿重合,明明是一个人,却一点也不严丝合缝。

从小年轻到成熟,从活泼到稳重,跟着岁月的步伐成长和变化,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她的变化,我倒觉得陌生却又新奇,但成长一定很痛,也真的能学会很多。

人生就是忍受着阵痛,一个阶段再一个阶段,结束一种生活,再开始新的生活。

总有一天我们也会结束青春,就像是雄鹰活到五十岁,就要飞到悬崖边,用喙忍痛拔掉自己的指甲,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痛苦,看到过自己的血肉模糊,才能长出新的指甲,获得下半段生命继续的可能。

                             *4*

我一直站在青春的身后,朋友为我挡风遮雨,朋友给我力量穿过丛林。

最好的朋友开玩笑说,要永远不毕业,要读一辈子书,不要男票只泡图书馆。

玩笑是假的,决定是真的。她选择了考研,对我说她先努把力去考,失败了就当给我总结一下经验,让我考研吸取她的教训,如果一不小心放卫星了,那就是命中注定。

生猛的姑娘,总是熬夜学习到两三点,有次第二天早上看到她凌晨po了张图,写着“今日事,今日毕”,仿佛又看到高中晨跑时,回头冲我坚定的喊着“说好目标六公里,一圈都不能少”的女战士了。

                                *5*

也许是因为天气凉了,叶子黄了,感觉青春是要规整一下了。

就像是十一楼的姑娘弹着乌克里里,对面楼一个男生突然抱着吉他出现,配着调子跟着哼了起来。

就像是从天边的小星星被风扯住了衣角,摇曳成一颗流星缓缓从天际落下。

没人会知道明天是好是坏,但我知道天会亮,花会开,不安会结束,温暖会到来。

每天的功课都是重复着努力和快乐,最重要的是在内心的坚持,永远不要煎干热情。

我还能想起那天晚上,风钻进脖子的温度,真的很冷,可是没有多久就暖和了。

我还记得那天草坪,满满是草被腰斩的味道,可是没有关系啊,春风吹又生。

青春嘛,我们还没有枯竭,我们也永远不会枯竭,远方还有花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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